“它敲它的门, 我们不理它行不行?它看门里没动静了,说不定就放弃了呢?”槐岳紧紧扒住门框,指甲盖都变了颜色, 死活不肯松手。
丧尸已经敲了五分钟的门,白医生也已经跟她吐了五分钟的口水, 拼命劝她出去打丧尸。
“可它已经敲了这么多下了,玻璃门要是坚持不住了怎么办?”白医生抓着她的胳膊, 也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让刚才电梯门口的那些大汉去不就行了!”槐岳很是崩溃, 她不明白白医生为什么就认准了她不放,固执得很。
“他们只是普通人,有些是病人,有些是家属, 我只是看他们模样能唬人才让他们守在电梯前面。但是你们不一样啊!你们是专业救援队!而且还是政府派来的!”
“不!我们只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政府是看这个任务简单才让我们……”
白医生完全不相信她, 打断她狡辩的话,气场陡然一变,忽然严肃:“那你说是不是政府派你们来的?回答是或者不是!”
槐岳突然一个激灵,自然扛不住一个五十多岁老医生的气场,看着他锐利的眼睛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有些发慌,就好像以前在学校被老师训话时一样:“是, 但是……”
“是就行了,要什么但是!”白医生再次打断她, 突然上手掰开她扣住门框的手指,立即就要把她往外面拖。
“不行!”槐岳惨叫,胡乱伸手又抓住了一个在边上看热闹的医生的腿, 差点把对方拖倒:“你这个人怎么就盯着我不放呢?你怎么不跟她们说呢!”
她一手揪住医生的腿不放,一手指向在旁边低头沉思的另三个人。她们三个抬眼看了看她,神色不太对, 好像是真的在考虑出去跟巨人观干架。
“白医生!不好了!”就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直接把蹲在地上的白医生撞倒在地,一下坐到了槐岳拖在地上的腿上。
“诶呦!”白医生和槐岳疼得同时惊呼。
闯进来的年轻医生吓了一跳,连忙关上门,看着
捂着脑袋的白医生,想道歉却又慌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事啊?这么冒失?”白医生扶正眼镜,捂着被门撞红的额头,从槐岳的腿上爬起来,语气倒还算平和。
年轻医生慌慌张张,眼泪汪汪,一副快急哭了的模样,可以越着急却越说不出话。
“别慌,慢点说。”
“六、六楼……”
“砰!”
“不好了!白医生!”又一个彪形大汉突然闯进来,直把刚才的年轻医生拍到了门后,“门口有三个巨人观!玻璃门上全都是水渍,我看不清是不是已经有裂缝了!”
所有人满脸震惊。
“为什么会有三个?”槐岳脸色刷白,喃喃道。
“砰!”门后的年轻医生一把将门关上,捂着被撞出鼻血的鼻子,终于冷静下来把话说完:“六楼一个病人变成了丧尸,还抓伤了两个陪护的家属。现在家属情绪激动,帮着丧尸伤人,六楼已经乱成了一片!”
卷发女医生闻言瞬间跳了起来:“六楼本来就人少,这……”
“叫人带上武器去支援!快!”白医生大手一挥,年轻医生和卷发女医生立马冲了出去。
大汉愣愣的,眼神在白医生和地上的槐岳之间来回扫了扫:“那外面的巨人观怎么办?要不我带人出去?”
白医生还是有些执着地看向槐岳,不想放弃:“帮帮忙吧,好吗?我派几个人跟你们一起去。现在六楼的医生下不来,正门没法儿开,而后门已经有了三个巨人观,难保不会再有第四个第五个,越拖丧尸越多,你们帮帮我们,也好早点带林琳出去,是不是?我可以给你们支付酬金……”
旁边三个人抬起头,脸色严肃又纠结,眼睛在白医生和槐岳身上扫来扫去,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会有三个巨人观呢!”槐岳把脸埋在手上医生的裤腿里,听着这个数字就要崩溃了。
“不知道,或许感染丧尸病毒的供体不止一个,也或许尸体在水下发生了什么,但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在我们没有掌握的信息的范畴里。”白医生摇摇头,想了想,
小声喃喃道:“可能我还要再上去一趟……”
“不好了!玻璃好像快碎了!”又一个大汉从走廊上跑了过来,他虽然个高体胖,但是看得出来都是虚肉,单跑了这么一点儿距离就已经气喘吁吁。
众人脸色一变,后方一个身形壮硕的医生走上前,脸色沉静又坚毅:“我带人去!”
可白医生没有理他,依然看着槐岳,眼中满是认真:“我并不是想为难你们,丧尸横行已经快两个月了,外面的流浪者那么多,你们能在丧尸堆里活下来,还能成为救援队,必然是极其厉害的人物,对付丧尸的能力肯定比普通人强很多倍。”
他干脆直接坐到了槐岳面前:“这里的人近两个月没有出去过,也没有直面过丧尸。而你在楼上的身手我看得清清楚出,也打心底里敬佩,要不然我也不会缠着你唠叨这么久……”
“但那是巨人观啊!巨人观啊!太可怕了!我就远远的看了一眼,到现在想到它还是恶心得发抖!”槐岳嚎道。
“诶……”钱溢叹了口气,一拍大腿:“别嚎了,去吧,早点打完架早点出去。”
槐岳瞪大眼睛看向她,正要说什么,又被秋明打断:“巨人观而已,怎么可能会难道我们的槐岳呢!”
“就是。”魏芣已经上前把呆滞住的槐岳扶了起来,“我们家槐岳虽然恐高,但依然能从五楼跳下来,并且毫发无伤,现在一个什么破烂巨人观算得了什么!”
槐岳呆呆地看着她们三个:“你们是在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哄吗?我记得我姐姐哄我外甥女的时候也是这么个语气……”
不等她再反抗,已经被她们三个一起推了出去。白医生带头,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的那串钥匙,边走边翻找:“你们从通往食堂的那个侧门走,也好离巨人观有个缓冲的距离。林琳先待在里面,我再叫几个体格好的跟你们一起。”
说话间,一开始的彪形大汉已经召集了三个人到了门口等她们。
两个年轻人一个个高一个个矮,手上各拿着一根钢管,肌肉夸张得过
分,不知道是不是喝蛋□□练出来的,一个年纪稍大的地中海,手上拿着一个大扳手,外加上彪形大汉本人,手上一个大锥子。
“要怎么做我们都听你们指挥!”彪形大汉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倒没有什么指不指挥的,就是你们看准脑袋打就行,敲碎了脑壳儿它们就不动了。”魏芣说道,一边把槐岳从自己身上剥离开。
“你多看几眼就不怕了,或者把它们都当成大萝卜!”她想着法子安慰槐岳。
“我也不喜欢吃萝卜。”槐岳面如菜色,看着在正后门拍门的三个巨人观,感觉好像三个大肉球在挤来挤去。
长长的几条水迹从池塘边延伸到门口,它们脚下也湿了一大片,宛如三个从水里捞出来后没有拧的毛巾,持续不断地滴水,水泥地湿成了深灰色,甚至台阶下已经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水坑。
“太恶心了。”槐岳强忍着不适,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
而它们三个好像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其中一个率先扭过头回望。
“唔……啊……”从声音就可以听的出来它的肺里胀满了水。嚎叫间,同样有水从它嘴里流出来,形成一条线滴到地上。
“太恶心了……”槐岳再次重复,棍子握得紧紧的。
它们终于放开了即将破碎的玻璃门,晃晃荡荡地朝她们这边走来。白医生“咔哒”扭开锁芯,打开了门锁,还没来得及再跟他们说一句鼓励的话,槐岳就噌的一下冲了出去:“去你大爷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冲!”两个年轻人紧追其后,跑得飞快,甚至在槐岳冲到巨人观面前之前,就已经超过她,率先抡起钢管挥舞过去。
“啪!”声音很闷,他们各走一边,用足了力气,但是巨人观身上只凹陷下去两道痕,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他们瞬间懵住,竟然呆呆地站在行动迟缓的巨人观面前,不死心地又打了一棍子。
“唔……啊……”巨人观充满水音的吼叫再起,挥舞粗壮的手臂,从上往下
按住他们的头。
脑袋一凉,水从头发流到脸上,两个在医院待了近两个月、完全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小伙子完全吓得呆住了,瞳孔震颤,就是不知道如何躲避,仿佛在安静等待命运的洗礼。
“卧槽打不过就躲啊!”槐岳恨铁不成钢的怒喊从他们身后响起。
紧接着“噗呲”一声,铁棍刺穿巨人观的胸膛,溅出来的不是血,而是水。
“卧槽它这么高?!”槐岳也是到了跟前才发现这个巨人的高度实在超乎寻常,她在远处时瞄准的是脑袋,结果却只能刺到胸膛。
尽管没有一击致命,但这也成功转移了它的注意力。趁着这会儿,槐岳一脚踢开左边的年轻人,又立即拔出铁棍,反手一挥将右边的年轻人抡倒在地,同时身子一矮,躲过了丧尸朝中间拍过来的大手。
两个年轻人倒在地上忘了疼,脑袋依然宕机回不过神来。而其他人已然从他们身边冲到了更前面,对上了另外两个人巨人观。
“瘫在地上干嘛呢!这么个大小伙子废成这样,让人看笑话!”彪形大汉头也不回地朝他们骂道。
两人懵懵懂懂地坐起身,只见槐岳又是一棍子插进丧尸的肚子。
“哐当!”铁棍从肚子中间的裂缝里插进去一小节,立即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极大的声响。
“卧槽它肚子里有东西!石头吗?”槐岳惊诧间,又矮了点儿身子躲开巨人观的大手,几乎以一种压腿的姿势蹲在了地上。
即使两脚张开,那粗壮而肿胀的大腿中间却没有丝毫缝隙。槐岳侧身一个飞扑,滚到旁边的空地站起身子,不等迟缓的巨人观转身,便已然敏捷地冲到它的背后,跳起来想要刺穿它的脑袋。
然而恰在半空中,后方一个黑影撞过来。
“啊!”
“卧槽!”槐岳一下子被撞到了巨人观的背上,手上的铁棍一歪,刺了个空。
人在悬空中没有着力点,总会下意识想要抓住些什么。她双手乱抓,竟然直接攀上
了巨人观的双肩。还没反应过来,手上脸上都是忽然一种诡异的触感,光滑发涩又有弹性,冷冰冰、水涔涔的。
撞到槐岳的彪形大汉摔倒地上,靠住巨人观的大腿,一瞬间就被这冰凉又诡异的触感吓得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到了旁边,啥事儿没有也吓得嗷嗷大叫。
而槐岳却感受到了巨人观和她一样的茫然,它抬头想要后仰,却只是在后脖子那里挤出了一些水。
“好家伙,真尼玛刺激。”槐岳呆呆地喃喃道,并不指望还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两个小伙子抓住机会进攻,但也不想放弃它的视线盲角。
她自暴自弃一般强忍着恶心,一手勾住巨人观肿胀得几乎看不见的脖子,奋力抬起身子,另一手握紧棍子,以棍作刀,瞄准它的耳朵,狠狠插了进去。
“噗呲!”
“唔……”它极慢的语速让它把剩余的尾音永远留在了满是水的喉咙里。
“砰!”它面朝下轰然倒地。
“诶呦喂!”槐岳跟着摔倒,庆幸它不是背着地的同时,赶紧爬起了身子,而那两个小伙子才刚刚软着腿站起来,并且还站不稳。
没有管他们,槐岳转头再度搜寻目标。魏芣和秋明挥着锤子在对付一个个头不高的巨人观,彪形大汉在一旁时不时突袭,总体还算占上风。钱溢则和地中海男人对付另一个,似乎有些吃力。
她想都不想就奔向了人少的那一边,以棍作叉,直挺挺地刺向巨人观的肚子。
“哐当!”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奔跑过去的动力还在,槐岳铆足了劲儿更加用力地将它往前推。
巨人观突然受力,脚下往后退了两步,但迟缓的动作让它来不及再后退。
“唔……”它失去平衡,仰头倒了下去。
“快!敲他脑袋!”用不着槐岳多说,钱溢就已经跳到了巨人观脑袋旁边,蹲下身就是狠狠一锤子。
“噗呲!”这次除了水,还有脑浆,炸得到处都是,钱溢十分嫌弃地用袖子抹了抹脸。
而另一边,同样“唔……”的一声,
魏芣从后面呼的一锤子,砸烂了最后一个巨人观的半个脑壳儿。
“砰!”秋明拉着彪形大汉灵活躲开,任由巨人观轰然倒地,挤出肚子里的水。
两个年轻人双腿呈x型勉强站立,彪形大汉和地中海也是木然站着,缓不过神来。
“太恶心了……”槐岳再次说道,又想起刚才那种诡异的触感,鸡皮疙瘩从脚底窜到头顶,忍了又忍,才把已经涌上食道的胆汁咽回去。
白医生冲了出来,热泪盈眶地向她们道了谢,又转身去检查尸体。
“肚子里是石头,身上五花大绑,还有断线,估计也是连着什么重物。双重保障,可它们还是浮了上来……”他很快就明白了原理,抬头看向池塘,神色严肃:“也不知那里面还有多少……”
“不管还有多少,但接下来都要靠你们自己了。”槐岳一脸菜色,看着大楼墙壁转移注意力,可白色的墙壁还是让她忍不住想到巨人观惨白的皮肤,而一想到皮肤,刚才的触感就又……
“呕……”她终究还是吐了出来。
二十分钟后,白医生亲自将她们送到了医院门口,等她们一出去就赶紧锁住了门,然后往后退出好几米,无视闻声赶来的丧尸,向车里的几人挥手告别。
槐岳坐在副驾驶上,因为刚才的呕吐,现在依然脸色不好。
“那两个小伙子,一身肌肉都跟塞了棉花似的,除了一开始冲得够快,其他时候就像一坨肉瘫在地上,屁用没有!”槐岳忍不住闷声吐槽。
“毕竟是第一次,可以理解。好像我们一开始也跟他们差不多吧?”钱溢开着车,语气轻松。
后排的魏芣连连点头:“我还记得在宿舍里第一个晚上,宿管阿姨在外面,你坐在椅子上……”
“不许说!没有的事!我不承认!”槐岳立马否认三连,转头就想堵住魏芣的嘴,逗得其他三人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里医学方面的相关内容很多都是胡扯,大家看个乐呵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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