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未眠,清晨在厨房里烧火,伙夫以为我有心事,我只是笑笑说高兴而已。说即吩咐侍卫拿来玉箫,径自一曲《秋风辞》,原来不自觉得吹得竟是与时宜合鸣的第一首曲子,心里竟自嘲起来:这是何苦呢?
漼风拿着胡笳过来,“军营里无人懂我,想与殿下合鸣一曲。”
“好呀,军营里的第一儒将!”
“殿下听谁说的?”
“你说呢?”我们相视而笑,接着一曲《广陵散》趁得钢铁般冰冷的军营里竟也柔和万分。
军营早已开始操练,晓誉却不见踪影,来到她的帐篷前,正巧晓誉出来,我一本正经的开玩笑道:“宏将军今早可是贪睡的狠。”
晓誉向来要面子,把问题都推在了时宜身上,时宜刚巧出来,晓誉留下一句“军营里就你们两个是闲人”便跑掉了。心里正吃惊地琢磨着:何时起我这王军主帅竟成了闲人?时宜便不好意思的说:“昨夜,徒儿失礼了。”
“没关系,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军营!”说着便自顾的往前走,听到她紧跟着的步子,心底就微微满足。
给她介绍晓誉练兵的辛苦,介绍为什么用木马操练骑兵,她作为本王的徒弟,也算正式认识了军营。
走到马厩时,她指着马厩里的马问:“这可是师父的千里马?”
“嗯”我点点头回道:“南风!”
见她思索了一下说:“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我转头对身侧的她示意:“嗯。”笑得开心的她走过去边轻抚马背边跟我说:“难怪它跑的快,它和师父是心意相通的。”
我浅笑着,“难得南风与你亲近,平日里它很难相处。”见时宜惊讶的看着我,我一时兴起:“想不想,试一试?”
“我,可以吗?”充满渴望的两只眼睛看着我,怀疑的问道。
我点点头示意,然后走过去牵马。
第一次共骑一匹马,将纤细的她环在怀里,走在营外的林子里漫步,突然有种从此不想放手的冲动,时宜突然道:“师父,竟也知晓民间的歌谣。”
我摇头浅笑道:“此西州,非彼西洲。”
时宜聪颖地“嗯”了一声后,说:“师父说的西洲是指我们的西州。”我只是听着,笑着:“对,我们的西州。”
“早些年边关总有以鲜卑族为首的游牧民族来犯,那一仗在北面打了很久,最终谈下合约,以战马与布匹互通,友好相处,互不相犯。南风就是鲜卑族进奉过来的第一批战马中的。”我将南风的来历解释给时宜。
“那它是先帝给师父的赏赐?”她乖巧的问。
“嗯,算是。”我点点头回应。
突然南风驻蹄仰头,我已注意到前方有动静,时宜貌似也察觉到了,我本探视前方,她却转头询问,她的唇擦过我脸颊时,一股热流窜遍整个身体,滚烫的心呼之欲出,感觉整个世界都已静止。
还是南风的嘶嘶声划破了静止的天空,回过神来的我更是不知所以,故作淡定地道:“我去看看!”随即下了马,牵着南风往前走。
一直不敢回头看她的我,停马后,转身见她红红的脸颊才刚刚缓了些,把她抱下来,我急转身过去看前面的动静,只见草丛间一只受伤的兔子趴在那里,时宜走过来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来,我将布帕拿出来包裹兔子的伤口之后,时宜乖巧的两只眸子看着我,我明白她想什么,便说:“带回去让军医看吧。”然后转身走开,听见后面的她“哦”了一声,步伐紧跟上我。
后来才知道时宜给那只兔子取名“幽梦”。没想到一首民间《西洲曲》寄托思念,盼望相聚的南风与幽梦,却成了我的战马和她的爱宠。
听凤俏说,萧宴一直苦对自己,虽为囚犯,但我并未吩咐苛责对待。这日的午后,我带时宜去草棚看一下,凤俏正鼓着腮帮子要和萧宴比试,奈何萧宴不曾应允,我知道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子,便劝说萧宴起身活动筋骨。
几个回合后见凤俏败下阵来,我便有了劝说凤俏的理由:“凤俏,南辰王府的人,要输得起!”
凤俏收手后,萧宴兴起要与我切磋一二,想来已不是敌对身份,切磋一二也无妨,便将披肩一拂,斜步向前,萧宴着步轻,内力出鹰掌,攻势迅猛,我陀螺转身,吊打脚力,反守为攻,几个回合下来,甚是痛快,收了内力后不禁对萧宴赞叹:“殿下好身手!”
萧宴已是出家人规矩,双手合十:“不敢当!”
转身已见天行、晓誉、漼风、凤俏、时宜、谢云一众弟子均在一旁观着,天行过来禀报已找到建新寺的地址。内心欣喜的我大喝一声:“备马!”
带着一众人驰骋在林间的路上,向日后的青龙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