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片大厅陷入死寂。
吕旗豁然转头,双眼瞪大,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舅舅。
“舅舅你什么意思?”
吕方的嘴角微微勾起,还不等他开口,地下大厅的入口便响起了鼓掌的声音。
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人影鼓着掌缓缓走进大厅,居高临下的眼神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随手一挥,并未见其有兵刃,一个想要偷偷溜出去的中年人却被拦腰斩断。
上半身落在地上,那个中年人刚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就被这紫袍道人一脚踢爆了脑袋。
点滴鲜血溅射在脸上,此时的道人嘴角带笑,看起来说不出的邪异。
看着场上的众人脸上的表情由惊恐转为绝望,道人咧嘴狂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对对对,就是这副表情,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们绝望的样子。”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道人大笑不止,全然不把在场的众人放在眼里。
吕旗此时也顾不得去质问自己的舅舅为什么会投向敌方阵营。
大敌当前,他来不及想那么多,抽出背后的长枪,枪锋直指紫袍道人。
“妖道,今日你既然来了,那就别想轻松走出这里。”
吕旗的话仿佛强心剂一般让原本已经陷入绝望的众人脸上出现了一丝希冀。
对啊,那位林兄弟可是能单枪匹马杀死一名妖道的人,自己等人并非毫无生机。
想到这里,众人将殷切的目光投向林浩,盼望着他能够力斩这紫袍道人。
然后林浩直接无视了他们,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紫袍道人的身后,眼神中满是凝重。
而此时的紫袍道人也停下笑容,目光看向将枪尖对着自己的吕旗。
吕旗也紧紧盯着道人,握住枪杆的手不由得渗出汗水。
嗖的一声,道人的身影消失在吕旗的视线中。
吕旗双目瞪大,还未等他弄清怎么回事,一股温热的气流吹向耳朵。
“你找我啊?”
下意识之间,手中长枪向左横刺,枪刃划开空气,响起一道破空声。
这一枪,落空了。
吕旗扭头环顾,发现紫袍道人此时竟已经站在了林浩面前。
弯下腰,将自己的视线与林浩齐平,脸上带着如同孩子对玩具般的好奇,紫袍道人开口道。
“就是你,杀死了我的同道吗?”
林浩没有理他,只是歪头继续将视线放在大厅门口处,口中吐出一句话。
“你挡我视线了,垃圾。”
林浩的目中无人并没有让紫袍道人生气。
“有意思!有意思!不过是杀了一个青袍,竟能让此人觉得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
紫袍道人直起身来,朝着众人大笑,仿佛林浩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再次猛地弯下腰,这一次,他的脸凑得更近了。
“你可知高国师门下的道人也分层次?”
“你杀的青袍,乃是最低级的道人,在我眼里,不过是虫蚁一般的存在。”
“其上是赤袍,再是绿袍,最后是紫袍,以及最高级的黑袍。”
“你不过是杀死了一只我连看都懒得看的虫子,何来的底气与我这般说话?”
紫袍道人的脸越凑越近,他渴望从林浩的脸上看到害怕与绝望。
然后他终究还是失望了,林浩只是一脸嫌恶的看着他。
“你知道自己有口臭吗?”
此言一出,猩红色攀上了紫袍道人的眼睛。
自从加入高国师门下,学道有成以来,遇到的人对他或是毕恭毕敬,或是畏之如虎,从来没有人敢如此藐视他。
“你找死!”
大口一张,无数甲壳虫从其口中飞出,与此同时,右手成爪,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抓向林浩的头颅。
林浩巍然不动,只是右手戒指上的黄色宝石隐隐亮起。
从头顶虚空之中竟直接出现一道粗壮的雷电劈中紫袍道人。
一声惨叫响起,雷光在紫袍道人身上炸开,直接将他劈飞出去。
紫袍道人的身躯如同破布一般从空中坠落,却没有落到地面上,而是被人接住。
一个同样身着道袍的人,只不过他身上的道袍,竟是黑色的。
这黑袍道人看起来有些年纪,脸上棱角分明,头顶的黑发夹杂着些许白丝,光从面相上看,不像是个道士,更像是一个儒生。
此时他提着的紫袍道人模样颇为凄惨,胸腹间一道巨大的伤口呈现,两边焦黑的血肉朝外翻卷着,散发出阵阵焦味。
然而从那伤口朝内看去,竟有无数甲虫在其体内蠕动,正在不断修复血肉,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待到紫袍道人的伤口几乎修复完毕,黑袍道人才把他放到一边,微笑着对林浩拱了拱手。
“在下齐衍,久仰林小兄弟大名。”
林浩眉头一挑,问道。
“你认识我?”
齐衍呵呵一笑,说道。
“自黑水军问世以来,能从他们手下逃脱的,至今为止也只有林小兄弟你一人,不光是我,就连高国师都听过你的大名。”
“刚才没有管好手底下的人,让小兄弟见谅了,其实我此次前来,是奉高国师之名,带你前往汴京一会。”
“只要你答应,我等今日绝不会再开杀戒,只需在场诸位保证不做逆反之事,我等便对今日之事视而不见,如何?”
此言一出,一旁的众人脸上皆是一喜,只有吕方的表情转为了一脸惶恐。
“大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怎能如此轻易的就放过这帮谋逆!”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帮人聚集在一起,今天要是让他们活着走出去,过不了两天死的就是自己这个县令了。
吕方还打算继续说,却见齐衍眉头一皱。
“呱噪。”
只是轻轻看了吕方一眼,吕方登时如遭重击,双目圆突,嘴巴大张,不知是怎么了。
没过了一会,整张脸就化为了青紫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似乎是害怕林浩误会,齐衍出言解释道。
“小兄弟放心,我答应了你不开杀戒,今晚就绝不会再有人丧命,两三天之后他自然就会醒过来。”
“至于之前死的那个....”
说到这里,齐衍将目光看向从刚才起就站在一旁唯唯诺诺不敢出声的紫袍道人。
只见紫袍道人猛地发出一声惨叫,四肢呈现着怪异的扭曲,数不清的甲壳虫从皮下钻出,啃噬起了他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