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门。
余春秋在院子里练拳。
余春秋每天都要抽点时间来锻炼,以保证气血活泼,可是他很少有像今天这样以发泄似的练拳。
霍廷恩他们站在周围,观摩余春秋的拳法。
余春秋的拳术没什么章法,拳随意动,不是他们了解的任何拳种,像太极、也像八级、还有南拳和戳脚的影子。
不过,余春秋的拳脚力量是真的刚猛,力量大得让人震惊。
余春秋每出一招,都能打出“音爆”。
霍廷恩心中暗道:“余先生的武艺我不好评价,可是他出拳的力量好强。没人能挡住他的拳劲。”
消耗掉过剩的精力,余春秋心里郁闷之气消散了不少,心态平复了一些。
霍廷恩递过毛巾。
余春秋拿起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说道:“陈真呢?怎么没在精武门。”
霍廷恩说道:“五师弟昨天就没有来精武门。”
余春秋疑惑道:“不在精武门?他昨晚也没有回我那里啊。”
陈真昨天没有回来睡觉,余春秋以为他是精武门,没想到陈真昨天不在精武门。
两个日本武士来到精武门。
精武门的弟子们见到日本武士顿时就紧张起来。精武门跟日本人的关系非常紧张,在街上碰到,双方就会起冲突,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就算精武门的弟子们打赢了,最后也是吃亏的一方。
霍廷恩满脸仇恨地看着两个日本武士:“你们还敢来精武门?就不怕我打死你们吗?”
两个日本武士一脸不屑,根本没有把霍廷恩放在眼里。霍元甲都死了,霍廷恩就更成不了气候。
一个日本武士对余春秋说道:“余先生,我们是来送信的。昨天陈真闯进虹口道场,打伤了我们很多的人。陈真被关在日租界,藤田长官说了,让余先生亲自去领人。”
霍廷恩愤怒道:“你们抓了五师弟!真是卑鄙。”
余春秋摆了摆手,让霍廷恩稍安勿躁。
“好。我现在就去日租界。”余春秋说道。
霍廷恩说道:“余先生,我跟你一起去。”
余春秋摇头说道:“不用。藤田刚要见的人是我。你们就在精武门等消息。我和陈真很快就回来。”
……
陈真被关押在日租界,藤田刚没有对他用刑,只是不让他出虹口道场。
余春秋很担心陈真。
而陈真此刻正在和一个女子聊天。
这个漂亮的日本女子就是山田光子。陈真离开日本不久,山田光子就买了船票赶往上海。
跟着山田光子一起来的人,还有黑龙会的总教头船越文夫。
山田光子说道:“陈真,不要担心,我不允许藤田刚他们伤害你。中国太危险,要不,你跟我回日本吧。”
山田光子为了陈真,竟然追到了中国来。不得不说,女人有时候为了爱情,是真的会不顾一切。
陈真摇头说道:“我是中国人,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会去。光子,你不该来中国。”
藤田刚带着余春秋过来了。
见到余春秋,陈真一脸惭愧道:“余先生,对不起,我给你添加麻烦了。我太鲁莽了。”
余春秋笑着说道:“不,你没有错。你能一个人横扫虹口道场,证明你有血性。打得好。”
陈真以为余春秋会批评自己,没想到余春秋竟然说自己打得好!
余春秋说道:“藤田先生,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带陈真离开。”
藤田刚说道:“余先生你们随时可以走。不过,你可不要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情。余先生,你不再是政府的官员,没有了市府的职位,你还剩什么?”
余春秋向外面走去。
陈真急匆匆地向山田光子道别:“光子,我先走。”
山田光子说道:“陈真,我会去精武门找你。”
陈真跟上了余春秋的脚步。
芥川龙一这个时候冲出来,拦住余春秋,说道:“余先生,听说你是真正的武术高手。我芥川龙一要挑战你……”
不等芥川龙一说完。
余春秋一掌把芥川龙一打翻在地。
芥川龙一晕死了过去,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余春秋的出招。
要不是在日租界,余春秋会直接干掉芥川龙一。
站在山田光子身后的船越文夫痛快微微一缩,余春秋出手太快,用劲之巧妙,更是登峰造极。
余春秋回过头来看着藤田刚,说道:“藤田先生,你刚才问我没有了政府的职位,我还有什么?我现在告诉你,余某虽然不再是政府公职人员,但是我的血未冷,还有着匹夫之勇。”
藤田刚笑道:“匹夫之勇有什么用?我也可以告诉余先生,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早晚有一天会占领整个上海。”
陈真愤恨地盯着藤田刚。
余春秋说道:“陈真,我们走。”
……
出了日租界。
陈真跟在余春秋的身后:“先生……日本人答应放我,您肯定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藤田刚为何要让余春秋亲自来领人?陈真不是傻子,已经猜到了是日本人拿自己要挟先生。
余春秋说道:“没什么。日本人要我把药厂卖给他们。”
陈真浑身一震,声音有些颤抖:“先生,您……答应了藤田刚。”
余春秋叹了口气,说道:“答应了。”
陈真激动道:“先生,您怎么能答应日本人呢?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先生你不会受日本人的威胁,把药厂给卖了。”
余春秋摇头说道:“陈真,你不要自责,此事跟你关系不大。中国积弱,落后就要挨打。其实我早就知道,药厂是保不住的,不卖给日本人,也会被人强取豪夺。”
药厂的原材料购买,已经出现了问题,显然是日本人的手笔。就算余春秋不卖,药厂早晚也会倒闭。
只是苦了药厂里的工人们。他们要失业了。余春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卖药厂的钱分给工人们,多给他们一点遣散费。
上海的市府里没人支持余春秋。
余春秋在南京方面也没有后台靠山。南京的权贵,不但没有想着帮助余春秋,反而要下暗手夺取药厂。
余春秋不但要跟日本人斗,还要应付洋人,警惕市府内部的敌人给自己背后一刀。
支持余春秋的力量,是药厂里的工人,还有就是精武门的弟子们。
没了权力,余春秋当然斗不过日本人。
不过,药厂余春秋可以卖,但是制药配方,余春秋毁了都不会卖给日本人。
药厂真的核心,不是销售渠道,进货渠道,更不是赚取了多少钱,而是制药配方。
掌握了配方,就能东山再起。
……
余春秋来到药厂,把十多个药厂的管理层召集起来开会。
“由于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我把药厂卖给了日本人。你们都是药厂的管理人员,有的人,跟了我四五年,是药厂的元老。”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药厂。可是没办法,我们的力量不足以跟日本人抗衡。”
“放心,遣散费我不会少了你们。以后,你们可能就要另谋高就了。明天下班,让工人们先不要离开。”
第二天深夜。
余春秋站在一旁,看着十多个药厂管理人员给工人们发遣散费。钱,务必要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
不是余春秋不相信十多个管理人员,而是余春秋不相信人性。
这些遣散费对于个人来说,是一笔庞大的财富。他们要是贪了点,就能吃得满嘴流油。
余春秋就是怕他们遏制不住心中的贪欲。到时候真要出了管理人员贪了工人的遣散费,余春秋会毫不犹豫将其干掉。
余春秋提前防范,只能亲自盯着他们,免得他们一时糊涂,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每个领取到了遣散费的工人都走到余春秋面前施礼,什么话都不说,然后再缓缓退开。
余春秋嘱咐道:“领了钱,大家都不要声张,上海的黑帮混混不少。大家要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
……
几个日本商人带着人来接受药厂。
余春秋待解了他们,并带领他们参观药厂,介绍药厂的机器和厂房。
一个日本商人说道:“余先生,药厂我们很满意。机器设备,都完好无损。现在我们要见药厂里的研究人员,还请把中成药的配方数据交给我们。”
余春秋说道:“研究人员我已经遣散了,他们大多数都离开了上海。毕竟,上海不安全。药方和数据,也已经被人带走了。”
日本商人愤怒了:“余春秋,你竟敢欺骗我们!没了药物研究人员,没有药方,我们要一个空壳子药厂有什么用?”
“余春秋,你已经收了我们的钱。就要把制药配方给我们。否则,我们大日本帝国不会善罢甘休。”
余春秋说道:“随你们怎么想。大家都知道我以前是市府里的公职人员,我不懂医术,也没有药方。你们要买药厂,我就卖给你们。现在,药厂是你们的了。”
余春秋不再理会日本商人,离开了药厂。
几个日本商人怒火中烧,冲余春秋的背影吼叫:“余春秋,欺骗大日本帝国的商人,你不会有好下场。我们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刚开始日本商人没有重视制药配方,不是他们傻,而是一种惯性思维。清末民初,日本的技术都是碾压中国,日本商人在中中国强取豪夺,以最低价格收购面粉厂,纺纱厂这些企业,都不在乎技术。只要把工厂“买”过来,就可以开工,赚大钱。
买余春秋的药厂,日本人以为会跟以前一样,药厂到手就能很快开工赚钱。直到接收药厂的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要制药配方。
一个日本商人愤怒道:“走,我们回租界去找藤田长官。”
几个日本商人上了车,向日租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