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卑职倒不这么看,正是国难当头,您才更应该保存有用之躯,为我大宣朝留下最后的火种。”
“最后的火种?”
君承德眉头一皱,双眼迷离地看着君昊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郑福安的三十万西陵军已兵临京师城下,京师城中仅有五万老弱病残,如何能抵挡这虎狼之师。”
“而且奉阳省白柳防线被击破,金兵不出十天就能直取京师。在这两路敌军的围攻之下,京师被攻破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阴眼人都知道,皇上此番已是在劫难逃,北方诸省也是五险可守。南方的金陵城不但是我朝四大经济重镇,而且地处粮食产区,可供大军长期驻扎,何况坐镇金陵的还是与皇叔从小玩到大的福王,再加上有金陵有汉江天堑拱卫,何愁大事不成!”
“大胆,竟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君承德勃然大怒,双目圆瞪注视着君昊辰,虽然后者没有把话说透,但阴眼人一听就知道其中的意味。
“本王一生尽忠于陛下尽忠于朝廷,断然不能丢下皇上独自南迁,你此言岂非陷孤于不仁不义之地!”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君昊辰淡淡一笑道。
“王爷,恕卑职直言,就算您现在赶回京师又能改变什么?一旦圣上不幸殉国,您便是大宣朝的正统继承者,以鲁王的贤名和威望,定能收拢人心,赓续正统,占据南方与金人继续抗衡。”
“相反,如果圣上和您有什么不测,届时朝廷和各路诸侯必定分裂割据,各自称王,互相攻讦,追逐正统,那时候王爷可就是大宣朝的千古罪人!”
看君承德态度有些松动,君昊辰继续劝说道,“而且,如果皇上万幸逃出生天,也必定迁都奔金陵而去,倘若王爷提前替圣上去金陵安排好一切,那岂不是更加忠君体国,为皇上分忧!”
听完君昊辰这番话,君承德陷入了沉思,白柳之战失利后,他本想以身殉国,没想到却被这小小的千户给救下来,也许这便是天意吧!
想到这,君承德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列祖列宗留下的江山社稷,的确不能轻易拱手让人。孤看你尽心王事,头脑清晰聪颖过人,本次南下就封你为总指挥使,全权负责所有事宜,不必事无巨细均向孤请奏。”
君昊辰知道,鲁王之所以转变这么快,除了忧国忧民外,更多的还是心中的帝王梦在作祟。这次南下对他来说是绝佳的称帝时机,再有名的贤王也抵御不了九五之尊的诱惑。
休息半个时辰后,君承德身子已恢复大半,二人径直起身往破庙走去,不到小半个时辰便抵达目的地。
见到君承德后,沈初雪等人均是一惊,不知道君昊辰从哪带出这么号人来,君昊辰连忙笑着招呼道。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三皇叔,鲁王殿下。”
三皇叔?鲁王!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君昊辰,还没来得及跪拜行礼,君承德却目光惊错地失声说道:
“像,长得太像了!”
一听这话,君昊辰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三皇叔不会认出自己了吧?乍一看二人确实有些相像!
就在君昊辰心里七上八下时,君承德一把推开他,径直走到沈初雪跟前,“你娘可叫覃欢喻?”
沈初雪也目光惊愕地看着君承德,“王爷认识我娘亲?”
“认识,当然认识。”
君承德轻叹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许多年前,我与你娘亲曾有数面之缘,只可惜,我们最后还是有缘无分。多年过去,欢喻的一颦一笑依旧深深印在我脑海里,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故人之后。”
原来沈夫人那个皇室子弟追求者,就是威名赫赫的贤王三皇叔,得知这个消息,所有人心里都感到十分震惊。
沈初雪同样不敢置信地看着君承德,原来母亲在京师的追求者竟然是他。
“你娘亲现在还好吗?”
说到这个,沈初雪脸上平添几分伤悲,“我娘亲在很早以前就被歹人杀害了。”
“什么,欢喻她……”,君承德忽然眉头紧皱起来,“终究还是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姑娘,你叫什么?”
“民女沈初雪,见过鲁王殿下。”
“沈初雪……我跟你母亲相遇的那天,便是下着初雪的冬夜……”
顿了一会,他转过头问君昊辰道,“你和初雪是什么关系?”
“王爷,卑职是初雪的新婚丈夫。沈府刚刚遭到山贼洗劫,只有我们几个逃了出来,本想到关内避难,不曾想在半路偶遇了殿下。”
“原来是这样。”
君承德双眼微眯,“初雪,孤想收你为义女,赐号凌香郡主,你意下如何。”
沈初雪看了君昊辰一眼,见对方并未反对,于是轻轻点头说道,“全凭王爷做主。”
一听这话,君承德当即满意地点点头,“孤本有二女一子,可惜现在都在京师,等我们在金陵安顿好之后,便能一家团圆了。”
说着,君承德继续对一旁的君昊辰道,“初雪既已成为郡主,那你便是堂堂郡马爷,日后定当为朝廷尽忠,为圣上效力,你可懂得?”
君昊辰知道,三皇叔此举不过是给自己上眼药罢了,他收沈初雪为义女,除了触景生情外,最重要的还是想通过这层关系拉拢自己。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鲁王爷不过孤家寡人一个,麾下亲兵全部断送在了关外,在去到金陵之前,君承德所能依赖的只有君昊辰,所以必须要不择手段地把他笼络过来。
“王爷放心,卑职定不辱命,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见到君昊辰那么上道,君承德满意地点头微笑,他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错,这小子不但长得仪表堂堂,还武艺超群胆识过人,一看就是做大事的好材料。。
况且,能活着从白柳防线逃回来的官兵,手中绝对有两把刷子,此行南下有他保护必然安全很多。
众人又闲聊了好一会,直到子时一刻才先后睡去,直到第二日清晨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