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凌空梦刚刚还说了苏锦暄的坏话,这回又同她熟络起来,这让贺承越心里记了仇。
贺承越心情不快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他的脸色逐渐阴沉,在苏锦暄即将落下一颗棋子时,他冷嘲热讽地出声“真是急于冒进!不小心便要落入敌方圈套。”
苏锦暄耳充不闻,继续按着自己的思路走。
“愚蠢!这般走棋绝对成为对手的猎物。”贺承越接着打击,不停地寻找着存在感。
苏锦暄依旧不予理会,静待凌空梦出招。
凌空梦却没法不受影响,落个棋子都犹犹豫豫,他心有所虑地看了贺承越一眼,转而对苏锦暄试探问道“苏姑娘,殿下所言极是,您要不试试另走棋步?”
“甭管他!如苍蝇一般吵死了!”苏锦暄一脸的嫌弃,摆了摆手骂道。
换来的是贺承越一记凌厉的目光。
直到棋局进入尾声之时,苏锦暄被凌空梦截住了棋路,眼看就要失利。
这时热衷说风凉话的贺承越再次出言嘲讽道“呵呵,不听本王的话,自然是要倒霉的。”
苏锦暄这回孰不可忍,转头怒瞪了他一眼,烦躁地嚷道“你能不能安静点?影响我发挥!”
“本王就是看不下你的烂招,还好意思说自己棋艺精湛,看来就是个幌子!”贺承越冷哼一声,不屑地贬低。
听闻此话,苏锦暄气急,立马反怼“本姑娘的棋艺无需你来评判!”
“本王就是看不下去,好心指点。”
“呵呵,真可笑!在君乐坊输给本姑娘的人,有何脸面指指点点?”苏锦暄不服输,翻起旧账嘲讽回去。
贺承越一听,倒是不乐意了,立马辩驳“这与君乐坊的那种赌局能比吗?你的棋艺与本王相比真是差远了!”
“别拿你的棋艺来侮辱本姑娘!”苏锦暄口不择言地反击,两人争执的火焰一势更比一势高。
他们的骂战愈发激烈而不可开交,着实把凌空梦吓傻了,他愣了愣,随后开口解围“两位,都消消气,一场对弈而已,没啥好争的。”
“闭嘴!”二人异口同声朝着他吼去。
凌空梦立马捂起嘴巴,不敢再发声,两人之间虽然水火不容,却让他感觉自己很多余。
眼前皆是不好惹的主,他觉得自己再留下只会令他们争吵得更凶猛,可怕的是还会被围攻。
他决定不再掺和,立马起身找个借口溜之大吉“凌某突然记起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说完,他立马开溜,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时,贺承越逐渐冷静下来,瞥了一眼落荒而逃的凌空梦,唇角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而苏锦暄还沉浸在怒意之中,但已经找不到适合的话语来反击。
她同样瞧了一眼匆匆离去的凌空梦,颇有心机地叹道“这凌公子看起来不错呀!”
不等贺承越回答,她又自言自语念叨“这外貌也甚合本姑娘的心意。”
她心中再次打起小算盘,想着若可以利用凌空梦闹出流言,逼得贺承越知难而退,主动请求皇上撤回赐婚旨意,也不失为一妙计。
“别打凌家二公子主意,他不是你可以染指的。”正当她津津乐道地筹谋着,他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下。
苏锦暄并没有因此退缩,反而理直气壮道“我喜欢谁,你阻止得了吗?”
“如此说来,你看上凌空梦了?”贺承越紧盯着苏锦暄的眼睛,冷笑一声问道。
“没错,本姑娘对他十分感兴趣。”苏锦暄面露得意笑容,直言不讳地认下。
他看穿她心中的小阴谋,非但没有直言拆穿,转而问道“那贺子遇呢?你这是准备移情别恋了?”
此话一出,&nbp;苏锦暄的心了咯噔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淡定,冷声道“不关你的事。”
“也是,你很快便是本王的王妃,如何也轮不到贺子遇。”贺承越一脸得意,直戳她的心窝。
“痴人说梦!”苏锦暄理亏怼不过,只能低下头愤愤骂道。
贺承越看着她一副要强的模样,心中是无奈又可笑,但他不想再与她在这个话题扯下去。
很快,他缓下语气问道“说吧,你来找本王何事?”
苏锦暄这才记起刚刚唐突找来的目的,她思索了一番,问道“春荷呢?你把春荷关哪去了?”
自那日春荷受罚之后,她便没再见过她,过后由于她被莫尚宫缠住,又忙着温习宫规,顾不上这些,今日得空听闻府中下人在议论春荷受罚关押之事,她的心过意不去,于是立马过来要人。
“问这干嘛?身边缺人伺候?本王不是让恕丽从相府过来伺候你吗?”贺承越满眼戒备地盯着苏锦暄,闭口不提春荷去向。
“春荷好歹是因我受罚,我总不能弃之不顾吧?”
‘这个笨女人,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nbp;贺承越在心里无奈地骂着,随后朝着她投去一记凌厉的目光,语气严肃道“她犯了事,不能再伺候你。”
苏锦暄看着一脸冷漠的贺承越,心中不禁暗叹此人冷血无情,对一个受连累的婢女责罚如此严重,简直惨无人道。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随后凑近贺承越,紧张地问道“老实说,您不会把她给打死了吧?”
贺承越瞬间无言,抬手轻敲一下她的脑门,呵斥一声“有精力追究此事,还不如赶紧回去把刺绣做好。”
说到这个,她也来气,今日一早醒来,她见恕丽拿来几副刺绣半成品及一篮针线,说是王爷让冷霄送来的,要求她三日内完成,还不许马虎。
她本就不喜欢也不擅长刺绣,虽说从小爹娘没少逼她学,但以她的性子总是无法静心,这种枯燥而繁杂的针线活实在令她提不起兴趣。
她顿时脸色大变,情绪激动地讨伐道“我还没问你呢!要我做那么多刺绣做甚?还要两日内完成,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到?”
“做不到就别回相府了,留在王府好好伺候本王。”贺承越微微扬起嘴角,轻言威胁道。
“你想得美!谁要伺候你啊!”苏锦暄气都不打一处来,大声骂道。
下一刻,他的话令她瞬间重燃希望“倘若你三日内完成,本王可以考虑亲自送你回相府。”
“真的?”苏锦暄眼睛一亮,半信半疑地问道。
“本王看起来像在说假话吗?”
“一言为定!”苏锦暄此刻心中充满期待,一刻也不敢耽搁,立马跑回琅云苑做刺绣去。
此刻再多的恩怨都没有比回相府更重要。
贺承越看着迫不及待跑开的苏锦暄,脸色逐渐暗淡下去。
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吗?
正当他独自神伤之时,冷霄匆匆来报,附到他耳边低语“殿下,陛下宣你进宫一趟。”
“知道了。”贺承越收起愁绪,点头应声,随后立刻出府进宫。
元圣宫中金碧辉煌,殿中立着几根大柱子,每根柱子上面都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象征殿中主人至尊无上的身份。
金漆雕龙的宝座上,坐着一身明黄的贺宏元,他今日心情似乎极佳,满脸的慈睦笑意,不停地端凝着应召前来的五皇子。
即便如此,片刻的沉默还是令父子之间生出淡淡的疏离感。
贺承越习以为常,离京多年的他对眼前的父皇并不亲近,只限于君臣之间适当的分寸。
贺宏元心中自有亏欠感,但不会轻易表露,却也不亲近于眼前的儿子。
“五皇子,近日与暄儿在王府相处得如何?”贺宏元率先开口,例行关切地问道,带着一丝试探的意味。
贺承越沉思一番,拱手恭敬应声“回父皇,儿臣与暄儿近日相处甚好。”
听着贺承越的回答,贺宏元甚是满意,微笑点头又问道“那暄儿可还安分待在王府?”
“回父皇,暄儿如今收起玩心,整日待在屋中研究刺绣,静心温习宫规,不再胡闹。”
“那便甚好,暄儿的性子是闹腾了些,但本性善良,日后你多担待着。”贺宏元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好好待暄儿,绝不会辜负您的重望。”贺承越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贺宏元看着一脸坚定的贺承越,放心地点头示意,随后又命大监拿来一本大红册子,仔细翻了翻,又对着贺承越郑重道“既然如此,朕觉得是时候定下你们的婚期了,朕与太后选定几个好日子供你挑选,你自己看看喜欢哪一日?”
说着,他将册子放回大监手中,命他呈过去给贺承越。
贺承越顿时有些迟疑,并未接过大监递来的大红册子。
他思虑几番,随后直接下跪,面色凝重地请求道“父皇,儿臣归京不久,尚未安定,事务繁忙,暂且不适合娶亲,恳求父皇推迟婚期。”
“这”贺宏元眼中闪现一丝惊诧,他没想到五皇子胆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沉思片刻,带着满心疑虑问道“怎么?你不想娶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