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贺承越心头一震,满目惊诧地看着冷霄,慌张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一队人马就这样失去下落?”
“属下前去他们途经的路线打探,发现有打斗痕迹,恐怕是凶多吉少。”
“怎会如此?”贺承越此刻的心情惶惶不安,顿时想起远在京城的苏锦暄。
若是贺子遇失踪的消息传回京城,让她听闻此事,恐怕难以接受。
这些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消息可是传回京城了?”贺承越急切地问道。
“尚未传回京城,此事还未查明,不能轻易下结论,若是就此传回京城,怕是要惹得人心惶惶,朝中上下动荡不安。”冷霄一脸惶恐地分析道。
贺承越再也淡定不了,总觉得此事必定有蹊跷,怕是有心之人做的手脚。
更可怕的是,他是接到密旨要与之汇合,若贺子遇真的出了事,他难辞其咎,脱不了干系,到时百口莫辩,对于如今身处常州的他极为不利。
他思索一番,对着冷霄吩咐道“你先暗中派些人,继续打探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失踪的军队。”
“遵命!属下这就去办!”事不宜迟,冷霄立马出门办事。
贺承越此刻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就像有一块大石头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隐隐觉着,太子想要除掉的可能不止他,还有军权日渐壮大的贺子遇。
无论如何,眼下他最担心的还是苏锦暄,也不知太子会如何利用此事挑拨离间。
以苏锦暄对贺子遇的执念,若是知晓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儿,贺承越再也坐不住,立即收拾行装,给冷霄留信之后,他便独自启程回京。
他要赶在一切无可挽回之前,将此事禀报父皇,让父皇率先做出决断,以免有心之人拿此事做文章,甚至在京城散播谣言。
眼下他更担心的是苏锦暄提前知晓此事。
贺承越离京的日子里,苏锦暄极少出府,除了偶尔去王府喂养小鹦鹉,其余时间则是留在相府跟着绣娘学习制衣技术。
她满心期待,想着赶在贺子遇归来之前把衣裙做成。
女为悦己者容,苏锦暄不例外。
这天夜里,她却被噩梦惊醒。
梦里,她身处一片阴森荒凉的深林里,四周弥漫着浓浓的云雾,天色昏暗。
她心生恐惧,不知道自己为何在此。
她漫无目的走着,忽然瞧见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发现那是她思念多时的人。
“子遇哥哥!”她十分欢喜地跑上前,叫唤了他一声,伸手想去拥抱他,却扑了空。
他如同一身幻影,看得见摸不着。
“这怎么回事?”她惊慌失措,想要再次伸手抱上他的时候,却见他一脸冷漠地开口“暄儿,我走了,勿念。”
话落,他决然转身离去。
她又惊又慌,看着他离得越来越远的身影,她害怕不已,连忙追上去,待她气喘吁吁追上之时,却看到他纵身跳下悬崖。
“不!!”她惊叫一声,瞬间惊醒。
她坐起身,心有余悸地抚着自己闷闷的胸口,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恕丽闻声,连忙跑进房中察看。
“小姐,怎么了?”
看着苏锦暄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恍惚,额间还渗出不少冷汗,恕丽连忙坐到床边,贴心地握起她发凉的手,给她一些安慰。
“我做噩梦了!梦见子遇哥哥离我而去,还跳崖自尽了!”苏锦暄此刻心慌不已,总是回想起刚刚的梦。
“小姐,别怕,只是梦而已,不是真的。”恕丽连连安抚道。
“可我怎么觉得这心里那么不安呢?你说子遇哥哥会不会已经遇到危险了?”苏锦暄紧紧抓起恕丽的手,语无伦次地问道。
“小姐,您多虑了!世子殿下这不已经摆平边城的战事了吗?肯定不会有危险的,再说了,他武功高强,无人伤得了他的。”
苏锦暄此刻听不进任何安慰,仍旧觉得心难安。
尤其是她想到边城战事早已结束,贺子遇却迟迟未归,送出去的信也犹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四处打探皆得不到消息。
第二日,心有不安的她决定入宫一趟,看看能否从太后或者八公主那儿得知的一点消息。
进宫之时,前往泰康宫的半路,途径御花园,苏锦暄远远便瞧见前方一队人浩浩荡荡朝着她而来,那副架势像是来挑衅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个皇亲女眷。
她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来者是她最讨厌的太子妃。
恕丽小心地跟在苏锦暄身后,见到太子妃出现,心中浮现一种不祥的预感。
自家小姐难得进宫一趟,怎么就偏偏遇上这个不好惹的太子妃,每次都免不了一顿纷争,惹得宫中众人看笑话。
想必自家小姐今日也是免不了太子妃的为难了。
正如恕丽所料,太子妃直接朝着她们走近,毫不客气地将她们的去路截住。
苏锦暄停下脚步,别过头选择无视太子妃。
太子妃特意站到苏锦暄面前,用轻蔑的目光打量她全身上下几眼,接着阴阳怪气地笑道“呦!这是哪家没规矩的姑娘呀?见到本宫还不行礼?”
苏锦暄丝毫不慌,瞪大眼睛回视着太子妃,从容应道“太子妃真是抬举臣女了,您竟然特意驻足,就为了讨臣女一个请安礼?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苏锦暄,你别太得意了!仗着大家都宠你,你以为你就可以在本宫面前为所欲为吗?”太子妃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伺机教训道。
她就是想让苏锦暄知难而退,以防她日后真的嫁入东宫,对她的太子妃之位造成威胁,今日正巧碰见她,非要争这一口气。
“太子妃娘娘,您少同臣女置气,瞧瞧您脸上的皱纹,怕是太子哥哥近日很少到您那儿过夜吧?”苏锦暄毫不畏惧,直戳太子妃心窝。
她这番话更加激怒了太子妃,太子妃本就在意太子有意将苏锦暄纳入东宫这件事,而现在她竟然还敢在太子妃面前提起她失宠的痛处,并且嘲笑她年老色衰,这让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胡说!本宫年轻貌美,怎么可能有皱纹?再说了,太子殿下近日极少到本宫那儿,是因为他忙于政务,无心理会后院之事。”太子妃脸上挂不住,自欺欺人地辩解道。
苏锦暄面色一丝嘲讽的意味,接着毫不留情地拆穿道“哦?是吗?可臣女怎么听说东宫的程良娣近日正得势呢?惹得太子哥哥夜夜流连菱绣阁。”
太子妃一听,更是忍不住发怒,愤愤骂道“放肆!东宫之事,岂能由你一介朝臣之女议论?着实有失体统!”
说着,她又对着身后的贴身宫女命令道“来人呐!苏家嫡女失礼,掌嘴!”
一名宫女应下,直接上前抬手就要往苏锦暄脸上扇去。
好在苏锦暄反应迅速,直接抬手抓住那名宫女要攻击而来的手,随后狠狠一甩,惯力使宫女跌坐到地上。
“你!竟敢违抗本宫!”太子妃见苏锦暄出手反抗,又愤愤地指责了一句。
只见苏锦暄不慌不乱,丝毫不惧太子妃的指责,顺手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香包递向太子妃,意味深长地笑道“容筝姐姐,别急着动怒,妹妹是为了您好,近日正好得一种珍贵香料,倒不如赠予姐姐,这可是留住太子哥哥的最好办法。”
“你觉得本宫会相信你有如此好心吗?”太子妃半信半疑,迟迟不敢接过苏锦暄递来的香包。
“既然姐姐不相信,那便算了,妹妹先告辞。”苏锦暄收回手,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越过太子妃便要走开。
“慢着!”太子妃心有不甘,终于将她唤住,走到她面前,伸手讨要香包“本宫暂且相信你一回,若你敢耍花样,定不轻饶!”
“愿姐姐好运。”苏锦暄乖乖交出香包,表情上浮现隐隐得意。
随后,她不再耽搁,立马快步走开。
紧跟其后的恕丽看着主子突然加快步伐,甚感疑惑,她快步追上,好奇地问道“小姐,您为何走得这般快?”
“不走快点,留着被责罚吗?”苏锦暄匆匆应道,不知不觉又加快步伐。
至少在到达泰康宫之前,她不能停下来,否则那个锱铢必较的太子妃追上来就麻烦了。
当苏锦暄消失在太子妃的视线范围之后,太子妃拿起香包好奇端详,又打开凑近一闻,不一会便感到鼻子奇痒无比,下一刻,喷嚏连连打个不停。
她难受不已,这才惊觉这香包的不对劲,她咬牙切齿惊叫一声“苏锦暄!你这贱人!又把本宫耍了!”
苏锦暄步伐匆匆地赶路,并没有注意前路情况,待走到转角处之时,与迎面而来的宫女急速相撞。
宫女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重重跌坐到地上,手中托盘里的瓷器“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苏锦暄惊觉自己冒失了,伤及他人,连忙上前扶起宫女。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这个宫女十分眼熟。
“你是?”苏锦暄的脑中不断搜索着记忆。
很快,她便想起来,这名宫女正是那日她撞见与五皇子私会的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