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啊？
不认识。
就在他疑惑这点的时候, 程曦也恰到时机的一笑：“正是林大人家的女公子。”
程铮当即就木然抹了一把脸：“你想也别想！”
——人怎么说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 哪里能说‘要’就要？别说程铮眼下还只是太子呢, 就算他已经是皇帝了吧, 也不能这么荒唐啊？
他自认是在反对程曦的‘荒唐’，只不想他这反对正在程曦的预料之中, 所以程曦给出的唯一的回应就是对着他又翻个白眼，神情间很有些‘那你问个屁啊’的不客气感，
程铮：“……”
他就再一次失去身为父亲的威严了。
却不甘心就这样被程曦轻蔑，便呵斥道：“我和你提起林大人却不是为了叫你惦记他家女公子的！且你便是喜欢那女娃, 又如何不对你娘提一提？”
这到很是, 毕竟徐氏也是太子妃, 谁不能就把林家的女公子‘要过来’, 但如果只是叫林夫人带着那女公子来太子府玩耍一番……完全没问题。
可就是这‘完全没问题’, 却是说得程曦抬眸看着他, 那目光……堪称一言难尽。
程铮：“……”
于是他稍微反思了一下：
好像自己这话听着是有点不对的地方？
毕竟徐氏……咳, 那还用说嘛？
程铮眼下也算是十足了解自家老婆了，就知道徐氏这个人与其说是蠢不如说是没有定性, 谁强就向谁低头：最开始依着韦皇后做一个木偶，后来便是因皇后下手太狠叫她知道光低头也不一定能活命所以搏了一搏, 但也不见得就和自己一心一意了，不然又如何会扭着自己的心意敌视程曦？
只好在现在程铮是那个比徐氏强的, 所以徐氏就是再不喜欢程曦, 终究也做不得什么。
或者说是不敢做什么。
面对这样的徐氏, 若是要当做人生知己来看的话, ，那程铮自然是有怨言的，不过若是退一步，只视徐氏作自己的嫡妻的话——就这样耐着吧，这世间的夫妻有多少不是得过且过呢？
至少程曦和程旭都是徐氏所出，一旦徐氏有个什么，那这两个孩子又该如何？
尤其是真孩子的程旭！
……
却还是说程曦要紧。
但要说程曦，那程铮就更加不能明白了：那林大人家的女公子还没有出襁褓吧？如何就叫程曦这样惦记？
若是之前，他少不得想些有的没有的，但如今他也算花时间摸查了一回程曦不说，只说程曦才救了他的命呢，恩情都还热乎着，他又如何就能将程曦往那不好的地方想了？
就只能收敛了自己的满腔思绪，只顺着程曦的思维继续思考下去——自然不是思考如何抢别人家额女儿的，而是思考林海这般‘接近’贾家是为什么：“这贾家是如何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也就不说了，只说此时林海遽找上家家门，你觉得会是因为这贾家忽然就有用了吗？”
程曦：“……”
她也就收敛了那些发散的思绪，只顺着程铮的话语想了一想：
恍然大悟！
关于程铮这个问题的回答吧，程曦能说：怕是，也怕不是。
所谓‘是’，是指林海却是是想要用贾家的。
只这用却用的就是贾家的无能，然后借这种无能来遮掩些什么！
程曦：“……”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她心中却是一紧一松。
松的是林海既然有可能是这样看待贾家的，那想必是不会叫黛玉和贾家有什么纠葛……说的难听点，人便再是觉得一条狗有听话可用之处，也不会叫这条狗成为自己的女婿吧？
可紧的却也是既然林海都这样看待了贾家了还要特地亲近贾家……那可会牵连到自己或者说是程铮的身上？
或者说，就算林海不打算在京城搞个大的，难道他还要在别处搞个特别大的？尤其是还要带上贾家一起玩耍？
程曦：“……”
她确实关心黛玉不假，但也没想过就要把程铮和自己搭进去了！
因此语气不由也就急了几分：“那爹爹可有办法？”
——之所以是一开口就直杀程铮而丝毫不过问林海可胡如何如何，也是因为程曦就是一个窝里横，拿捏程铮是颇有心得了，可要说伸手去够林海？却是有点‘小生不敢’。
然后就问得程铮心情也更复杂了。
复杂于程曦的思维似乎又和自己的分道扬镳了？
从之前的事儿就能看出程铮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引火烧身更不怕烫的狠人，因此别说林海搞事还要带上贾家这个掩护，就是林海自己赤膊上阵，怕程铮也要先喝彩一声再说别的。
因此程曦到底实在担心什么？
就道：“且随他去罢，想来他当知道分寸。”
程曦：“……”
她简直都要被程铮震惊了——多淡定多沉稳多有王霸之气啊！
……只不知程铮也有相应的底气吗？
程曦是真怕这位想兜兜底但兜不住最后漏了底的，因此无不担心：“爹爹当真对林大人这般有信心？那是不是早有——”
预谋什么的？
程铮也很是诧异：“孤自然要信任他，不然何必叫他去金陵？”
然后又不等程曦为他的‘盲目信任’而说些什么拆台的话，他就自己从后台下来了：“再说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还会不知道？我至于就这般愚蠢？林海不成了，我找后手也就是了。”
程曦：“……”
当即就对这段话报以掌声，巴掌声热烈而急切，只追问也是毫不含糊的迫切：“谁？！”
……不像是热情，倒像是十足的不信任哦？
程铮就再一次的从自家女儿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隐约的挫败感，挫到他连语气也抖擞不起来了：“傅家小子……想来他也该到京城了？”
……这谁？
程曦疑惑，又觉得这姓氏隐约有些熟稔，就小心道：“却是哪家的小子？可是如那小林大人般由父兄放出来历练的？”
至于是不是那地方上正经的官儿她却是不会考虑的，毕竟这已就任的官员要离开管辖地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更何况眼下风声鹤唳，就算是有正紧的理由，他们怕也是会为了前程压一压的。
但程铮却是对她的疑惑回以了更大的疑惑：“你竟然不知道他？要知道他可还是为你‘办事’呢！”
想想之后更是调笑一句：“若你是男子，我必然已将他放到你手下做事儿了。”
程曦：“……”
对此她仅云淡风轻的一笑，半分的置评也不给予：废话！她又不傻！若她为男子，那现在有没有命还两说，又如何会有什么手下？
虽说这些年程铮和程曦相处的也算和谐了，但既然用上和谐这么一个词就该知道表面之下多少还是有矛盾的，不过是双方都在后退才让出一片风清月明来，但凡程曦表现出半点的‘攻击性’——无论这是不是她的主观意愿——程铮都不会这样的‘无所谓’。
却也不必说破，只就着程铮的话儿想了一想，无奈道：“我这些年给出的馊主意也太多了，都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去，这就算是苦主上门，我也不知道是该道那门子的饶啊？”
就叫程铮也哭笑不得却是说不出话了——面对这等实话却要如何说？
还是要坚持一下的：“你却不记得了？他就是那傅家的后人，我之前可是委托傅家帮我建立军校的，你真不记得了？”
于是程曦终于有点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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