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阎王鬼途的途首入海境,北冥异小皇子的快乐就飞走了。
六年谋划,两年接触,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自信的做着收拢整个阎王鬼途、坐上海境储君的美梦。然后在短短几日内,被人釜底抽薪废掉了藏在手心的底牌,又陷入随时暴露的岌岌可危当中。
并且天降恪命司,对北冥异的身心都造成了莫大的创伤!
从边关跑回来后,遭逢重创的北冥异被打击的方寸大乱,被献扭掉又接回来的胳膊也疼的厉害,让他哼哼唧唧很是颓废地在府邸宅了好几天,饭都吃不下去。
不想起床,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他已经是一条咸鱼了。
北冥异卷着被子,哭哭唧唧的在床上缩成一个球,并且恶毒的诅咒着恪命司不得好死,北冥皇室全家都不得好死!
啊不对,是北冥封宇全家才是……
北冥异抱被子自闭的第四天,伴风宵意气风发的带来了一个消息。
京王北冥华死了,锋王北冥缜犯下重大失误,没可能再继续竞争储君的位置了。
他们心心念念的储君之位,仿佛天降馅饼一样,已经注定要落在北冥异头上了!
咦???
北冥异垂死病中惊坐起,掀开被子蹦下床,不敢置信地接受了天降馅饼的喜讯。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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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殒身,北冥缜倍感自责。而战中决策失误,冒进遭困,未能夺回兄长尸身,也未能尽到戍守边关之责,军心大乱,防线溃败,更让锋王愧痛难当。
经此一回,他几乎成了一柄断掉的剑,连剑锋也已生满了锈迹。
如此重大失利,北冥缜与左将军交接后,便要启程回王城请罪。
这趟路途,身为锋王身边谋士的误芭蕉自要同行,又因同是女子,便与竹桃共乘一辇。
身为谋士,此刻该有许多话要问竹桃才是。
但误芭蕉眉头深锁,面色苍白,显然全心想着这遭路途的结果,最终锋王会走到的终点。全部心神都被占去,一丝一毫也分不出另做它想。
竹桃等了她好久都未等来她开口,等到路途都要过半了,忍不住小声叹气。
“误芭蕉姑娘,你太过焦虑了。”
她说的很慢,语气平淡轻缓,很是透着一股安抚的意味。
“你是锋王殿下的谋士,这种时候谁乱你也不能乱啊。”
这种话基本等同于废话。道理人人都懂,说起来也万分轻巧,只是对身陷其中的人来说根本没有卵用。
所以误芭蕉更焦躁了。
“我知道……”
她勉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不让自己迁怒好心安抚的客人,但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竹桃:“不需要这么担心吧?锋王殿下毕竟是鲲帝,应该不会受到多重的责罚。”
误芭蕉眼睛一闭,深吸了一口气才憋住迁怒的冲动。
这实在是自以为是的安慰,让误芭蕉的情绪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努力克制着,解释道:“不,这是很严重的事,锋王殿下可能会被逐出皇室血脉,再加上之前的……甚至可能会有更糟的结果。”
“啊,抱歉,我对海境的律法不太了解,在鳍鳞会时,我听说了一点先代皇室的故事,北冥无痕,听说也犯下了很严重的错误,但因为是鲲帝,所以只罚了一点钱?”
“那不一样。”误芭蕉快要撑不住了,语气也不好了起来:“可以安静吗?我需要一点空间思考……”
竹桃乖乖巧巧的闭了嘴。
两分钟后她再度开口:“你想到了吗?”
误芭蕉:“……”
思绪再被打断,脑子里已经够乱的误芭蕉快要维持不住对客人的态度了,眉头紧皱着,胸脯起伏的厉害。
竹桃似乎浑然不觉,依旧轻声慢语的道:“锋王顾守边关这么久,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助力吗?鲛人,宝躯,总有些与他交好的吧?”
“没有。”误芭蕉硬邦邦的答,眉头皱的更深:“锋王殿下军务繁忙,边关那种地方,又会结交什么人?你安静一些好吗。”
竹桃:“不,我不是指锋王,打理人际关系,这不是策师该做的事吗?”
误芭蕉:“我……”
扎心了!_(:3」∠)_
因为鲲帝严重的重男轻女问题,海境朝堂普遍有轻视女性之风,误芭蕉就是受够了这种轻视,才心怀以女子之身为相的梦想,而肯赏识她的人,唯有锋王一人。
这份知遇之恩,误芭蕉无以为报。
竹桃:“你们师门的风格,还真是各个不同,先前我看伴风宵的风格,还以为你也……抱歉,是我先入为主了。”
误芭蕉现在脑子乱的很,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茫然的问:“什么?”
竹桃:“伴风宵,我看他总是来去匆匆帮四殿下疏通人脉,还以为你们师门都是这种风格,说起来,上次我还在雨相那里见到他了呢。”
误芭蕉现在脑子完全是卡住的,皱着眉头重复道:“在师尊那里?”
竹桃:“嗯,有什么问题吗?既然是你们的师尊,遇到问题向他请教也很合理吧?他与雨相关系难道不好吗?”
误芭蕉的脑子彻底栓住了:“不……不是……”
雨相早已远离朝堂,绝不会插手朝堂事物——这件事在雨相覆秋霜从朝堂上退下来的时候就说的清楚了。此后多年,师尊也一直偏安一隅,只教导一下学生,偶尔四下游览一番。
误芭蕉便是雨相出游的时候碰见他的,是雨相发觉了她的资质,愿意收她为徒,栽培她,教导她,让她能向原本遥不可及的梦想真正踏出脚步。
在遇到雨相之前,她不甘于女子之身受到的不公,却找不到方向。
遇到雨相之后,她的理想才逐渐变得清晰。
雨相的弟子们,几乎都以相位为毕生目标。这也是很合理的事情,毕竟他们的师尊便是曾经的相位,若是理想太过渺小,岂不辱没了师尊的栽培?
而后来,他们各为其主,雨相的态度则是完全中立,绝不沾半点夺储之事。
误芭蕉的嘴巴张了又合,反复了数次,竟没发出声来,眉头则是越皱越紧了。
竹桃该说的都说完了,便闲适的扭过头,看向轿外的风景。
再用不了多久,便可抵达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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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处置锋王,那是海境的内政,竹桃一个外人,自然不会被叫过去旁听。
她去见了修儒,这才没多少日子过去,修儒整个小朋友都憔悴了不少,黑眼圈都挂上了。
“师叔。”他委屈巴巴的扑过来,连日里的担忧和委屈再也忍不住,“俏如来大哥他……qaq”
竹桃rua了rua他的脑袋,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俏如来的头七还没到吧?”
修儒:“啊?还没啦……”
才两天,距离头七还早。
竹桃:“哦,那咱们去看看尸体,说不定还能救活呢。”
修儒的眼睛刷的就亮了:“真的吗?太好了!”
固然俏如来验尸一时是禁止修儒参与的,但修儒可以去拜托他的砚大哥!
砚寒清:“…………”
我是造了什么孽啊……_(:3」∠)_
面对着修儒期盼的小脸……和站在他身后笑容诡异的竹桃,砚寒清当场血压失调,憋着一口老血将两人偷渡了进去。
好在尸体刚刚回来,正安详的躺着。
——虽然可能躺不久了。→_→
修儒瞧见生息全无的俏如来,当场两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看向竹桃。
竹桃又rua了一把他的脑袋:“师兄的织命针,顾名思义,是可织命还阳的。”
修儒瞪大双眼:“真、真的吗?”
砚寒清:“……”
俏如来:“…………”
竹桃:“当然是真的,织命针的最高技法,能在人头七之间返死还生,你随师兄学习的时间尚短,年纪也小,手上不够力,自然达不到这种效果。”
修儒:“哇哦……”
砚寒清:“……”
俏如来:“…………”
竹桃:“将织命针借我一用吧。”
修儒一脸期待的递上。
竹桃:“换最大号。”
修儒从袖子里掏掏,双手奉上。
砚寒清看的眼角直跳,你们人族管这个叫‘针’吗?快有胳膊长了啊!!
竹桃拎起那根‘针’,将俏如来的‘尸身’翻了个面,手从后颈比量到后枕之下,发际向上一寸,手握长针高高扬起。
“从风府穴刺下去,重点是最大号的针,还有力气要够大。”
握针的手猛然挥落,甚至带起了呼呼风声。
俏如来啪地一下睁眼,一个翻滚避开针锋,当场表演诈尸,活跳跳的立在了一旁。
他看了看竹桃握着的手臂那么长一根织命针,额角滑落一滴冷汗,面上则一脸惊诧:“噫?这是……我不是死了吗?”
修儒眼珠子都蹬圆了:“哇!俏如来大哥真的活过来了!可是好像师叔你的针还没戳到呢?”
“是这样的呀。”竹桃将织命针还给修儒,毫不心虚地语重心长道:“俏如来才死两天,未到头七,针未至,只凭针芒便可还阳,我气力不济又没有内力,这样的效果还算是迟缓的呢。”
“哦。”修儒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掏出小本本认真记笔记:“是风府穴戳下去对吧?”
竹桃:“是的呢。”
修儒:“多大力戳多深啊?”
竹桃:“有多大力就戳多大力。”
修儒:“啊?那不是直接死掉了?”
竹桃:“吔,活人这一针下去会死,死人这一针下去就活了呀。”
修儒:“呃……这个原理我不是太懂啦。”
竹桃:“风府又名鬼枕,人死七日内阳气未散,这一针从鬼穴通下去,直接穿透舌本,才能让尸身体内最后一口阳气与阳界相连,人自然就活了。”
认真记笔记的修儒:“哦……”
虽然不太懂但大为震撼!医道果然博大精深!
俏如来:“……”
砚寒清:“你们人族是会玩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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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儒:师叔,这种针法真的能让人起死回生吗?
竹桃:那是当然,对某种情况(装死)的人特别有效呢。●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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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桃姑娘正式加入海境搞事小队。
砚寒清:我还有机会当一条咸鱼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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