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着, 就愈发感动,陈冀青摇头道,“你都出了事,我哪还有心情相看?随便就把人打发了, 现在你回来了, 那边应该很快就会上门。”
陈冀青如今身份不相同, 以前他是没有长辈有房子铺子的年轻人, 现在的他, 有一个带着房子和大笔银钱的长辈,只等着人死了, 就能捡现成的。前面让潘家占了先机,这一回,盯上他的人就更多了。
“姨母,我没长辈。相看的时候, 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楚云梨含笑点头, “好。”
楚云梨从大牢中出来, 陈冀青就安心了, 虽然赵家那边早晚还要动手, 但应该没那么快。
翌日早上, 楚云梨的包子铺照常开张。
闹过出人命的事后, 虽然楚云梨从牢中回来, 已经证明她没有动手,但包子的生意还是受了一些影响。这也不要紧,只要味道好, 日子久了, 他们会忘记的。
张大娘真的怕了, 一辈子他也没进过大牢,死活都不愿意再继续帮忙。楚云梨也不是非她不可,爱走就走。
本来她还琢磨着招人呢,就有人自己送上门来。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姓吴,吴修。家住在郊外的村里,家中没有其他亲人。他目的简单,就是为了学手艺。言明学好之后,会去别的地方开铺子。
在这之前,他愿意免费帮工十年。
楚云梨留下了他。
于家那边,于同喜是真不想做这吃食的生意,太容易让人钻空子了。可是,这包子铺从祖上下来已经百年,不卖包子,他也不会做别的。到得最后,于家的包子铺还是开了张。
这边,楚云梨一切正常后,来陈家相看的姑娘就多了。
前前后后来了好几个,陈冀青一个也不愿意,用他的话说,那些姑娘眼睛里都是铺子和他的料子,愣是看不到他人!
这样的情形下,潘鱼的婚期要到了。
这日晚上,楚云梨熬了肉粥,现在天气热,吃不完就得倒,所以,傍晚的时候她端了一碗给陈冀青送去,还没走近,远远的就看到了门口的两人。
潘鱼哭得厉害,陈冀青离她两步远,“早些回去吧,别哭了,哭太多明日该不好看了。”
闻言,潘鱼哭得更凶,“不好看拉倒,反正我也没想嫁!”
楚云梨端着碗,听到这话忍不住了,上前两步,“潘姑娘,明日就是婚期了,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来了长辈,潘鱼的好多话就说不出口了。
不过,别人羡慕陈冀青有这么个长辈,她却不同,本来两人好好的,就是因为这人和离归家,潘家想要陈冀青服个软,事情越闹越僵,到最后婚事黄了。
本来她就不喜楚云梨,这会儿听到她说这话,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忍不住道,“我和冀青本来好好的,都是因为你,当初你明明有银子为何不说?看着我们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看我哭,你是不是很得意?”
“婚事不成,冀青婚事被耽搁,你满意了?”
“你根本就不配做长辈!你要是真心为了他好,为何当初不说你要搬出去?为何不提醒我?”
楚云梨:“……”
“讲道理,那时候你们家给我说话的机会了么?你们都认定我是累赘,我要是说了,你们会信么?”她并不生气,语气和缓地陈述事实,“我从回家到买下院子,拢共也就半个月而已。”
说到底,潘家太沉不住气了。
潘鱼说不过,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纠缠得太久,要是让人看见,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楚云梨有些不耐烦了,“你哭什么?你若愿意放下身段回来找冀青,你们俩也不会如此。”
潘鱼崩溃,“要是他来找我,我也不会成亲!”
“凭什么要他来找?”楚云梨将陈冀青挡在身后,有些刻薄的话他不好说,那就由她来说,“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是你们潘家嫌弃他多了长辈,非要他低头。听到他说聘礼给你添妆,你那边定亲那么快,别说你没有想要贪图这份聘礼的意思。”
潘鱼哑然,眼泪挂在脸上将落未落,“可我的嫁妆并没有多起来。”
“那是你们潘家的事。”楚云梨毫不客气,“你赶紧走吧,要是让人看见,明日婚宴上有人说些有的没的,丢的可是你的脸。”
潘鱼见陈冀青站在一旁,脸色平静,丝毫没有想要安慰她的意思,顿时心如死灰,踉跄着跑走。
楚云梨回身,把手中的碗递给他,“粥熬多了,你帮着喝一点。”
手中冷不妨被塞入一个碗,陈冀青哭笑不得,“姨母,我已经做好了晚饭了。”
楚云梨转身进门,“饭菜可以放一晚上,粥可不行,赶紧喝了。或者当宵夜也可。”
她自顾自进门,陈冀青只得跟上。
进了后院,楚云梨见他兴致不高,笑问,“既然放不下,方才为何不求?你若真想再续前缘,今日去潘家兴许还有一丝机会,至于潘鱼的夫家那边,给些补偿就好。或者,这份补偿我帮你出也行。刚才潘鱼有句话说得对,你们俩这婚事,确实是因为我才黄的。”
要是陈春花日子没变化,这两人早已经成亲了。
陈冀青忍不住笑了,“这补偿怎么也轮不到您来出!再说,我早已经没有那心思了。刚才我没出声安慰她,就是想要她断了念想。”
行吧。
话说到这份上,陈冀青还不回头,应该也有他的思量。
潘家成亲,陈冀青和楚云梨都没去。
到了下午,许久不见的含绣再次上门来了。
对着这个女人,楚云梨一点没客气,“你又来做什么?”
含绣趾高气昂,一脸得意,“闲来无事,闲逛到这边了。特意来看看你。”
楚云梨上下打量她,“我不需要你看。”
“知道你看到我就烦,我是特意来的。”她缓缓走近,“我从良了。”
楚云梨:“关我屁事。”
“说起来跟你还是有些关系的。”含绣脸上带笑,眉眼飞扬,“现如今,我是赵家三少爷的妾室。”
楚云梨很是意外,“大家公子这么不挑吗?他还比不上他哥哥的眼光,至少,含情还有长相。”
含绣:“……”
这是说她不如含情长得好的意思吗?
“花楼中貌美的女子多了去,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花魁的,含情比我也就多一个花魁的名头,我不觉得她哪儿比我强。”
楚云梨抱臂,“她既然是花魁,肯定是比你好的,要不然,花魁怎么没让你当呢?”
含绣:“……”这天没法聊了。
恰在此时,她边上的丫鬟上前一步,冷笑道,“好叫你知道,我家三爷说了,在绣姨娘之后再不纳妾,绣姨娘才貌双绝。比你这个让人赶出门的弃妇要好得多。”
楚云梨心下狐疑,这丫头是故意激怒她吧?
激怒她有什么好处呢?
丫鬟继续道,“你不说话,你默认了?”
楚云梨讶然,“这还要承认?这是事实嘛。”
丫鬟:“……”
楚云梨缓步出了门,“不过嘛,就算我是弃妇,也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欺负。”她抬起手,对着丫鬟的嘴就是一巴掌,“好叫你知道,有些人不能得罪。”
丫鬟不可置信,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楚云梨就扎了过来。
见状,楚云梨倒是不惊讶了,反正赵家就是想把她弄死呗!
正等着丫鬟扎过来好挡呢,却见丫鬟刺到一半,突然拐了个弯,刺向了含绣的胸口。
含绣大惊失色,“甘草,你做什么?”
楚云梨蹙眉,捡起手边的蒸笼丢了过去,刚好砸到丫鬟的手。也带得她的手偏开了去,一刀扎入含绣腋下。
一击未刺中要害,丫鬟拔刀再刺,含绣本就惊住,受伤后痛极,根本没空躲闪,楚云梨叹口气,再次上前,捏住丫鬟的手,劈手把匕首夺了过来,怒斥含绣,“还不快躲开?”
含绣回神,忙不迭退开了去。
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此时天色渐晚,这周围除了三人,就再没有别人。
含绣捂着伤处,质问被楚云梨甩在地上的丫鬟,“甘草,你这是为何?”
这边楚云梨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很明显嘛,这是想要杀人后陷害于我。本身我们俩有旧怨,理由都是现成的。”
含绣面色苍白,“你……”
“不用谢,”楚云梨抬手止住她的话,“你死了我才说不清楚,我也不是为了救你。”
含绣半晌无言,还是不太相信,“可是三爷跟我说,他对我真心,不再纳妾……”
楚云梨毫不客气戳穿,“只怕他接你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死法。要不然花楼中那么多美人,比你年轻美貌的多了去,凭什么选你呢?”
含绣:“……”忒打击人。
见她沉默,楚云梨继续道,“你还不去包扎伤口么?不会真想死了赖我身上吧?”楚云梨微微皱眉,“我可提醒你,要是赵家让你把这伤赖我身上,我可不认!”
“你知道的,我进过两回大牢都全身而退。为了你这点伤再进,我肯定也能出来。到时候,害人者可都会被清算,你要是不想进去和含情作伴,就机灵些!”
“我不蠢!”含绣忍不住反驳。
楚云梨嗤笑一声,“现如今你的命都捏在赵家手中,他们让你做的事,你敢不听?”
确实是这样没错,含绣哑然,见对面女人面含讥诮,一副看不上这伎俩的模样,忍不住激道,“你聪明,照你说,我现在怎么办?”
楚云梨把匕首递给她,“直接去衙门告官,就说赵家别的妾室嫉妒你,要害你!”
含绣:“……”
楚云梨继续道,“或者夫人也成!”
含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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