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妮这孩子东西不抠,跟她玩的关系好的小朋友要想吃她的东西,她都给吃。
这也跟安兰平时经常教她吃东西要先分享有关,宝妮在家每次不管吃什么,都会先让安兰和杨正军尝一口。
但这姑娘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如果有小朋友跟她好好说,多金贵的东西她给人吃。
但是要是谁敢上手抢,那对不起,小姑娘不但不给吃,还会摁着抢她东西的孩子揍一顿。
从幼儿园中班开始,安兰就经常在接孩子时被老师留下来,单独沟通。她得庆幸现在电话不普及、大哥大还没进入国内,手机还是浮云。
这要是放到后世,她还不得隔三差五就被老师打电话请去学校喝茶啊。
宝妮上幼儿园大班后,唐奶奶觉得一个人在家有些闷,想回老家。
其实在宝妮上小班时,夏奶奶就说要回老家,安兰舍不得她奶回去,就一直拦着。
老太太身体看着很好,其实因为年轻时受累,陈年旧疴是不少的。尤其是眼睛,因为刺绣的缘故,伤的有些严重。
这几年她用灵泉水细水长流把老太太的身体调养的不错,加上相处久了,她跟夏奶奶的感情不比亲祖孙差,实在舍不得她回老家。
后来想想自己不能那么自私,白天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留她奶一个人在家可不就是闷嘛。在家有她妈陪着,最起码有个人斗嘴说话,大不了她想老人了,就多回去几趟。
夏国良和王月巧一听老太太想回老家,准备套了牛车来接。老太太向来是不喜欢坐拖拉机,说那个声音太响了。
杨正军给拦了,他开着单位的车,趁着周末,开车送夏奶奶。
夏奶奶这几年在县城养尊处优,安兰给她做的衣服都是缎子的,看着就像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回村里,她的那些老姐妹都不敢认她了。
吃了饭安兰抱着睡着的宝妮坐副驾驶,杨正军开着吉普车回县城。
安兰叹了口气:“奶是觉得自己年龄越来越大,怕在县城给我添麻烦……
正军,咱买一辆车吧,这样回老家方便些。往后奶和两家爸妈年龄越来越大,自己有车,想回来看他们方便些。”
杨正军嗯了一声,安兰每次有什么事都比他想的周到。每次看到大嫂二嫂那个折腾劲儿,他都十分庆幸自己眼光好,娶了安兰。
安兰在很多事情上不计较,对自己父母很孝顺。这几年他工作忙,顾不上家。她要上班、要照顾孩子,还有家里一些琐事,真的很辛苦、也很难得。
安兰给睡着的宝妮搭了一件外套,小声问杨正军:“今天回去看妈有些不高兴,我也没好意思问,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杨正军叹气:“妈是发愁,大哥和大嫂前两天回来说单位集资盖家属楼,他们俩想买一套,希望爸妈支援一些。你也知道去年二哥厂里集资家属楼,爸妈支援他一千块钱。
爸妈的意思是家里暂时拿不出太多,手里有几百,准备借点儿,也给大哥凑够一千。
大哥大嫂那边应该是缺的挺多的,毕竟市里的房子贵嘛。大哥说不行就把地给卖了,妈生气了。”
“卖地?卖不了吧,虽然说现在地承包到户了,可这地是国家的,有的也是承包权吧?最多就是租给别人种。
租金估计也高不到哪去,现在种地要投资、交地亩款、还得交公粮……大哥大嫂该不会觉得他们家那九亩多地让爸妈种着亏吧?
每年两季的收入,爸妈不是会给大哥一部分吗?我早就想说了,种那么多地干嘛,除了累还是累,也没见收入多了。”
杨正军嗯了一声:“我跟爸妈也提过这个问题,他们总觉得自己还干的动。觉得大哥、二哥家都不容易,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安兰只笑了笑,没再继续跟杨正军讨论这个问题,地没有她的,家务事她也不想掺和。
只是有些感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现在日子比以前好过,反倒因为钱闹矛盾了。说起来,她婆婆宋梅香这几年也是挺不容易的。
老二杨正强家生了二胎后,日子过得一团糟。老大媳妇柳红艳师范大学毕业后分到市师范专科教高数。
杨正军带着俩孩子跟了过去,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孩子在市里上学,他在市里一家运输车队当司机,工作虽然苦点儿,还经常出差,但收入蛮高的。
柳红艳的工资说高不算高,老师的工资旱涝保收,但你说要想高收入,那不可能。说低也不算低。专科学校也算是大学,除了工资、奖金还有课时补。
杨正刚两口子从老家回去,柳红艳就跟杨正军发了脾气。他们收入不算太低,但在市里买房却有些不够看。
加上柳红艳觉得公婆手里有钱,如果她不趁着买房让他们拿出来一些,这些钱最后只会便宜老二和老三家。
或者说,老两口已经把钱都支援老二和老三家了。老二家厂里集资盖房,老三家买宅基地盖门面房,哪一样不需要花钱。
安兰不知道还里面还有自家事儿,这几年杨正军升了副局长,工资涨的不多,工作却更忙了。
好处也不是没有,她跟着沾光从县社调到了交通局,工资和福利都比原来低了一些,但是工作更轻松了,从工人变成了干部级别,安兰还是很高兴的。
最关键的是什么呢,交通局不怕下岗,县社现在是很红火,是人人挤破头想往里进的好单位,但到了九十年代末,下岗潮一来,她们这一批都会被买断工龄回家重新创业。
他俩的工资只能维持家庭日常开销,主要收入来源是安兰刺绣和跟杨正军战友合伙办的食品厂。
宝妮一岁多时,杨正军的两个战友来找杨正军喝酒,生活不易,曾经的战斗英雄忍不住叹气。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他们想创业,但一来没有启动资金,二来不会手艺不知道自己能干啥。
俩战友走了之后,杨正军长吁短叹,他是幸运,在部队立了功、提了干转业回来有安家费,给安排工作。
很多跟他一起去当兵的战友就没那么幸运了。复员后,回家种地,日子也就勉强过得去,那些受伤致残的就更难了。
安兰看他挺发愁,就把自己这几年卖绣活攒的几万块钱全部拿了出来当创业资金。又给出了个点子,说民以食为天,现在生活越来越好,开个食品加工厂应该错不了。
不贪大,从小打小闹做起,还给列举了那几年卖月饼。几个人一商量,后世全国百强企业,大兵食品厂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成立了。
说是食品厂,其实严格说起来,现在连个厂房都没有,只能算是加工坊。
在西郊买了一个破院子,几间房全部打通、装修后当生产车间,买了机器后,钱几乎花了个精光。
于是食品厂第一个产品就是月饼。安兰负责出配方,杨正军负责跑各种手续。当年大赚,不但所有的投资回本,因为销量好,忙了两个月,安兰光分红破十万。
她把这笔钱又投资到厂里,他们一鼓作气把附近的空地也给买了,贷款轰轰烈烈的建厂。
自此后他们的食品厂越办越大,现在已经是县里最大的私营工厂了。招收的工人大半都是伤残退伍军人,哪怕是那些坐着轮椅的军人干劲儿都很足。
后来杨正军的老领导知道后,把他们的工厂挂靠到了武装部,算是军属企业,给予了不少照顾。
现在大兵食品厂生产各种口味的饼干、蛋糕、糖果和方便面、火腿肠等真空包装食品,效益越来越好。
安兰是只分红不管事,手里有钱,就在一中附近买了两块挨着的宅基地。去年那边重新规划道路,她买的宅基地临街,找工程队盖成门面房。盖了三层,每层六间。
就是这几间门面房让柳红艳心里失衡了,她知道安兰跟杨正军战友一起做生意挣了钱。
但是在她看来,做生意能赚多少钱,安兰能在县城盖房,当村支书的公公一定支援了不少。
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她才会在学校集资盖家属楼的时候,撺掇杨正刚回家借钱。
柳红艳觉得既然老二厂里盖集资房,老三盖门面房,公公婆婆给掏钱了,那轮到她们,老两口也得给拿钱。结果老两口给的达不到她的预期,她才赌气说要卖地。
杨正军不提借给老大钱的事,安兰也不会主动说咱可以借给他点儿。她盖房,公婆可没说给她支援的话。当然了她手里有钱,老两口就是说给钱,她也不会要。
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的私房钱都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杨正军当然不会提借给老大钱,他就那点儿死工资,养家还不够,哪能用媳妇挣得钱去借给自家兄弟?
再说了,媳妇不是说了嘛,想买车,这又是一次开销。这几年他对杨正刚和杨正强这俩哥哥也是有些失望了。
父母年纪大了,该享清福的了,反而要为了孩子更加努力。他劝也劝了,每次回去大包小包的买,隔三差五给点钱,想让他们别那么累。
可每次父母都说自己还能再干几年,两个哥哥家过得不容易,他也是无能为力。救急不救穷,如果两个哥哥家真遇到难事儿了,他肯定义不容辞,但你说过日子有困难,谁家没困难?谁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还靠媳妇养家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们的关心,今天去做第二次核酸
接编编通知,又又改名字了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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