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圆历1509年,马林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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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倒霉孩子的正牌养父,现役海军大将佛之战国,说难不难,因为行走梦境从磁鼓岛到马林弗德用不了太多时间,但要说简单,过程却绝对很糟心。
因为!他、居、然、不、肯、睡、觉!
三更半夜的居然还不肯睡觉!简直是邪/门/歪/道!
我在马林弗德千千万万人的梦境里,来来回回找了无数次。
围观了无数人,有沙场征战血流漂杵,有灯红酒绿声色犬马,有街头巷角柴米油盐,也有奢华糜烂荒淫无度,总之内容千奇百怪,甚至隐秘又邪恶的痴念癔妄梦境。
在被某些人梦中,包括且不限于,壮男猛男牛男美女少/妇/人/妻等等…的诡奇画面辣过无数次眼睛,最后一点耐心都即将耗尽之前,终于找到了目标人物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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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的说,一开始是听见了哭声。
沙哑的哭声,苍老而又绝望。
未来的海军元帅,戎马半生铁血刚毅的男人,在夜深人静的睡梦中痛哭,嘶哑音色里那浓得化不开的哀恸与悲怆,穿透无数人的梦境,流水般蔓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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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哭声找到他时,第一眼看见现役海军大将佛之战国的梦里,是颇为眼熟的一幕。
站在梦境边缘怔愣一瞬,我才想起,这个梦是十一天之前,北海米尼翁岛,漫天飞雪的遗迹。
混乱又狼藉的雪地一角,积雪与血污中,埋藏在浮雪里的黑羽…
或许是当日登陆那座岛屿,处理后续事宜的海军拍下现场照片,传回马林弗德后又转呈到倒霉孩子的养父手中吧?
所以才导致梦境呈现出这样一幕:
海圆历1509年时的世界政府最高战力,海军大将,佛之战国半跪半坐在北海米尼翁岛的雪地里,对着那处积血哭得撕心裂肺。
古怪的圆滚滚爆炸头发型,墨黑发色成了雪白,挺直的背脊与肩膀也仿佛被巨大的痛苦压垮了一般垂低。
在我记忆里,海军的顶柱磐石,运筹帷幄杀伐决断的战国元帅,此时此刻只是一个失去孩子伤心欲绝,在深夜梦里痛哭失声的普通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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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梦的边缘,我看着那位百年前的故人,一时间心潮起伏,静静等了一会,才慢吞吞的朝前迈出一步。
下一秒,绵绵不绝的哀恸哭声蓦的一停,男人猛地转过脸,沉声厉喝,“谁?!”
开口的瞬间一跃而起,痛哭过的痕迹还残留在脸上,形象有些狼狈,却能在视线环顾周遭一圈之后,即使看不见也精准的锁定正确方位。
隔着虚无投来的目光,冷静沉着,杀意凛然。
真不愧是支撑了海军阵营几十年,威名赫赫的强者,即使只是在梦里,即使深陷在悲痛欲绝中,周遭一星半点的异样也立刻能够察觉呢~
我在心里默默感慨一记,迟疑一瞬,随即让自己显现。
即使来之前百般不情愿,到了现在木已成舟,真正面对曾经某人几十年的老上司,该有的敬重,我还是有的。
让自己出现在对方的视线之内,之后微微点头,缓声招呼,“战国大将——”
然而————
“你是谁?!”他的语气竟然透出极度戒备与深刻敌意,隔着圆框眼镜镜片,对上我的视线,眼神更是全然的陌生。
绝对出乎意料之外的发展,我愣了一下。
然而就在这短短几秒钟,这位现役大将以绝佳的战斗素养,足尖微不可察挪移,瞬间转到一个进攻与防守同样绝妙的角度。
↑↑↑这种反应绝对不可能是,久别重逢的旧相识应该表现出的惊喜,而应该是在敌人来意不明之前,因时制宜的攻守兼备。
可是,波鲁萨利诺那个混账王八蛋说,我和他和萨卡斯基,三个人是海军本部军校同期生,并且师出同门,都是原大将黑腕泽法的学生。
后来回到马林弗德,战国元帅他们的反应也显示,我和他们旧年里确实相识。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现在,战国大将会把我当成敌人?
总不至于没有认出来?
可我这张脸从来没变过,况且,我这种(据某个醋坛子说就是极度容易招蜂引蝶的)长相,辨识度应该很高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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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我依稀仿佛想到什么,只是那点恍悟一闪即逝,要细想下去根本毫无头绪,不得已只好抛下满腹困惑,先专注应付眼前战意勃发的海军大将。
毕竟此刻站在面前这位佛之战国,是本时期的世界最高战力之一,我才不要因为一点点来不及解释的误会就双方大打出手,然后毫不意外的被打个半死。
所以我拿出最高级别的礼貌微笑,宛如十年前与那位当世最强大的巫女翠子不期而遇时那般,十万分的和气,“冒昧前来,请恕我失礼——”
“战国大将,深夜打扰您,是为了归还一件失物。”
我先致以歉意,随即又说出自己的来意,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任凭我笑得再如何貌美如花,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不过幸好,他也没有表现出立刻就动手的意思。
于是,我迅速接下去说道,“十一天之前,我途经北海米尼翁岛——”
说到这里又刻意停顿一瞬,果不其然发现对方绷紧的气势微不可察一滞,再次开口的时候,嗯~也就放松了几分:
“我在那里捡到一只走失的小乌鸦。”
“嗯~大概这么大一只…”
边说边抬手随意比划了下那个倒霉孩子的体积,我看着他这个正牌养父的眼神里充满了(有人付账的)期待,“然后是黑色的…”
可我只来得及说到这里,下一秒异变徒生————事先毫无预兆,一记恐怖巨响就砸在虚无空间,接着又一记…
之后又是一记…
梦境随之剧烈震动,无数透明裂痕朝着四面八方飞速蔓延。
我甚至听见领域不堪重负,即将彻底崩毁的哀鸣。
艹!(一种地球植物)
然而就在爆粗口的一瞬,摇摇欲坠的领域轰然碎裂,迸散为无数细小碎屑,融合梦境与现实的力场被强硬破坏。
不幸来不及抽身的我愕然抬头,视网膜上映出高处鬼魅般凭空显现的魁梧身影,有着熟悉的脸,是另一位旧识来着。
可是!我认出对方的同时,却见他扬起一臂,挥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落。
凶狠暴烈的能量,裹挟着尖利的裂帛之音,如山海倒倾迎面而来。
艹!(还是一种地球植物)
这种连大地都要砸穿的恐怖招式,特么砸实了老子是要直接变成骨灰啊!
心随意动的兵器在掌心瞬间成型,握紧,反手挥出,斩妖戟狠狠撞向这记顷刻就逼近到眼前,霸气武装色加固过的重拳————
空气凝滞一刻,紧随其后是沉重撞击下大气徒然炸裂,带起疾速翻涌的狂乱气流,与连续不断的凄厉音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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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象是被陨石流星正面砸中,又或者雷霆万钧在耳边轰然下击,有那么一瞬,我的眼前一片猩红血色。
猝不及防间就硬抗了来自海军英雄的铁拳,气血翻涌眼冒金星,自觉险些要升天的我,恨得破口大骂,“你他妈——”
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刹那,祸不单行的是眼角余光里,又瞥见那位糟心的现役海军大将,佛之战国身影骤然自原地消失。
下一秒再出现时,他人已经近在咫尺。
艹!你们两个这是还想联手?!
狠狠咽下涌到喉咙口的这股浓烈血腥气,我冲着罗西南迪那倒霉孩子的倒霉爹,吼得龇出一口鲨鱼牙,“再打下去你儿子就要死了!混蛋!”
特么!老子八百年强盗发一次善心,结果好心被雷劈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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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分钟后。
我坐在现役海军大将佛之战国的居所废墟里,临时清理出来的一角,捂着胸口闷闷的咳嗽。
心累,不想说话。
罗西南迪那倒霉孩子的倒霉爹,海军大将佛之战国站在离我不到两米的位置,一言不发瞪着我,周围还有很多被惊动赶来查看的人。
军队的行动一向有效且迅速,从事发到现在,短短几分钟就有本部的高手察觉异动赶赴现场,十分钟之内整片区域已经被彻底封锁。
呆在现实世界时,夜里我的视力一贯很差,虽然不到全瞎的程度但也五米之外人畜不分,所以只能透过偶尔传来的交谈片段,与某些特殊气场做出判断:
十几米范围内,是最先赶到的原大将黑腕泽法,与随后前来的几位高级参事,以及海军英雄滚犊子铁拳卡普,他们正在讨论这场混乱的来龙去脉。
再往外百米内那几位气势格外骁勇的,大概是驻守本部的中将,不过倒是没发现那三位未来的海军大将,或许是出航在外执行任务去了?
更外围则是无数荷/枪/实/弹的海军士兵。
所以说,这种铁桶似的包围圈,如临大敌的阵仗,是拿出和当年招待金狮子史基硬闯马林弗德海军本部那次相差无几的规格来对我吗?
默默考虑一瞬,自己是该觉得荣幸还是觉得蛋疼,接着我就放下那点纠结,兴致缺缺的收回注意力,转而将目光放到距离最近的这位现役海军大将身上。
他看上去有点糟糕,当然,不是指先前在梦里痛哭,我指的是现实里,始终以温文儒雅衣冠楚楚形象展示在人前的佛之战国,此刻实在有些失体统。
上身仅有一件衬衣,扣子还只扣了腰腹间的一个,大半胸肌和腹肌暴/露在外,皱巴巴的军裤,脚下踩着室内拖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气。
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喝得烂醉,也就怪不得之前我死活找不到,原来是大半夜的不肯睡觉在借酒消愁。
然后也就更难怪,他会在梦里哭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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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在我打量倒霉孩子罗西南迪的这个倒霉爹同时,对方也静静的盯着我,夜幕下光线略昏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究竟如何,只是,那隔着眼镜镜片投来的,如有实质的目光…
想了想,我又一次转开视线,因为现在并不是开诚公布的好时机,选择在梦境里见面原本也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
dr.古蕾娃告诉我的那些,我大概知道,其中所谓的‘宝物’是什么————多半指的是被罗西南迪夺走,特拉法尔加那小鬼吃掉的手术果实。
手术果实是世界政府觊觎多年的东西,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再加上罗西南迪的现状…
有各项因素叠加的前提,我不认为在大庭广众下把倒霉孩子交出去是个好主意,海军内部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各方的间谍探子耳目灵通,万一消息传扬出去,也不知会搅动多少暗潮。
所以,在想办法让附近的闲杂人等被打发到更远些的地方之前,我才不会说实话,有些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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