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很快把冰送了上来,季蔚然给她用毛巾裹着冰块敷了好久,总算好点了,眼睛没那么红肿了。
晚上,两人出去吃饭。
简清吟的手插在季蔚然的大衣兜里,他的手握着她的,缓步前行。男的英俊女的美丽,走在路上,俨然一道亮丽的赏心悦目的风景。
看到不远处绵延起伏的山脉,上面笼罩着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金子般的光芒。简清吟忽然间想起,皇后镇的历史和黄金密不可分。听说在1862年,两个剪羊毛的人在沙特瓦河边掘到金子而暴富。继之而起的淘金热在该镇兴起。
于是笑嘻嘻地道,“蔚然,我们也去挖黄金吧。”
季蔚然抿唇一笑,“怎么,难道我的钱还不够你花?”
“你的钱是你的钱,又不是我的。”
季蔚然挑眉,“我的不就是你的?”
简清吟眨眨眼睛,辩解,“两者性质不一样的好不好?”
季蔚然唇角一勾,揽着她的腰肢,“那好,改天等你身体状况稳定一点了,我带你去淘黄金。”
挺着个大肚子去淘金?想想那场面,简清吟忍不住莞尔。
餐厅在湖畔,布置得很幽雅,可以一边吃饭一边观夜景。
一份培根春卷,两份牛排,外加一瓶红葡萄酒。
季蔚然给简清吟点的是马尔堡产的pinotnoir酒,它更偏向于水果味的口感,喝了不上头,简清吟很喜欢。虽然孕妇不可以喝酒,但偶尔喝点葡萄酒还是没问题的,适量即可。
19世纪初,淘金时代开始,皇后镇的葡萄酒便随着黄金一起闻名世界。尤其是中奥塔哥所产的pinotnoir酒,得奖数居全新西兰之首,而这里的葡萄园也是举世闻名。
透明的高脚杯,里面盛着鲜红的液体,在迷离灯光的照射下,发出浅浅的,宛如钻石般的光芒。
季蔚然拿起杯子,食指与拇指卡着杯壁,把玩着,就见酒杯手里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旋转着,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简清吟想学他那么恣意的动作,学了半天,总算是掌握了一点门道。
两杯相碰,空中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两人相视一笑,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带着丝冰凉的液体流过舌尖,辗转进肚。那种清甜中带着微微苦涩的味道,咽下去之后,回味无穷,舌尖上的味蕾也叫嚣着,舒展开来。
简清吟意犹未尽,舌尖那股甘甜还留在唇齿间,一如爱情的味道,甜美诱人,却带着微微的苦涩。
当你处在幸福之中的时候,那味道就是甜的,当你们之间发生矛盾时,那味道便带着苦涩。而爱情,正和人的心情一样,悲欢离合,亦尽然。正是甜蜜与苦涩交替,才会散发出她独有的芬芳。
美妙的音乐轻柔的在餐厅里回荡,心爱的人就坐在对面,在这样美好的气氛中,简清吟的美丽的脸微微透出迷人的光芒,淡淡地灯光下,愈发的魅惑。
季蔚然忍不住微微凑过身去,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简清吟的脸就更加红了,娇羞的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季蔚然笑,“那又如何?”
比脸皮厚,简清吟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她羞赧的笑笑,道,“等我一下。”然后起身离座。
季蔚然扬眉,“去哪儿?”
简清吟神秘兮兮的,“保密。”
季蔚然以为她是去洗手间,于是叮嘱,“路滑,小心点。”
“知道了。”简清吟回头笑笑。
她离开座位后,季蔚然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家:“妈。”
季夫人接到儿子电话,很高兴,“儿子,生日快乐。”
季蔚然笑,“谢谢妈。我爸还没下班呢吧?”新西兰比北京时间快四个小时,这边现在是晚上八点,青城那边应该是下午四点。
季夫人看了看在阳台上修剪盆栽但耳朵却竖着听他们电话内容的季司令一眼,笑道,“早就下班了,在阳台伺候他那些宝贝花草呢。”
季夫人说着,满眼都是笑意。自从那一枪之后,老头子好像一夜之间就开了窍,以往总是吝啬对儿子的好,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也学会表达感情了,他查了时差,知道儿子那边比这边的时间要快,所以特地早早下班,说是回来等儿子电话。
“老季。”她扬了扬手里的话筒,“儿子电话,你要说两句吗?”
季司令放下手里的修剪刀,背着手走过来,接起电话,“蔚然,我是爸爸。”
季蔚然会心一笑,“爸,最近身体好吗?”
季司令道,“挺好的,你们在那边怎么样?还适应那儿的气候吗?”
季夫人在一旁看着父子俩通话,脸上写满了满足。自从六年前儿子去了美国之后,他和这个家,就好像一下子生疏了,父子俩也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在一起闲话家常,即便是三年前儿子回国开分公司,他们的关系也没缓和到哪里去,每次好不容易在一起吃个饭,也都没什么话说,儿子对他们,总是淡淡地样子,不冷不热,让他们心里好难受。直到前阵子出了那档子事之后,父子俩个都好像懂事多了,懂得关心对方,也懂得适当的各退一步了。就像今天这样,换做以前,儿子是从来不会在这一天主动给他们打电话的,老头子也不会特意请半天假回来特地等儿子电话,这一切的变化,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深感欣慰。
她还在感概着,季司令那边已挂了电话,看到她这副出身的样子,不由用手肘碰了碰她,“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季夫人回过神,“说完了?”
目光落到已挂断的电话机上,顿时就不高兴了,“哎,你怎么把电话挂了?我还没跟儿子说话呢。”
季司令奇怪的看她,“我刚才不是问你还有什么跟儿子说的了吗?是你自己没吭声啊。”
季夫人无语了,“我刚刚那是走神了。”
季司令笑,“那就没办法了,要不然你自己现在再打过去吧。”
说着他就朝阳台走去,继续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心情很好,嘴里还哼着沙家浜的调子。
“哎,老季,”季夫人追过去,“儿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季司令拿着剪刀修剪盆栽多出来的枝桠,头也不抬,“没说什么,就说他在那边,很好,让咱们不要牵挂。”
季夫人期期艾艾道,“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季司令看她一眼,笑道,“你是想问他什么时候带那姑娘上咱家来吧?”
季夫人理直气壮道,“那怎么了?我关心关心不行吗?你儿子都多大了?三十了,前院宫司令年纪跟你一样大,人家都抱上孙子了,你难道不着急吗?”
季司令道,“急有什么用?你儿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咱们插手了?”插手了两回,两回都以失败告终,有时候季司令也觉得挺郁闷的,沙场上千军万马他都指挥若定,唯独自己的儿子,怎么也搞不定。不得不说,他这个当爹的教育失败啊。
季司令想到这儿,心里很是惆怅。
“不过胡冰玉同志,你这态度改变得挺快啊,先前死活不同意人家姑娘进门,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现在又巴不得你儿子快点带她回来,好给你生个大胖孙子,你这说出去,就不怕大院里那些妇女同志们笑话你?”
季夫人瞪他一眼,“笑话也是笑话你,我怕什么?我儿子都差点没了,我还顾什么颜面不颜面的?只要他能好好的,再赶紧给咱老季家开枝散叶就行了,别的,我也不求了,也没那精力去管了。”她笑了笑,道,“还有老季,你也别挤兑我,咱们半斤八两,谁也好不到哪里去。”
季司令笑笑,继续哼着沙家浜。
“不跟你扯皮了,”季夫人转身回客厅,“我去看看张妈买菜回来了没有。”
季司令慢悠悠的在她身后来了一句,“你儿子说了,过几天就回来,到时候还要给你一个超大的惊喜呢。”
“真的?”季夫人高兴极了。惊喜?不会是要带人姑娘回来吃饭吧?那她可得好好准备准备一下了。想到这里,季夫人赶紧上楼,看看自己压箱底还有些什么宝贝。
季司令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季蔚然这边,讲完电话后,又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还没看到简清吟出来,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刚要起身去找她,就见她推着一个大蛋糕出来了,蛋糕上插着三根很大的蜡烛,身后跟着几个餐厅的厨师和服务员,大家一边拍着手,一边唱着生日快乐歌往他这桌走过来。
……
夜色宁静,湖边灯光如昼。可能是这里接近纯天然的缘故,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眨着眼睛,点缀在夜空之中,一闪一闪的。
没有月光,只有繁密的星子。
依偎在季蔚然怀中,简清吟看着那些璀璨的星子,唇边的微笑,倾国倾城。季蔚然看着她霓虹灯闪烁下美艳无比的脸,忍不住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贴着她的耳朵,轻柔而又满足的道,“这是我三十年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