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样的人,会显得很有趣。
萧云抬首指向一处。
“那是什么?”
“哦,管叫公子得知,那是一处兵器坊。”
“哦?在我大秦都城之内,在皇家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有兵器坊?生产出兵器,你们要干什么?”
马老头苦笑一声,说道:“公子好大一顶帽子扣过来啊,其实这兵器坊,也算是半个官府的,毕竟都上报了,每一把刀,每一张弓,上面都有备案,谁买走了,拿做何用,也都是有记载的,若是使用的人死了,这刀弓是要传下去,同样也需要重新登记,若是没有传承,是需要上缴,即便是毁坏了,也要凑齐了所有的部件上交,少一根弓弦,少一个刀柄都不行。”
“哦?这么严的吗?”
萧云还真没想到,这个世界关于兵器管理的体制竟然如此健全。
当然,之前他也没有想到,关于人口流动,同样是相当的严苛!
知道他遇袭,晴儿重伤,他才明白大秦是有一套完整的人口管理体系。
任何人想要从原住址出发,想要来京城,就需要通关路引,也叫通关文牒。
秦国很大,村与村之间的连接,是村民自发踩出来,或者修出来的道路,而城与城之间,则是官府花钱兴建。
这为管道。
只有在官道两边,才会设有驿站,类似于酒店客栈一样的东西,可以购买吃喝马车,临时落脚休息之用。
也有民间开设,但都不离官道太远。
想要在官道上行走,就需要经过各种各样的关卡,比如前世的山海关一样。
巨大的关口,由重兵把守。
任何人进去了,就要出示文牒,进行身份验证。
这文牒,上面要表述你是谁,你从哪里来,想要到哪去,办什么事,要多长时间,这都需要你当地的官府开具相应的证明,盖上官府的大印,还不仅仅是一个印信,毕竟还要有好几层的印信,作为互相佐证之功,并且防伪。
然后才会放你通行。
若是查出文牒造假,或者通行者跟文牒所述并非同一人,那立即会直接枭首示众!事后才会通报上方。
是的,关卡都有生杀大权!
而且这通关路引,也并非是人家随便看一眼,就会放你通行,也不是说随便使点银子就能通过。
若是上面任何一道关卡查出此人有问题,那么任何一个放他通行的关卡,都会连坐,罪首死刑是躲不过的,若是对方闹出什么事端,甚至会诛灭三族!可谓刑罚极重。
所以那问题才问的一个细致。
一个个守将都跟侦探似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会被他们发现。
知道了这些,萧云才意识到自己处置灾民的办法,到底是陛下冒了多大的风险,使了多大的力量,才得以实施。
同时他也明白,动手截杀自己的那些人,有多么大的能量!
他们竟然可以弄上百人进京,还携带了兵器?!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这件事越是难以做到,就证明那些人背后的势力就会越发的强大!
调查,依然在进行着。
几乎每一天都会传来某个关卡的某个守将被处以极刑的消息。
这件事闹出来的麻烦,远比萧云想象中的还要大。
对秦国的震动,也是惊天动地的。
看着那个兵器坊,萧云说道:“去里面看看。”
马老头疑惑不解,为什么这个公子哥会想要去兵器坊看?
气味难闻,又很脏。
不过却也没有问,直接带他进去了。
萧云随意的拿起一些东西来,放在手中看了看,比如一把长剑。
这更像是仪剑,而不是兵器谱上的剑。
装饰或者指挥的作用,要大于实用性。
简单来说,这种单薄的单手持握双刃长剑,在真正比拼的过程中,会显得特别的傻!
两人若是都拿剑还好,如同异邦击剑一样,利用身位和速度,快速刺中对方。
是讨巧,并且凶险的技击。
可若是放在真正的武斗中。
对方一刀劈下来,躲不过的时候,就显得尴尬了。
那只会发生两种情况。
一是人家一刀砍断手中轻薄长剑,然后肆无忌惮的砍中身体,另一种,是把长剑直接压到自己身上,双刃的剑,成了自己砍自己。
伤口怕是都是“十字花”的!
那真是啥啥都没用!
别说用尽全力的对拼了。
萧云此时手扶剑身,稍微用力。
咔吧一声,长剑就碎成三段,中间一段还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乱响,不算清脆。
萧云却还点了点头,赞许道:“这剑不错。”
不错?
马老头一脸呆滞,苦笑问道:“那个……这都是一掰就断的东西,怎么还成了不错?”
萧云笑道:“没有一掰就弯,弯了又弹不回来,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东西了,你这家伙怎么要求那么高?”
“这……要求还高吗?”
萧云又笑了起来。
“剑这种东西,是要看弹性的,还有锋利程度,要不然耍起来,很难伤人。”
“这倒也是。”
马老头思索了一下说道:“之前还真的见过两名高手在路边争斗,打了快一个时辰,双方身上都有几百处剑伤,最后分出胜负了,还是因为一个人流血流死的。”
“哈哈哈!”
众人都笑了起来。
可店主却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他眼角抽动看着那把断剑。
这可是他辛辛苦苦了小半个月才弄出来的一把长剑,是洪家的一位大小姐定的,这马上就要到日期了,自己连夜赶工,就为了雕刻出一副好剑鞘来,也正因为需要时时比对,才把剑身放在旁边桌子上。
可谁想到直接被人给扳断了?!
那位洪家的大小姐是自己能得罪的?误了日期,人来取货,他却没有,吃鞭子是小事,若是一个不高兴,让自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
想要责怪这些人,却也没有胆子。
马老头在这商坊之中谁人不认识?
那是手段极为狠辣的主儿。
手里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八条了,人家真不在乎多自己这么一条。
店主左右为难。
然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一个块五十岁的家伙,就像个稚童一样哭泣,这给人的冲击还是挺剧烈的。
萧云都愣住了,赶忙退后两步。
“这人什么毛病?这怎么突然哭了?怪吓人的。”
店主拍着大腿把自己的悲伤给说出来了。
还指着门口哭道:“等明儿个一早,洪家的大小姐来了,小人拿不出东西,那铁定是完蛋了,不光小人完了,这店铺也完了,只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家中老父……完了,都完了,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