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卖的啥？”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凑过来看热闹，她不认识地上的字，就看着楚榆一样样从包里往外掏东西。
楚榆笑笑，把布垫在下头又把处理好的药草膏药一份份摆上：“不卖，免费看诊。”
免费看诊？
治病？就这小黄毛丫头？！
中年妇女撇撇嘴，盯着楚榆上下打量，又摇头道：“你这年纪能看啥病？去去还是别在这占着地，到其他地方玩去。”说着，就要挤上来把一块塑料布铺在地上。
原来不是看热闹的，是来抢地盘的。
楚榆看她一眼，眨眨眼：“大娘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嘴唇干，容易起口疮溃疡，而且晚上还经常盗汗？”
中年妇女一愣，下意识反问：“你咋知道？”
楚榆一笑：“另外，上厕所的时候也很困难。”
中年妇女脸上有些尴尬，“这……这你咋知道的？”
“我看出来的，大娘还觉得我不会看诊？”
中年妇女一噎，铺塑料布的手讪笑着收回，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有点本事。她干脆在楚榆旁边找了个地把摊摆上，她卖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草药，还有些楚榆扫了一眼，连草药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杂草。
摆好摊，中年妇女又凑过来：“小姑娘，你能看出我……那时候有些难，有没有啥办法？还有，我最近这是咋了？”
“大娘这是肾阳虚加上肝火过旺导致的，需要调理。”
“那咋调理？”
“大娘要我帮着调理吗？我看诊是免费的，可是出方子是要收钱的。”
“收钱啊……”中年妇女有些犹豫，虽然之前楚榆一口说出她的症状，但是毕竟年纪摆在那里，让她就这么花钱买药，肯定是不放心的，万一没用咋办？要是免费的就好了，可以试试。
楚榆看出这中年妇女的心思，也没催促，免费看诊可以，但是治病肯定要赚钱，不然破了例人人都要她免费出方子了，她怎么办？
中年妇女见楚榆不搭话了，也没再说话，蹲在旁边和其他人唠嗑去了，说到底还是不相信楚榆。
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楚榆都干坐着，倒是有好几个大爷大妈过来看热闹，一个小丫头摆摊还是挺扎眼的，但真正让她看诊的根本没有。
楚榆也不急，在小马扎上坐的稳稳当当。
就在她以为今天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巷子外一个白头发穿着还挺讲究的老爷子溜溜达达走了进来。
“陈大爷又来啦！”
“老陈今天精神好啊！要买点啥不？”
巷子里突然热闹起来，楚榆也朝着众人看得方向看过去。和时下她看到的那些佝偻老人不同，走进巷子的人头发虽全白了，腰杆子却挺得笔直，白发一丝不苟往后梳着，一身暗灰色的棉衣唐装，纽扣板板正正扣到脖颈。
只是一眼，楚榆便从他身上的气度，看出这是个退伍的老军人。
老爷子笑呵呵地跟众人打着招呼，看到楚榆却是愣了愣：“这地方多了个小老板啊。”说着，便朝楚榆摊子前走来。
“小老板卖的啥？咦？免费看诊？小老板还会看诊？”他笑呵呵，神情很是慈和，看楚榆的目光也没有怀疑和不喜，只是纯粹的好奇。
楚榆点点头：“嗯，免费看诊，爷爷您要不要试试？”
“我这年纪还看啥？”老爷子摆摆手。
“陈大爷这小丫头要看还是免费的，您就让他看看呗！”旁边刚才跟楚榆抢摊位的中年妇女插话，她也想看看楚榆是不是是真的有本事。
“这……行吧，那小老板就给我随便看看，看好了我就在你这拿药。我看得没错，小老板你是免费看诊，付费拿药的对吧？”老爷子倒是精明，一眼戳破了免费看诊的事实。
楚榆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是，那爷爷您先坐下，我给您看看腿。您左腿是有陈年旧伤吧？爷爷上过战场？”
“是啊，年轻时候落下的伤，现在人老了其他地方没啥事，就是这左腿，”说到这老爷子一顿，“小老板怎么看出来我是左腿有毛病的？”
“刚才您走路时左腿落地有些后缩，应该是习惯性疼痛反应造成的，您先坐下，我给您看看。”楚榆将小马扎递过去。
老爷子坐在马扎上，巷子里的摊主们显然大都是认识这老爷子的，见他真的要找一个小丫头片子看诊，都纷纷围过来瞧热闹。至于自己的摊子，不值钱，没人会偷。
“爷爷我要把您的裤管扁上去看看。”
“行。”老爷子很随和。
楚榆把裤管卷起，露出藏在棉裤秋裤下头的小腿，然后是膝盖。见到老人的膝盖，众人都吃了一惊：“这么大的疤呢！”
“这是咋弄的啊！”
众人议论纷纷，楚榆的手在那旧伤周围按了按，按到某一点，一直表情随和的老爷子突然疼得激灵了一下，楚榆松开那处：“爷爷这是枪伤？还是被碎弹片波及了？”
老爷子闻言眼神有些惊异：“是被碎弹片波及了。”
“走路的时候会有一些不明显的钝疼，但是每当下雨或者潮湿天气，伤口会针刺一样疼，除此之外，左膝盖关节处还会肿胀，有积水感对不对？”楚榆问。
老爷子看着楚榆的目光越发惊异：“没错。”他就是因此，才特意让儿子把自己送到老家来的，老家地方便北，梅雨季也好熬一些。
这小丫头居然还真的说中了！
“爷爷这是旧伤留下的后遗症，伤口处理的时候没有处理干净，导致关节感染，容易积水。”
“嗯，我之前跑了几个医院医生也是这样说的，那小老板有没有根治的法子？”老爷子随口询问。
这些年儿子的确带他跑了不少医院，那些大医院的医生专家也给出了这个原因。不过原因是有了，却没有治疗的办法，只能给他一些镇痛药物和膏药缓解。
他年纪也大了，早就对根治不抱什么希望，现在问楚榆也是下意识的行为，根本没带着什么期望。
谁知——
“能根治，不过时间要花的长一些。”
老爷子一愣。能？这病还能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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