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丽红被祖孙两个连番奚落得没了攀谈的心细,讪讪地回到原来位置坐好。
许清清不再看他们一家三口,心里琢磨着楚怀深这会儿八成在厂子里,家里只有爱华婶和楚榕两个,这几人过去很可能应付不过来,等下车她得想办法通知楚怀深一声。
汽车晃荡着进了城,一下车和楚安远一家分开,许清清就找借口溜去了一个有电话的报摊,花一毛钱给楚怀深发了条讯息。
三分钟后楚怀深回了电话,许清清便把事情告诉了他。
楚怀深神色冷了冷,尽量维持温和的语气开口:“我知道了,等下就回去。你回来是提前开学了吗?”
听说许清清是陪秦玉娥来市里检查身体,他想了下说:“丁建的妻子在市医院工作,我给你联系下,有熟人带着会更方便些。”
许清清闻言没有拒绝,应了声好后刚准备挂断电话,又听到他低沉的嗓音。
“今晚回不回去?方便的话我可以去找吗?”
许清清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背着人问:“想我啦?”
“嗯!”楚怀深回答的毫不迟疑。
“到时我联系你。”
此时的医疗水平还不够发达,各项检查做完也要第二天才能取结果,他们肯定要在这边留宿一宿。
挂断电话后,许清清和父亲一起去了市医院,按楚怀深说的找到了丁建的妻子。
别看丁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他的妻子长相却十分温婉,讲话语气也柔柔的。
对许清清几人态度很热情,带着他们一路把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惹得秦玉娥好一顿夸奖。
检查还没做完,得到消息的许建东就赶了过来,埋怨奶奶和二叔来了也不通知他一声,还是母亲打电话叫他过来看看。
所以等一做完检查,知道结果明天才会出,许建东就执意叫几人去他那里住。
之前他和妻子商量要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两口子找了一个多月才找到个位置和价格都比较合心意的,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
只是因为前一任房主不怎么爱护房子,里面弄得乱糟糟的,他们又费心重新收拾了,冬天屋子里不容易晾干,所以也还没有搬过去,此时还住在原本租住的院子里。
秦玉娥年纪大了懒得折腾,也有几年没来市里了,大孙子热情相邀,征询过孙女意见后就同意了。
这两年青曲的出租车行业也逐渐兴起,街上跑着各式各样的夏利牌小轿车,许建东怕奶奶挤公交太累,招手叫停特辆出租车。
秦玉娥虽然自认是个见多识广的老太太,却是第一次坐小汽车,一路上哎呦哎呦的瞧哪都新奇。
不过等到许建东付钱的时候,老太太又心疼了。
“这也太贵了,走了这么一会儿就要五块钱,他怎么不去抢呦!”
许建东憨厚一笑,“奶,不贵的,孙子有钱。”
“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老话都说‘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受大穷’,不管赚多少钱心里都要有成算,可不能随便浪费。”
许建东哪敢反驳,只得不停的点头应承,还得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浪费,老太太才收了声。
苏颖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饭,还都是适合老年人吃的软烂食物。
饭后许建东还带着奶奶和二叔参观他的厂房。
虽然只有三间屋子,但里边满满当当除了机器就是生产出来的成品,就连卤制的材料都有几大缸,还有五个工人在不停的忙碌着,规模虽然不大,但也一派欣欣向荣。
秦玉娥批评起孙子毫不留情,夸奖起来也不遗余力,直接的苏颖都不好意思了,赶忙说还要多亏了许清清,否则他们现在还在村里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呢。
秦玉娥脸上写满了骄傲:“咱家清儿肯定是最好的,你们当哥嫂的将来要是发达了可不要忘了她。”
许清清被奶奶这直白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奶奶您真的不用再帮我邀功哒!
天色渐暗,许清清惦记着楚怀深那边的情况,便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溜出去找他。
还没等她想出来,楚怀深竟然堂而皇之的找上了门。
他手里拎着水果,语气礼貌又客气:“听说秦奶奶今天来市里检查身体,丁家嫂子说你们来了建东大哥这里,我便冒昧上门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许建东和他并不熟悉,不过之前还多亏了他才能买到真空压缩机,对楚怀深也多了几分感激,更别说上门便是客,赶忙将人请了进来。
楚怀深见到秦玉娥和许国梁,依旧态度温和的问好。
两人有些纳闷他怎么找了过来,待听他那么说后,下意识以为是楚安远夫妻和他说的。
人家上门探望是好心,加之秦玉娥母子本就对他印象不错,拉着他询问家里的情况。
许清清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楚怀深已经和她奶奶以及父亲聊起了天。
即便没有太过共同经历,也不是相同年龄段的人,可不知道楚怀深是如何做到的,竟然和两位老人聊得火热,许清清不得不赞叹他还真是有本事。
许清清好奇楚安远夫妻有没有闹事,秦玉娥的八卦之心也不比孙女差,主动询问起来,许清清闻言立马竖起耳朵。
“大哥大嫂只是来看望母亲,因为惦念家里,晚饭都没来得及用就匆匆回去了。说起来也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新年因为太忙也没回去看他们,倒叫他们特地跑了一趟。”
楚怀深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楚安远夫妇真的只是来关心李爱华一般,可许家人和他们同村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知他们的人品,这话一听就有水份。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楚怀深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学村里那些妇女在背后数落自家兄嫂不成。
但他说楚安远两口子来了城里一趟连饭都没吃就回去了,也能猜想到他们之间肯定不是相谈甚欢。
要么楚安远夫妻占到了便宜怕楚怀深反悔匆匆离开,要么是他们没讨到好处被气走了。
从楚怀深不甚在意的语气里,几人猜测极大可能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