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怀的呼声将阮蘅神智拉回,“怎……怎么了?”
只见她面色有些惨白, 董怀心一紧,“宁菀,你哪里不适?我们去看大夫。”
阮蘅没说话, 身后犹如有猛兽追逐, 让她胆战心惊。
李玠为何会来蓉城?这一世蓉城还未有瘟疫, 他也不会被派遣来此地治瘟疫,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来此有何目的?
“不必了,我就是有些头疼,回去自己抓一贴药就是了。”
“不必。”
“那属下——”
而他奇怪的是, 王爷为何偏偏选了这个地方,可每次问起,王爷都闭口不谈。
青云叹了声气, 熙熙攘攘的人群,放眼望去, 并未有熟悉的身影,如大海捞针,寻一个人谈何容易, 若那人有心躲着,他们也寻不着。
“不必!”
青云这才闭嘴,正了衣襟走在一旁,也不知今日是谁还未至蓉城就在催促快些,如今这到了, 又开始装作什么也不在乎。
青云走在马车旁,低低咳了一声,“王爷, 可要属下派人去查?”
阮蘅避着主城道往回走, 脚下步子愈发快, 董怀有些跟不上, “宁菀, 怎么了?怎么往这儿走?这绕路了。”
余鸿才看了眼匣中多出来的一两银子,没有揭穿她,药钱并未涨,而这一两银子正是买葛花的银两,阮蘅没有买,只是将银子又放回匣子中了,“嗯,那就过明日再去吧,余下的夜只能撑过明日。”
阮蘅连连应声,加紧手中的活,匆匆忙完后躲进了屋子里。
身后的巷子里传来隐隐的喧闹声,阮蘅心发颤,无心再去想其他。
她只告诉自己,不能再被李玠发现了。
可再一想,蓉城那么大,他们哪里能那么轻易遇见,阮蘅便放宽了心,寻了一条小路与董怀回了镇子。
阮蘅回过神,低头看着自己又将独活抓成了羌活,叹了声气,小心翼翼地将其挑出,“没有,我不累,把这些药装好我就去睡了。”
“葛花为何没买,我记得我有与你说过。”
阮蘅低着头,“药钱涨了不少,钱不够了,我就没买,过两日我再去一趟城里。”
余鸿才望着她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啧啧啧,姑娘家的还有心事了。”
阮蘅躺在榻上一宿都未睡好,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明知她可以躲开李玠,而李玠或许只是经过蓉城过几日就会走,可她还是莫名地害怕。
若是遇上了,他会说什么?又会对他做什么?
她最后见到李玠那一晚情绪是有些失控,她生怕李玠怀恨在心,见到她时又恨不得掐死她。
如今她也没个倚靠,李玠要是真的要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无力反抗。
千思万想,最好的法子还是最好不见。
就在迷迷糊糊的纠结中,阮蘅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青云替李玠合上窗,可余风透了进来,李玠还是咳了几声。
“王爷,属下替你去抓副药,如何?”
“不必了。”李玠又咳了一声,“只是初来蓉城,有些不习惯罢了,你替我去煮些茶来。”
“王爷,病了就得喝药,属下去替你买一贴药。”如今在外,青云是李玠最为信任之人,青云也不敢将买药之事托付给旁人。
青云不顾李玠阻拦,便只身往街上去,这就近的只有一间名叫万春堂的药铺,铺子有些昏暗,显然快要打烊了。
青云赶忙上前,“掌柜的,抓一贴药。”
“不好意思,明日再来吧,打烊了。”掌柜的看了青云一眼,没当回事。
青云摆了一锭银子,只两个字,“抓药。”
掌柜的一愣,在这儿难得一见出手这般阔绰的主,他满脸堆笑,“不知公子哪里不适,要什么药?”
“今日初来蓉城,一直咳嗽。”
“不碍事,不碍事。”掌柜的转过身便忙碌,“这不过是有些水土不服,我给你开几贴药,喝个三日就痊愈了。”
“好。”青云在掌柜的抓药时也没闲着,上下扫视着。
这不看不要紧,惊得他差些呼出声,他一把抓起被掌柜的随手摆在一旁的药方子,细细看了起来。
越看越心惊。
三七、白薇、葛花、郁李仁……
药材名儿他也看不懂,瞧不出什么异常,可这字……
这“李”字末尾不带勾起,如此写法他再熟悉不过了,自家王爷就是这般写的,除了王爷外还有一人,那就是阮二姑娘!
这方子不是自己王爷写的,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掌柜的掌柜的!”青云拍着桌示意掌柜的回身,“这方子是谁写的?”
掌柜的看了一眼,“怎么了?”
“是不是一个姑娘写的?”
掌柜的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青云欣喜若狂,“那姑娘是不是叫阮蘅?”
掌柜的有些警惕,“公子问这些做什么?”
青云轻咳了一声,让自己镇定下来,“没,没什么,我只是见着这字有些眼熟,像极了我那个与家里走散的妹妹,所以就来问问。”
掌柜的一听,松了一口气,看着青云衣冠楚楚的模样,又想起那个叫宁菀的姑娘,她一身粗布也掩盖不了一身贵气,再则她能写得一手漂亮的字,若是穷苦人家出身,哪里会识字写字。
这么一想,便觉得她说不准还真是人走散的妹妹,便开口道:“是个姑娘写的,不过不叫阮蘅,是叫宁菀。”
“宁菀……”青云神色淡了下去,“是吗?那或许是弄错人了,不过这不见上一面我也不能确认,掌柜的,也不知在何处能见到那位姑娘?”
“她人住在清河镇,不在城中,是余老大夫的小门徒。”
一听掌柜的说到小门徒,青云就有些举棋不定了,阮二姑娘怎可能会做大夫的小门徒,可若不是,那方子上的字又解释不通。
“那掌柜的可知她住在清河镇何处?我明日就去寻一寻她。”
掌柜的摇了摇头,“我不知,她也只是来买过几回药材,住哪儿并不知,只知是清河镇人。”
“她在您这儿买了多久的药?”
掌柜的被问的有些不耐烦了,可一想到此人或许是那姑娘的哥哥,替人家寻着家人也算是积了德,便一五一十道:“半个月吧,她似乎也是前不久来的蓉城,那姑娘长得好看极了,若是蓉城人我定会有印象,可我先前从未见过。”
青云心一提,前不久来的蓉城!还长得好看,那就是了,定是阮二姑娘。
青云又掏出一锭银子,“多谢掌柜的,这银子就当我买下你这张方子与方才的消息了,多谢。”
青云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提着药就速速回了西郊别院。
这是太守替李玠安排的住处,知晓他喜静,便特意安排至此。
青云火急火燎赶到李玠屋外,只听得他又重重咳了几声,也来不及心疼,他就推门而入,“王爷,王爷!”
李玠瞪了他一眼,“谁准许你进来了。”
青云尴尬地挠了挠头,“属下心急,顾不得其他了。”
青云将那张药方子摆在李玠面前,“王爷您瞧瞧。”
“开了方子抓药便是,不必给我看。”
青云急得不行,“王爷,不是让您看方子,看字。”想必自家主子也是病糊涂了。
李玠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可却让她再也移不开眼,他以为自己瞧错了,又拿起方子就着烛火看了又看。
“哪儿来的?”
青云便一五一十将方才在万春堂的所得到的消息告知了李玠。
烛火摇曳下,李玠的眸色愈发柔和,他看着郁李仁三字,唇角带着隐隐笑意。
“宁菀。”
“呵。”
清河镇的某人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得更紧,明明关上了窗,为何夜里还是有些冷……
作者有话要说: 掌柜的:我一定是积德了
阮蘅: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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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色的马车缓缓前行, 附近的百姓皆来驻足观望。
她不知,就在她走后,李玠的马车正经过她方才所在的药铺。
一整夜阮蘅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余鸿才见她好几次抓错了药,拧了拧眉,“这是怎么了?累了就去歇着,别在这儿给我瞎掺和。”
“宁菀!宁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