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捷放下伊湄,跟着凌陌尘来到他的办公室。
凌陌尘将一个鸡尾酒果冻摆在桌子上,“你看,你认识这玩意儿吧?”
陆希捷见多识广,新奇的鸡尾酒果冻,他认识。“认识啊,怎么了?”
凌陌尘认真严肃的告诉他,“刚才,有个男人来看伊湄,给她带来这种果冻,还强迫她吃。得亏小妞警惕性高,没有吃它。”
说完,凌陌尘又特别强调,“那时,小妞刚吃了感冒药。”
头孢配酒,说走就走的状况,陆希捷也知晓。
听见凌陌尘的话,他警惕心大起:“那个男人,是谁?”
“后来,我问了小妞。”凌陌尘放慢语速,“她说,那个人叫王天雷,是陆氏集团总部的职工。”
对王天雷这个人,陆希捷本就没啥好感,一听他还想害死他的小宝贝,陆希捷对他更是厌恶之极,恨不得把他剁碎了喂狗。
当天晚上,陆希捷在病房里陪护了伊湄整夜。
翌日,他醒来的时候,伊湄也醒了。
休息了一晚上,伊湄重感冒的症状稍微减轻。
头没有那么晕,流鼻涕的症状也止住。
陆希捷给她端来清粥小菜的营养早餐,她现在没有胃口,为了尽早恢复健康,没胃口也要勉为其难的进食。
她吃完早餐,正是公司的上班时间。
有点特殊原因必须要去公司,陆希捷摸了摸伊湄的小脸,“小叔暂且离开一会,很快就回来。你现在病了,乖乖躺在被窝里,不许下床乱跑,免得病情加重。”
伊湄乖巧应声:“好,我乖乖躺着,哪也不去。”
她确实不会乱跑,如今她病得昏昏沉沉,只想蒙头大睡,叫她到处蹦哒,她也不愿意。
还是不怎么放心,陆希捷临走前,又特意嘱咐伊湄的病房护士,“到病房里陪护去,除了凌医生,任何人探望她,都不得放行。”
陆希捷来到公司,对秘书顾衍下令,“叫策划部的职员王天雷,速来我办公室!”
接到陆希捷的召唤,王天雷心里七上八下。
到底是做贼心虚,他额头虚汗直冒:陆希捷为何突然叫他去办公室呢?难道,昨天他走之后,伊湄吃了果冻,头孢中毒导致嗝屁了?
有可能是这样!
王天雷一刻不停地安慰自己:不要慌,没事!
他可以一口咬定,那果冻是他在商场里随便买的,他又不懂英文,不知道那是鸡尾酒果冻,以为那就是最普通的果冻。
他来到陆希捷的办公室,推门而入的瞬间,王天雷条件反射的头皮发麻,两条腿控制不住的打颤。
陆希捷挺拔修长的身影稳坐在皮转椅里,长腿相叠,目光冷峻,散发着凌厉强势的王者气场。
就仿佛,一个运筹帷幄,身经百战的将军,叮着作战沙盘,随时准备下达征战四方的命令。
本就心虚,被他的气场所震慑,王天雷更是心惊肉跳。
他都不敢和陆希捷的视线接触。
鬼扯,谁说这位小陆总平易近人,性格亲切随和的?
他怎么瞧着,他比陆关洲还要凌厉几分呢?
王天雷鼻尖上直冒汗,他都觉得不可思议,陆希捷即便是公司高层,他的年龄,也才二十几岁,比自己小了十多岁。
他一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在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面前手足无措,说出去都丢人。
从王天雷游移不定,四下飘忽的眼神中,陆希捷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紧张!
好极了,人在紧张状态下,更容易被催眠。
陆希捷当即对王天雷实施催眠,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引入催眠状态。
把他催眠之后,陆希捷没说废话,单刀直入地问他:“是谁,派遣你来陆氏集团做商业间谍?”
王天雷规规矩矩地回答:“季方海!”
陆希捷剑眉蹙了一下,怎么又是他,什么破事,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陆希捷再问他:“昨天,你给伊湄送鸡尾酒果冻,还强迫她吃下去,也是他指使你的?”
王天雷老实交代:“除了受他指使,我自己也想弄死那个黄毛丫头,我讨厌她!”
陆希捷控制着自己想拧断着他脖子的冲动,又问了些别的问题,比如王天雷以前窃取过什么机密,王天雷均是交代的清清楚楚。
所有问题都问完,陆希捷将他从催眠状态唤醒。
被催眠之后发生了什么,王天雷没有丝毫记忆。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催眠过。
他目光飘忽的站在陆希捷面前,惴惴不安地问:“小陆总,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希捷是公司高层,又是陆关洲的亲弟弟,公司里的职工,为了区分他和陆希捷,都称呼他为小陆总。
陆希捷修长的手指翻动着桌上的文件,说话故意避重就轻,“我看了下你最近的工作表现,你上班时,明显没把心思放在工作上,还四处溜达,和谁都叽里呱啦的套近乎。你是来上班?还是来闲聊?”
王天雷平时喜欢教训人,动不动就唾沫横飞的教育这个,教育那个。
陆希捷他可不敢教育,连反驳都不敢。
他紧张的扯了扯衣角,诚惶诚恐的保证:“以后,我一定认真工作,不会四处溜达了。”
王天雷巴结这份工作,是因为,他必须要留在这。
季方海没给他下达指令,他就不能走。
王天雷的保证,陆希捷一个字不信。
他阖上文件,言辞犀利,毫不留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毛病根深蒂固,能改正就怪了。”
“小陆总,我,”王天雷情急之下,冲口而出地说:“我可以写保证书!”
陆希捷嘴角勾出嘲讽的笑意,“写保证书,当着全公司的人念一遍,发誓你一定改过自新吗?”
这么难堪又丢脸的事,王天雷做不到。
“你目前的工作岗位,你不能胜任,”陆希捷有条不紊的安排,“你又喜欢四处溜达,不如,以后公司所有楼层的卫生间,都由你来打扫。这工作简单,有手就能做,相信你一定能做好。”
王天雷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陆希捷把他开除了,他都能接受。
安排他一个大男人扫厕所,奇耻大辱呢!
陆希捷一定是为了羞辱他,才故意这般折磨他。
他猜测的没错,陆希捷就是想羞辱他。
王天雷窃取公司机密,陆希捷可以从为大局考虑的角度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不把他的所作所为当回事。
但这混账不知死活的对伊湄下毒手,陆希捷怎能轻易放过他。
王天雷万分不能接受陆希捷给他安排的新工作,他也不敢有任何非议。
陆希捷是公司高层啊,他指派的工作,王天雷不接受只能滚蛋。
现在他还必须留在陆氏,所以只能听之任之的接受陆希捷调遣。
“好,”他低声下气的答应,“我以后,就去规规矩矩的扫厕所。”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走着瞧吧,等我配合季老板,里应外合的把陆氏搞破产,我看你这个小陆总,到时候还怎么猖狂。
说不定那时候,你穷困潦倒,一无所有,还要匍匐在我脚下,求我赏你一碗饭吃。
陆希捷安排王天雷去打扫厕所,没有直接戳穿他“商业间谍”的真面目,是陆希捷另有打算。
他想把变成王天雷一颗棋子,为自己所用。
此时,湘雅医院的儿童病房,伊湄半睡半醒间,听到有女人和小孩的对话声。
女人在说:“他家里人特别交代过,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她。”
小孩的声音:“我是她的同桌,我只来看她一眼,和她说句话就走。”
女人:“不行的,她是住在高级vip病房的病人,身份尊贵,我们要对她负责。无论她家里人说什么,我们都要严格遵守。”
被他们的对话声吵醒,伊湄挣开眼睛。
她看向病房门口,只见王小静拎着一袋子零食,被护士挡在那里。
今天又不是星期天,幼儿园的上学时间也到了,王小静,她怎么不去上学,还跑到医院里来了呢?
伊湄坐起来,对护士喊:“让她进来吧,她是我同桌。”
得到伊湄的批准,护士总算将王小静放行。
王小静将手里的零食放在床头柜上,担忧而关怀地问:“伊湄,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伊湄撩了撩头发,“今天不是星期天啊,你是特意请了假,到医院里看我吗?”
“嗯,”王小静突然对她鞠了一躬,诚心诚意的道歉:“对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是,是,是我爸……”
说到这,她咽住话,表情诚惶诚恐,小身子瑟瑟发抖,一副谈虎色变的恐惧样。
看她害怕成这样,伊湄一下猜到了真相,王小静,她特别害怕她爸爸。
也是,那样一个阴险卑劣,又满腹心机的男人,哪个孩子不怕呢。
“没事的,”伊湄安慰她,“我不怪你,我们是朋友嘛。”
“嗯,”王小静表情轻快地笑了笑,“你不怪我就好,这个,”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零食,“我用我所有的零花钱,给你买的。”
伊湄看了看那袋零食,品种挺多,都是些薯片,辣条,膨化食品之类的廉价食品。
食品虽然廉价,伊湄一点不嫌弃。
她知道,这真的是王小静倾尽全部财力,给她买来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