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尼山书院书院,暮向晚就听说山长已经知道了祝英台和梁山伯去青楼的事。
她转身问一旁的马文才:“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不告诉山长吗?为什么出尔反尔?”
“我说云大公子,我拜托你动点脑子好不好?我刚和你一起从枕霞楼回来,我有时间去告诉山长吗?有这时间追问我,还不如去问问梁山伯和祝英台的书童,我就是从他们口中得知梁山伯和祝英台去枕霞楼的事情。”
马文才说的也是,这一路上他都和她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去山长那里,难道真的是四九和银心说漏嘴的吗?
中午吃饭时,暮向晚终于搞清楚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谷心莲被王蓝田卖到了枕霞楼,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了救出谷心莲才会冒险去枕霞楼的。
这两个人,还是那么善良,无论谁有危险,都会不顾一切地去救。
“马文才,我想去看看他们。”
马文才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没有回答。
暮向晚知道马文才有点不高兴,她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接近梁山伯和祝英台,可是从来到这个尼山书院,他们就是我的朋友,现在他们没事了,我连看一下就不行吗?”
“你去吧!只此一次。”
“那我走了。”
暮向晚走后,王蓝田和秦京生立刻凑到了马文才身边,王蓝田问道:“我的天呐,文才兄,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云奕突然变得那么听你的话了?”
“是啊,不止听话,去看梁山伯他们还要征求文才兄你的意见,高啊!真高,居然连尼山书院一霸都收服了。”
马文才放下了筷子,一把扯住了王蓝田的耳朵,警告道:“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以后再敢做伤害云奕的事情,我定会杀了你。”
“是,是,我知道了。”
……
几日后,云峰无罪释放,官复原职的消息传到了尼山书院。
那个时候,暮向晚正在上课,听到这个消息,她高兴地跳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陶渊明正斜眼瞪着她。
“陶……陶先生,对不起啊!”
“要老酒鬼饶了你也可以,不过,今天晚上你得写一篇文章,明天交给我。”
“啊?什么文章?”
这个陶渊明,三天两头地让她写文章,是不是想让她练字啊?她最近这两天都不知道写了多少篇文章了。
“是关于治世和避世的看法。你最近频繁下山,课程都落了不少了,老酒鬼知道你的学问好,可是你总是上课时跑神,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是。”暮向晚点了点头,虽然陶渊明罚她,可是她却开心得都要飞起了。
下课后,荀巨伯高兴地对暮向晚说:“云奕,听说……”看到她的目光,荀巨伯立刻住嘴,收住了脸上的笑意,“对不起,我忘记了你还在生我的气。”
暮向晚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拍了一下荀巨伯的肩膀,“说什么呢!那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我已经不生气了。”
这次下山经历了这么多,她哪里还有力气去生荀巨伯的气?
“真的啊?真是太好了,云奕你不生我的气了。”
“云兄,你父亲冤屈洗清了,真是太好了。”梁山伯转身高兴地对她说。
“是啊,山伯,这下云兄应该会和以前一样开心了。”
暮向晚刚想回两人的话,就看到了前排马文才投来的目光,她收敛了笑意,说:“那个,这件事情晓风还不知道,我去告诉她,再见。”说着她就收起书快步走出了学堂。
荀巨伯、梁山伯和祝英台三人互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云奕怎么了?”荀巨伯问道。
“不知道啊!”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暮向晚奔跑了很久才停下来,她弯着腰喘气,似乎在控诉她此刻不满的心情。
虽然很庆幸马文才没有怀疑她的身份,可是,无论是心情还是和马文才对峙的局面,没有什么再和以前一样了。
祝英台的身份已经被马文才知晓,而她,也被马文才牵制住,答应他的要求,不能太靠近梁山伯和祝英台他们。
……
夜里,祝英台正在喝茶,梁山伯看完书后坐在了她身边。
“英台,我还是习惯你这样穿。”说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虽然,虽然你穿女装真的挺好看的。”
“哦?”祝英台笑了笑问他,“那比起兰姑娘和心莲姑娘呢?”
“比她们都好看,连那个所谓的枕霞楼的花魁娘子玉无瑕,都比不上你。”梁山伯有点激动,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出来。
想到玉无瑕,祝英台的脸沉了下来。
梁山伯见状立刻收敛了笑意:“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拿你和青楼女子比的。”
“我不是生气,只是一想到她,我就很难过。”
祝英台说道,她和山伯在枕霞楼那个房间遇见的和马太守在一起的陪客姑娘居然是她从小长到大的闺中好友黄良玉。
那一刻,她既生气又心痛。
为什么她那个温文尔雅的玉姐姐会在青楼做了花魁娘子?
她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和他哥哥祝英齐青梅竹马,在成亲那晚,她假扮新娘放走了黄良玉,想成全一对神仙眷侣,没想到却造就了一个芳名远播的花魁娘子。
想到当时哥哥还为了她的逃婚难过生病,想想就觉得太不值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那玉姑娘,人还是挺好的。”
“还说呢,我一想到她浓妆艳抹的样子,就浑身不舒服。”
“也许,她是有什么苦衷吧!”
祝英台生气地起身说道:“有什么苦衷我都不想听,什么苦衷会让一个人变成这样,自甘堕落,我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
夜深了,暮向晚正在挑灯写陶渊明布置的文章,她揉了揉发痛的眼睛,好酸好困啊!
这时,马统端了一桌桂花糕放在了桌子上。
“桂花糕哎!”
暮向晚刚拿起一个准备吃,马统笑了笑说:“云公子,这是我家公子吩咐我给云公子送过来的,他说这么晚了云公子肯定想吃东西。”
听到这话,她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桂花糕。
“端走!”
“云公子……”
“我说了端走!我用不着他假惺惺。”
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马文才当她是傻瓜吗?她还没傻到忘记几天前他在枕霞楼威胁他。
“云公子,您别为难小的啊,等会公子回来了,看您没吃,他一定会生气的。”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可……”
“出去,不要妨碍我写文章。”
“是,是,小的知道了。”
马统只好悻悻地端着桂花糕走了出去,这云公子到底怎么了?之前他和公子之间还不是好好的吗?
难道他们又吵架了?
凉亭里,马文才正在喝酒,马统慢吞吞地走到了他身边。
“公子。”
“他是不是不愿意吃?”
“是,云公子一听说桂花糕是公子让送的,直接让小的滚。”
“是吗?”马文才一口酒入喉,却解不了现在的愁。
“公子,小的想问您一件事情。”
“说。”
“您和云公子是不是吵架了?我听祝公子说过,云公子在学堂上还帮您说话呢!现在却……”
马文才喝了一口酒,是啊,他帮他说话了,可是他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对他不敬不说,还威胁他屈居于他马文才之下。
可是,如果不这样威胁,他一看到云奕和梁山伯他们要好,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他想对云奕好一点,可是现在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把他想成居心叵测,阴险狡诈之徒。
“公子,你……”马统从没见过马文才这么伤心过。
“好了,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是,小的知道了。”
烛火快灭了,暮向晚终于写完陶渊明让她写的文章,她伸了伸懒腰,仰头靠在了椅背上。
“啊……累死了!”
还是整理一下赶快休息吧!不然明天上课睡觉陶渊明又要罚她写文章了。
以前陈夫子是体罚,现在陶渊明是文罚,比起体罚,这个文罚累多了,不仅费手,还费脑子。
洗漱好之后,暮向晚看了一眼窗外,这么晚了,马文才怎么还没回房间?
算了,关她何事?他不回来,她就安全了。
可是躺在床上,她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马文才在后山对她不敬的场景,像是走马灯一样折磨着她。
“不行!”
她立刻起身掀开了被子,她不能和马文才睡在一张床上,太危险了。
这个人,前两天还见过她穿女装的样子,这要她怎么睡得安稳啊?她总算明白祝英台刚来尼山书院时那种心情了。
要不,明天她就回云家一趟?
可是山长不会答应的,今天她一听到云峰被释放就想回东阳看看,可是立马被山长否决了,他说她下山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再下山,他也保不住她了。
……
后半夜,马文才回到了房间。
看到房间里的场景,他自嘲地笑了笑,云奕现在放他像是防贼一样,居然被他吓到连床都不敢睡了。
他蜷缩在榻上,像极了受惊的猫。
马文才抱起了睡在榻上的人,动作轻柔,怕吵醒了他,他轻轻地把他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睡着了的云奕,眉头还一直紧蹙着,想必肯定又梦到了他曾经对他做过的那些事吧!
想到这里,马文才沉声说道:“云奕,我发现自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可是你我都是男子,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