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收拾好东西,暮向晚刚要搬到马文才的房间就瞄到了门口鬼鬼祟祟的马统,她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扯过马统的衣领问道:“你来做什么?”
“云公子……”
“扑通”一声,马统跪在了地上,拉着她的衣服可怜兮兮地说:“云公子,你救救我吧!”
“你做什么?快起来啊,跪错人了吧!”
暮向晚后退一步,可是马统却跪着向前挪了一步。
“呃……”暮向晚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拯救过银河系,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都喜欢给她下跪?
“喂,马统,我还没死,用不着你这么拜我。”
“云公子,我家公子不要小的伺候了,您能不能,为小的说说情啊?小的还是想伺候公子。”
“说什么情,你们主仆之间的事,关我何事?”
“云公子,求求你,如果云公子不帮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马统见状立刻抱住了她的脚,迟迟不肯松开。
“……”
这个马统怎么和秦京生那个家伙一样啊!求人的时候使出的手段简直一模一样。
……
夜里,马统和荀巨伯帮着她把东西搬回了马文才的房中。
暮向晚刚要出房门,就被浣衣局几个小姑娘拦住了,小姑娘高兴地说道:“云公子,请你等一下。”
“请问,你们有事吗?”
其中一个小姑娘脸红地走上前,抬起手递给她一个精致的粉色荷包,嗫嚅着说:“云,云公子啊,这是我做了好几天的荷包,送给你。”
“什么?”
暮向晚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这个云初晴,桃花运好也要有个度啊!
那姑娘抬起头,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对她说:“云公子,我知道喜欢你的人有很多,不过我不在乎,我只是想,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先走了。”
说着那姑娘硬是把荷包塞到了她手中,然后就捂着脸跑开了。
“哎……姑娘。”暮向晚一脸生无可恋,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又不是男人,为什么要收别人的荷包啊?
“呵呵,哈哈哈……”
听到笑声,暮向晚转身瞪了过去:“荀巨伯,我头都大了,你能不能别笑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荀巨伯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暮向晚转了转眼珠子,笑着对一旁的马统说:“马统,这个荷包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还给刚才的那个姑娘?”
“是,云公子。”
马统走后,荀巨伯揽住了她的肩膀,酸酸地说道:“哎,云奕啊,你和山伯那书呆子一样,桃花运简直好到没话说啊!”
“嗯?”暮向晚斜眼看着荀巨伯,“是不是兰姑娘把荷包送给梁山伯了?”
“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这是秘密。”
暮向晚笑了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兰姑娘对梁山伯的感情,她不是看不出来,还有那个心莲姑娘,对梁山伯也是一片痴心呐!
“切,搞什么神秘啊,不想说就算了。”
“云兄,乞巧夜宴要开始了,你不去参加吗?”
暮向晚抬头看了过去,原来是祝英台来了。
“乞巧夜宴?”
“对啊,大家都在那里了,你不过去凑凑热闹吗?”
尼山书院,乞巧夜宴开始了。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烟花腾空而起,散在天空,绘成一幅美丽的图画,烟花的绽放,划破了这片寂静的夜……
夜宴上,到处是彩色的灯笼,和迎风而动的彩色纸花。
暮向晚看到后,高兴地跑了过去。“哇,不赖嘛!”
身后的祝英台说道:“是啊,乞巧夜宴对女子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天。”
“是吗?那她们这是在做什么?”暮向晚指了指坐在前面的一群姑娘。
“这个啊,”祝英台笑了笑对她说,“这是乞巧夜宴的一种习俗,未出阁的姑娘们比赛穿针,谁能在规定时间穿过的针最多,谁就是侄女娘娘最得意的弟子呢!”
“原来如此啊!”暮向晚点了点头,古代居然还有这种习俗啊,她倒真是长了见识了。
祝英台笑了笑对她说:“云兄,你先过去找山伯,我去找一下银心,我们等会见。”
“好。”
穿针比赛结束了,所有的姑娘都排起了队,而且每一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红色的漆木盒。等走到织女牛郎的画像前,她们就会把盒子放在画像前,拿上一炷香,磕头拜几下。
暮向晚一脸好奇,转身问梁山伯和荀巨伯:“哎,哎,你们说,她们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梁山伯和荀巨伯同时摇摇头说:“不知道啊!”
“……”
暮向晚觉得也是,问这两个大男人简直是白问。
“这是乞巧。”
听到祝英台的声音,暮向晚立刻抬头问道:“乞巧?什么叫乞巧啊?”
祝英台在梁山伯的旁边坐了下来,她笑道:“乞巧啊,就是每到七夕的夜晚,未出阁的少女,都会捉一只蜘蛛放到锦盒里,任它们结网,等到隔天把锦盒打开,如果蛛网结得好的,那就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如果蛛网结得七零八落,那就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姑娘。”
“还有哎,云公子。”一旁的银心笑着看向暮向晚,“如果姑娘们有中意的郎君,就可以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心上人的名字写在锦盒里面,听说,侄女娘娘,会保佑他们终成眷属呢!”
梁山伯点了点头:“是这样啊,英台,这习俗还真有意思啊!”
“是啊,确实好有趣啊!”
暮向晚终于知道刚才祝英台做什么去了,她肯定也是去乞巧了,在这里没办法光明正大地乞巧,肯定要去别处了。
想必,她的锦盒里装的是梁山伯的名字吧!
乞巧夜宴过半,暮向晚陪荀巨伯在亭子里喝酒。
荀巨伯喝得有点醉了,开始胡言乱语:“云奕,你说,兰姑娘为什么不喜欢我?我自认为没有哪里输给山伯,可是我做什么,兰姑娘都看不到,为什么?为什么?”
说着他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把酒碗摔在了地上。
“喂,荀巨伯,你喝醉了!”
“呵呵,”荀巨伯自嘲地笑了笑,“醉了好啊,醉了就会暂时忘记她了。”
暮向晚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荀巨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感情这东西,真的这么令人痛苦吗?
她走到荀巨伯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巨伯,我送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不回去,我不想回去。”
“……”
这个人,喝醉了酒之后怎么这么倔?
“云公子,你能帮忙把他送到医舍吗?”
听到这声音,暮向晚手里的酒杯掉落在地,她转身看了过去,王兰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和荀巨伯。
暮向晚笑了笑问道:“兰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刚好路过。”
王兰说完,看了一眼已经烂醉如泥的荀巨伯,表情凝重:“他醉成这样,明天早上肯定听不了课的,医舍刚好有现成的醒酒汤。”
“好,我知道了。”暮向晚连连点头,然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个,兰姑娘,刚才荀巨伯对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
“荀巨伯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
从医舍出来后,暮向晚转身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情感之路好像也不是很顺啊!
“痛痛痛……”她揉了揉胳膊,真是酸死了!荀巨伯那家伙,长那么高干什么?害得她的胳膊现在还在痛,抬都抬不起来。
暮向晚又回到了乞巧夜宴上。
谁知梁山伯和祝英台一看到她就冲上前,把她拉到了宴会中间。
“你们两个干什么?”暮向晚抽了抽嘴角问道,这两人怎么突然都这么激动?
梁山伯笑了笑说:“该你了,云兄,该你表演节目了。”
“啊?为什么?”
祝英台笑了笑,接着梁山伯的话说道:“对啊,云兄,我只知道你的学问好,其他的还不清楚呢!”
暮向晚满脸黑线,这两人真是够了,真的把她当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
“不行的,我不行的。”暮向晚连忙摆了摆手说道。
“不行,你必须表演,刚才我和山伯都已经表演过了,现在就差你了。”
“……”
这两人期待的目光,根本不容任何人拒绝啊!
马文才仰头喝了一杯酒,看着暮向晚,他已经确定了一切,确定了祝英台是女子,确定云奕喜欢的人,就是祝英台。
从听到青虎堂大小姐喜欢他的那一刻,从确定她喜欢祝英台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跌倒了谷底。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一个男人有这种微妙的感觉?
明明在澡堂已经知道他是男子了啊!
马文才看了一眼正在和山长说话的父亲,如果这事被他的父亲知道了,云奕肯定难逃一死。
这时,师母笑着问道:“还有学生要上来表演吗?”
“有,师母,有啊!”梁山伯立刻说道,然后和祝英台一起,把暮向晚推了上去。
师母温柔地对她笑了笑:“是云奕啊,你想表演什么呢?”
呃……
想推都没办法推了,她唯一能拿出来的特长就是唱歌了,可是在这个场合唱歌合适吗?
“怎么了?云奕,你不敢吗?”
“就是,难道是什么都不会,所以不想出丑啊?”
“喂,”暮向晚转身瞪向起哄的王蓝田和秦京生,“谁说我不会啊?你们等着看好了。”
狗眼看人低,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唱道:
怎奈黎明不懂哀伤,双人成单。
谁能忘记那段时光,离别容易再见难。
风,吹不动沧桑。
雨,轻弹在眼眶。
这世界,还有谁温暖。
我在远方,盼到心慌,山海苍茫,触景情伤。
相思更漏短,泪湿白衣裳。
我在远方,花落心残,生亦何欢,死也难安。
伤心倚栏杆,等到人断肠。
我在远方,想起过往,心薄裘寒,泪眼凝霜。
最是情难忘,忍不住惆怅。
我在远方,惜君如常,天上人间,蝶舞成双。
魂与梦为伴,千古共向晚。
你在远方……
一曲唱完,全场立刻变得静悄悄,甚至一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得很清楚。
“呜呜呜……”王慧哭了出来,她不停地擦着泪水,“云公子唱得太好听了,我都被感动哭了。”
师母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慧,你真是……”
“可是,可是真的很悲伤啊!呜呜呜……”王慧哭得更厉害了,“为什么我会这么悲伤啊?”
“云兄,你唱得真是太好了!”梁山伯笑了笑,转身却看到了祝英台眼角的泪水,他急忙问道:“英台,你哭了,你没事吧?”
祝英台连忙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只是云兄的歌里融入了好多感情,我不知不觉就被他带进去了,让你见笑了,山伯。”
“英台你说这是什么话?感情丰富并不是错,我确实没想到,云兄身为男子,居然能唱出这么好听又有感情的歌。”
“没想到云奕这么凶,唱得这么好听。”
“是啊,让人听起来有点悲伤呢!”
王蓝田见状,不屑地冷哼一声:“切,讨厌的人!会唱歌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大男人,居然唱出这种淫/靡之音,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泼了一脸的酒。
“谁啊?找死吗?”
“王蓝田,你要是不服,你可以上去挑战。”
王蓝田见是马文才泼的酒,立刻满脸堆笑地道歉:“不敢!不敢!”
暮向晚笑微笑着看向梁山伯和祝英台,这首歌可是她送给这两人的礼物。
只是,不能对他们明说。
而刚才这一幕,完全落入了马文才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