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宴会下来李玉合如同没有骨头的人一样,一直攀在黄杏红身上,任谁看都会以为她喝大了。
轮到小纱压轴献舞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以后的事,在这期间李玉合所有部署全部到位,然而据她观察祁德昌似乎并未喝多少酒。
今日祁德昌做庄又是主角,何况他本人嗜酒如命,两个多时辰下来竟然没喝醉,有点不符合他的人设。
难不成有什么重要的事等着处理?
不应该啊。
今儿是他的寿辰,既然要办宴会,其他事理应往后排。
除非,临时发生了不可以拖延的大事。
加之地图上,远方的三个光标一直没有挪动位置。
李玉合基本肯定,祁德昌在等什么重要的人,或许他要和重要人物会面,导致无法全心全意投入到宴会之中。
能让祁德昌收敛性子并耐心等待的人,恐怕不是小人物。
这就不妙了。
李玉合并非没有耐心之人,然而情况有变,她不得不铤而走险,催动计划尽快实施。
万一真来了什么大人物,她今日的部署说不定全部泡汤。泡汤还不打紧,重要的是可能会让己方人员陷入危险的境地。
李玉合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于是当小纱的七盘舞刚开始,她还在某个大鼓上跳跃时,李玉合摇摇晃晃离开自己的座席,冲到小纱身边抱住她的腿,开始哭嚎哀求。
“小纱,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娶你,好不好?”
李玉合瞬间涕泗横流,仿佛被爱情收复的浪.荡子,为了眼前的美人儿,什么都能放弃。
李玉合这一突发举动震惊的不仅仅是祁德昌和其他客人们,就连罗永赋也懵了。
这,这是计划当中的一环吗?
不是吧。
接下来该做什么……
临场应变并非罗永赋的强项,好在扮成小纱的睿羽和李玉合有极大的默契,当场期期艾艾回应道:“公子,奴家配不上您,求您放过奴家吧。如此,对我俩都好。”
哦,原来如此啊。
在场的人恍然大悟,乐得看热闹,压根没人上前劝阻。
作为主人的祁德昌脸上顿时不好看了,宴会还没结束呢,搞这么一出是想让他下不来台吗?
欺人太甚。
“小纱,我离不开你。我不要什么煤,也不要罗家,我只要你,我们私奔吧。走,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李玉合拉着小纱,作势往外走。
一提到‘煤’字,罗永赋立马反应过来这出戏该怎么接。
他一把上前拽住李玉合,往座席上扯。
“说什么混话,啊!给我清醒点!”
罗永赋一边拽李玉合,一边给祁德昌赔不是,“祁将军,孙儿他喝多了,请您切勿怪罪。”
“我没有喝多!祖父,是,是你棒打鸳鸯。”李玉合大逆不道地指着罗永赋的脸,仿佛整个人被酒醉得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我都说了带小纱走,你,你偏偏要让我将小纱送回来。你想买煤,你自己想办法,为什么要将小纱送入虎口。呜呜呜呜……”
即便知道在做戏,李玉合这般姿态也着实令罗永赋下不来台,那种难堪和尴尬并非装出来的。
他心中默默叫苦,下次再也不赔这位疯癫公主做戏了。
听到这里,祁德昌品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
刚刚他还有点怒意,此刻也不恼了,反而笑眯眯地劝罗永赋。
“罗家主不必担忧,本将还不至于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只是不知这小纱和煤炭有何联系?”
罗永赋愣了一瞬,随即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哎,都怪鄙人太惯着这畜.生,才让他冒犯了将军。至于煤炭的事……”
罗永赋看了眼四周,不好意思说出口。
祁德昌是什么人,惟恐天下不乱。
以往碍于荀氏的面子,他不得不对罗家客客气气,其实黔地家族,没有一个能入得了祁德昌的眼。
罗家没少给他摆谱。什么玩意?
通阳郡煤矿就是被他拿下来,又如何?
不服憋着。
祁德昌打心底想看罗家吃瘪,此刻他清楚罗家肯定有事求他,罗永赋才会来参加他的寿宴,才会在这支支吾吾开不了口。
他就是要让罗家家主当着众人的面求他。
这可不能怪他,是罗家自己的子孙搞出的这场闹剧。
“罗家主但说无妨,在座诸位皆是本将亲密友人。”
亲密友人个屁啊!!
在场偷着翻白眼的不止一两个。
“既然将军问起,鄙人也只能厚颜无耻了。其实今日来,鄙人本想向将军买点煤,近日已入冬,气候一日寒过一日,家中的储煤有些捉襟见肘……”
“嗨,本将还以为多大的事呢。若非世事变迁,说不准这煤矿……”
罗永赋话说一半,给了罗永赋一记你我都懂的眼神。
若非世事变迁,这煤矿早该由罗家掌控。若罗家掌控煤矿,何至于死乞白赖求他呢?
祁德昌是故意的,罗永赋岂能不知。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母亲不止一次说此人小人得志,罗永赋也只有将此刻的羞辱吞进肚子里。
“本来这份薄面本将该给罗家主。不过,罗家主也知道,建阳郡和通阳郡不同啊。若上头知道本将将煤炭卖给别国人,本将这颗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
祁德昌说的这话倒也不假,毕竟建阳郡不属于华朝国土范围。祁德昌若将煤卖出领土范围,视同叛国。
但万事皆有例外,只看个人如何操作。
将煤炭卖给建阳郡其他家族肯定不行,罗家就另当别论了。
且不说罗家与荀氏的关系,就说罗家为肖屹登基出的力,给罗家多少煤都不过分,何况人家只是家用。再者,罗家可是肖屹日后掌握整个黔地必不可少的一枚棋子。
然而祁德昌偏偏要为难罗家,满足他内心早就想将罗家踩在脚底的欲.望。
“祖父,我就说了不要求他。我就不信,没有煤咱们过不了冬,咱们可以烧柴。哼,我们这就带小纱走,不受这窝囊气。”
“你这小兔崽子。”
罗永赋抬手就要打李玉合,还好祁德昌发声制止,否则他还真演不下去。
“诶,家主息怒,何必同小辈置气。”祁德昌笑眯眯说道:“若家中急需用煤,也不是不可以卖给你们。只不过……”
“您开个价吧。”一见有戏,罗永赋立即说道。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那是?”
“本将原本打算纳了小纱,不曾想她竟有福气得了小少爷的青睐。该如何是好呢?”
“我死也不会放弃小纱的。”李玉合冲祁德昌嚷嚷。
“哦?”
祁德昌看向罗永赋,那意思不言而喻,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要小纱,还是买煤,只能选其一。
祁德昌并非执意要小纱,他就是喜欢夺人所爱,喜欢逼人不得不直面两难抉择。
他就是有这种变.态爱好,并乐此不疲。
关键是,他就是要折弯罗家的脊梁骨,看罗家还敢不敢在他面前趾高气昂。
罗家不是很厉害吗?
若真厉害,就不会有选择困难了。
认清现实吧,罗家在他祁德昌面前只能低声下气的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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