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点了点头,淡然道:“灰鳞蛟人的力量太弱了,加上你,守住柳石海域虽然绰绰有余,但是想要再进一步,谋取更大的地盘,无异于是痴人说梦。这种情况之下有其他的海妖族群愿意投靠,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塞勒斯顿时哑然。
沉吟片刻之后,塞勒斯才苦笑着说道:“龙王的心思,我明白了。但无尽海终究还是四海龙族的地盘,您与灰鳞蛟人身上都有龙族血脉,若是愿意低头,更进一步也不过是四海龙宫的一句话罢了,可反过来说,您就算积攒再多的力量,也不可能在跟四海龙宫敌对的情况下,肆意在无尽海称王称霸。”
的确,四海龙宫现在的状态算不上好。
外有旧日支配者环伺,内有各个龙宫属种萌生不臣之心,原本作为四海龙宫一颗暗子的孽龙阵营也已经彻底与四海龙族决裂,如今的敖思凡,甚至已经开始统帅自己麾下的死忠开始清剿四海龙宫布置在孽龙阵营里的暗线来表达决心了。
哪怕是再退一步,算上与四海龙宫离心离德的海妖公会与衍生出属于自己文明的外海妖兽,目前都属于跟四海龙宫敌对,但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的阶段。
可是仔细想一想,如今的四海龙族几乎在与整个无尽海为敌,但它们真的把这些无尽海妖兽放在眼里了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其中固然有四海龙族的骄傲与自大的因素在内。
但是反过来说,看似占尽了优势的无尽海妖兽们,又何尝有胆子跟四海龙族直接拉开战争的序幕?
双方可以有无数小摩擦,但是要上升到覆灭族群的战争时,无论是四海龙族还是无尽海妖兽,都极为默契的收了手。
这是为什么?
因为四海龙族真正的敌人,从来都是那些具有精神感染力的旧日支配者。
反而是无尽海的妖兽联合起来,也不敢对四海龙族直接宣战,因为它们清楚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敌人,赢得这场战争的把握,其实连三成都不到,所以只能通过各种小手段削弱四海龙族的实力,不断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仅此而已。
塞勒斯很清楚在无尽海这一亩三分地上,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对于林渊要跟四海龙族掰掰手腕的行为,它从来都不看好。
“所以啊,这就是勇力蟹族的恐怖之处。”
林渊双眼微微虚起,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位以勇武闻名的族长,最擅长的或许并非是自身的勇力呢,在其他投机者还在观望的时候,它甚至可以半推半就的押上来自己的全部身家,用整个族群的存亡来赌…我会赢。”
“赌?”
塞勒斯嗤之以鼻,冷笑道:“我觉得,你高估它了,这一次勇力蟹族的少族长来柳石海域,已经让你心生厌恶,如果勇力蟹族不付出极大的代价,那么你注定不可能接纳勇力蟹族,即便有它自己的考量在内,也只能算个赌徒,算不上智者吧?”
林渊笑了笑,并没有做出回应。
只是心里对于塞勒斯的评价,再一次降低。
看来这么多年,那位有铁鏊封号的族长,一直将自己伪装得很好啊!
绝大多数投机者讨好林渊,只是单纯的觉得,能够逼得四海龙族放弃无尽海领地逃往大陆的畸变者,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哪怕集合整个无尽海之力,也未必能够打赢这场战争,想要借助讨好林渊的事情,来谋取去天武大陆发展的机会。
别看现在的林渊被限制在了无尽海,但是所有妖兽族群的掌舵者都知道,无尽海妖兽注定不可能被天武大陆所接纳,只有拥有自己领地的林渊,才有资格允许它们到陆地上继续繁衍。
所以真到了事不可为的时候,哪怕林渊不愿意走,他都会被无尽海的强大妖兽给逼着离开无尽海,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各个族群看好的优秀后生。
在这种局势下,有的是妖兽愿意讨好林渊。
只是四海龙宫跟林渊似乎结下了死仇,这些投机者并不敢做的太过分,只能通过各种方式来向林渊卖好,争取一个好印象,真有那么一天,它们的族人到了陆地上面也能得到一块不错的领地。
那么,在其他海妖族群畏畏缩缩的时候,要怎么做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呢?
那就是无视四海龙族,铁了心投靠到林渊旗下!
说起来简单,但是想做到这一点,却是千难万难!
别看四海龙族现在不找林渊的麻烦,但那是因为旧日支配者犹如悬在它们头顶的一把利刃,它们能不能保住无尽海的地盘还不好说,讨好林渊也在计划之中。
可要是这场战争,赢了呢?
麾下聚集了大量海妖族群的林渊,会不会威胁到四海龙族在无尽海的霸主地位?
答案是肯定的。
到了那种时候,四海龙族绝对不会跟林渊讲什么客气,势必要兴兵讨伐,要么将林渊斩杀,要么将林渊同化,要么将林渊赶回天武大陆,而汇聚在林渊身边的族群就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只有死路一条可言!
那些讨好林渊的投机者,才是真正的赌徒。
反倒是这个封号铁鏊的族长,才是一位深藏不漏的智者。
谁知道那位少族长挑衅林渊,是不是它父亲的授意或暗示呢?
想要不被四海龙族列入威胁名单,必要的代价肯定是要付出的,比如说,先惹来林渊的恶感,然后牺牲最为看好的少族长,在付出大量的代价之后,整个勇力蟹族都充满‘不甘’的归入林渊旗下。
这样一来,四海龙族也没有找它们麻烦的借口。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它们也随时都能‘弃暗投明’化作四海龙族讨伐林渊的一支先锋军!
没有那个具有赌徒性格的族长,会将整个族群的存亡,押在自己的眼光上。
铁鏊这番行为只能说明,它具有足够常远的目光,依稀能看到无尽海未来的巨变以及林渊的野心,所以做足了两手准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