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后？！”
樱白嘴里的糕点掉了下去, 她眼睛瞪得溜圆，努力消化着苏姣的话。
“你是说, 魔尊大人要娶你当魔后, 不是侍妾？”
她又问了一遍，满脸的难以置信。
苏姣白了她一眼，点头道：“是啊。他是这么说的。”
啊, 没想到小和尚成长了, 还有这么主动的一天。
虽然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就因为害羞到不知所措, 消失不见了。
不过, 还不忘把她先送回来。
想到他方才那紧绷着脸, 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
苏姣就想笑。
莫名有一种自己养大的猪会拱白菜了, 这个白菜还是自己的感觉。
樱白砸吧下嘴, 这真的才几天啊, 从苏苏念叨崇拜魔尊，到真的调去无妄海上，再到这里, 总觉得苏苏也没做啥子事情, 怎么高岭之花就这么被她折到手里了？
“你们这速度发展得也太快了吧？苏苏, 你老实告诉,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教教我呗~”
看着不停对自己挤眉弄眼求经的樱白, 苏姣略略尴尬地蹭了蹭下巴。
这要咋说呢？
想说他们这是有十五年女追男长跑为基础。
然而系统不让开口。
她只能含含糊糊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 就是表了个白，然后大着胆子吧唧了他一下，然后, 就这样啦。”
“什么？你还对大人下嘴了！”
樱白瞳孔地震, 震感十级！
“嘘嘘嘘，小点声。”苏姣被她这惊天一嗓子吼得一哆嗦，赶紧捂住樱白的小嘴。
她回头看了看，虽然院子里就她俩，但是总感觉一直有谁在偷看。
夜色笼罩下，庭灯昏暗，院落里许多地方黑黝黝。
但是苏姣是妖狐，她能在夜间看清事物。
茶花树后，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狗狗索索。
细长的身子，两个爪子扒拉着一朵茶花，探头探脑盯着这边看。
一只四脚小蛇？
苏姣挑眉，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谁了。
她清了清嗓子，“对了，怎么没看到越泽大人还有那个小狐狸啊？”
“对哦，不过应该是越泽大人带着那个小狐狸出去玩了吧，他好像蛮喜欢那个小狐狸的，经常带着跑出去。”
樱白说着，想到了什么，歪头想了下，迟疑道：“那个小狐狸有点奇怪，我用灵识探查过她，她没有明显的伤痕，又吃了驱毒散，按理说，现在应该能恢复过来，但是她还是不能化形，金丹初期，却不能化形，还满奇特的。”
她这么一说，苏姣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把那个小狐狸带回来后，确实都是越泽在带。
“这喜欢毛茸茸小东西的习惯，还是没变啊。”苏姣低声吐槽。
记忆恢复了，关于越泽的记忆也回来了。
当年越泽是一条小蛟龙，因为喜欢她原型，就死皮赖脸跟着她，最后被小和尚收去当了契约战宠。
普通的宠物跟战宠不一样，前者的缔结契约类似于仆人跟主人，而后者，则是更加平等却也是限制更多的。
越泽一直不喜欢暮禅，当年也是阴差阳错的结契。
后面就时不时找机会偷袭暮禅，嚣张的时候，敢踩着暮禅的光头撒泼。
那时候暮禅脾气好，从来不把越泽的挑衅当回事。
苏姣心中有些感慨，越发觉得自己接下来的爱情之路有些艰难。
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捅破了窗户纸柳暗花明，小嘴都亲上了，下一步就是嫁人没羞没臊了。
但是，暮禅如今的心理状况，已经她那说不出口的解释，都成为横在两人面前的大山。
无所谓，是山还是海，都不能阻挡她要跟小和尚亲亲爱爱白头到老！
一股豪气涌上心头，苏姣双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努力冷静，克制自己想要飞奔去夜袭某人的心。
而此时，那边的越泽听到她们俩在讨论自己，然后说了没两句，就不说了，又去聊别的东西了。
这怎么行？！
他好不容易突破那个死秃子设下的结界钻进来，就是为了拉着苏苏告状的！
对哦，我是来告状的，wogan嘛躲在这？
越泽一抖尾巴，扭着身子走了出去。
“咳咳。”
两人听到咳嗽声转头看过去，目光平视，没有看到人。
“那个，下面点。”
越泽暗恼的蹦跶了下，将自己送到二人视线范围内。
该死的臭秃驴，好气哦！
樱白这才看到了还没小腿高的四脚小蛇，她惊讶的微张嘴巴，“是越泽大人吗？”
越泽挺起没有的胸膛，努力让自己威严点，“是的，本尊现在有事情要单独跟她说，你先回避下。”
樱白愣了下，看了看苏姣，见她对自己笑了下，便嘟起嘴离开了。
等到这后院就剩下苏姣跟越泽时，越泽也不装了，哭唧唧地说：
“苏苏，你为什么要喜欢那个家伙啊？”
“他不是好人，他心理变态，你不能喜欢他啊！他太坏了，你看我现在给欺负成啥样子了！”
越泽转了个圈圈哭泣。
他知道现在苏苏不记得过去了，并不清楚曾经他们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记得啊，当年苏苏离开后，那暮禅跌入魔渊导致心魔爆发，直接从无上佛子，堕落成魔。
后面去了荒灵界后，一直情绪不正常，建立了魔宫后，原本因为镇压碎星渊底下的混沌之气，稍微好一点了。
但是自从跟她又重复后，整个人画风就变得异常阴郁难懂。
反正就神经病一个！
越泽越想越觉得暮禅这家伙绝对不可能真的放下过去跟苏姣重归于好，看着一脸懵懂的苏姣，老父亲的心焦灼起来。
他一下子跳起来，落在苏姣伸出的手掌上，然后语重心长地说：
“你信我，苏苏，他不是真的喜欢你的，他想报复你！”
苏姣眼中露出一抹异色，然后皱起眉，带着困惑轻声问：
“为什么这么说？大人都说要娶我了。”
越泽揣着两只前爪刚想开口，突然想起了什么，直接张嘴吐出一枚米粒大小的龙珠。
月白色的龙珠散发着晶莹若冰晶的光将两人带入一个隐秘的世界。
这是龙珠的结界，即使是暮禅也无法破开。
在这个世界里，越泽才松了一口气，彻底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苏苏，你现在失忆了并不知道，其实我们之前是认识的。”
苏姣故作惊讶：“我们认识？不可能啊，要是跟你们认识，一开始，魔尊大人不可能不认我的呀？”
越泽：“要是不认识，你觉得为何他会选你当侍女？又为何会出现在碎星渊底？魔宫女修千千万，怎么不见他对别人这么特殊？”
“啊，原来，魔尊大人这么早就喜欢我了吗？”苏姣托着腮，害羞的红晕爬上脸颊。
显然越泽的话不仅没让她觉得奇特，反而开心得不行。
越泽：……玛德，不该这么说。
他压下吐血的冲动，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这些东西，你只看表面好像是他喜欢你，但是其实不是的，你们俩以前就是恋人关系，那时候你们还没去荒灵界，就在乾元界认识的，你一直追在他pigu后面，你可知道，他原来是什么身份吗？是密宗的佛子，万年难遇的天生佛骨，为了你舍弃了佛道想要还俗娶你，但是，你。”
越泽有些说不下去，虽然他心里不认为后面苏姣所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但是这么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苏姣有些始乱终弃了。
“后来，我怎么了？”苏姣眨了眨眼，问他。
她想要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越泽咬咬牙，说：“后来，你不知道为什么，在你俩要成亲的时候跑了，因为我当时不开心，喝多了，没跟上去，反正等我醒来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坠魔了，并且还生出了可怕的心魔，再后面，我们就去了荒灵界，他成了魔尊。”
“……能讲一讲，你当时找到他的时候的情景吗？”苏姣嗓音干涩地问。
越泽：“当时是在一处谷底找到的他，那时候他就有了心魔，陷入坠魔的状态，我本想靠着契约将他拉扯回来，结果没成功，连带的我也成了魔龙，然后就这样了。”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暮禅躺在乱石上，浑身摔的西吧碎，要不是佛骨有着逆天的自愈能力，只怕当时他就嗝屁了。
灰白的乱石滩上，一身是血的暮禅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原本白皙如玉的脸上爬满了黑色的魔纹，琥珀色的眼睛血红一片，整个人如破碎的蝴蝶一般绝望死寂。
那时，越泽就在想，这家伙是不想活了。
所以才会撤去周身灵气，想摔死自己。
后来，彻底坠魔后，原本以为暮禅会去找苏姣，但是他没有，而是跑去了荒灵界，自己开辟出一个无妄海，躲在那当乌龟。
然而作为暮禅的契约神兽，越泽很清楚暮禅对苏姣是爱的，同样也是恨的。
爱恨交织，心魔越发强大，使得他修为猛增但是却濒临崩溃边缘。
所以，他才会一直劝说暮禅放下苏姣。
说白了，也是怕他到时候彻底疯魔，到时候毁天灭地的，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曾经伤害他的小狐狸。
越泽想着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苏姣，发现小狐狸眼眶红红的，顿时心疼大喊道：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苏苏，我知道，你其实有自己的苦衷的，你那么喜欢他，离开肯定迫不得已，你别自责啊。”
小狐狸对和尚的感情做不了假，两人自欺欺人地，一个精心设计话本，一个心甘情愿地参演。
“我相信你现在肯定也是爱他的，但是对于你来说，他是你刚认识的心生好感的魔尊大人，而你对于他来说，是始乱终弃后又出现的负心人，苏苏，我希望你别冲动，他现在对你的感情不纯粹的，我怕你受伤。”
越泽顺着手臂爬到苏姣的肩头，用前爪摸了摸苏姣的脸颊。
一滴泪落在他的爪子上，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小狐狸嚎啕大哭。
“哎哎哎，别哭啊，苏苏！”越泽懵了，这咋办啊？
苏姣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她蹲下身抱着双膝，一抽一抽地陷入无比自责的情绪中。
她其实恢复了记忆后，一直克制地不去回想他们最后分离的画面。
但是越泽的话，让那一幕无比清晰地摆在她的面前。
当时，她在发现自己彻底爱上暮禅后，就非常地纠结，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感情不纯粹，就在她想着要不要算了，放弃这个任务重置一下的时候。
小和尚告诉她，自己愿意还俗，想要娶她时。
她开心到一下子忘却了那些纠结。
只是，等到冷静下来，等到系统提示她任务完成，是否离开时。
她懵了。
她完成了任务，那小和尚呢？
原本可以成为正道之光的小和尚，明明那么醉心佛法的人，因为自己背弃了师门与佛道。
这让她突然觉得，不公平。
对小和尚太不公平了！
系统那时候说，她可以留在这陪伴小和尚一百年。
背弃佛道后，小和尚会成为普通人，只有一百年的寿命，她可以陪伴他到生命结束。
听起来好像是很不错的选择。
等小和尚离开了，她就可以拍拍pigu走人，继续去任务世界游戏人间，或者干脆回到原本的世界无聊度日。
然而，她不甘心。
她不齿自己的自私，也心疼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暮禅。
后来，她选择了重置任务。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想的呢？
‘反正小和尚下山也是为了历练渡劫，我就当帮他渡过情劫了，以后他修成正果也挺好的。’
对。
她是这么想的，还自觉很伟大一心一意为心爱的人着想，却忘记了，人家要不要自己这么做。
现在听到越泽这么说，苏姣的心抽痛得跟刀绞一样。
越泽看着哭的根本听不见自己劝的苏苏，急得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办啊。
“苏苏，你别哭了，求求了，你哭得快要把龙珠淹了。”
他说得夸张，故意俏皮点，想逗苏姣开心。
然而苏姣哪里听得进去。
一个劲地哭，最后越泽没办法，察觉到暮禅来了，有点害怕地悄maimai收回龙珠溜走了。
暮禅原本一直在小心翼翼留心观察苏姣，后来发现她被越泽带进了龙珠结界，自己跟魂片失去了联系。
刚找过来，就看到苏姣缩在那，小小一团，哭得浑身颤抖。
他的心顿时又疼又乱。
“苏苏……”
苏姣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到站在廊下的男子。
廊灯下，他周身披上了暖色调的光，轮廓分明脸上，紧张和彷徨让他显得有些脆弱。
这使得本就难受的苏姣更是陷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大人！”
苏姣张开手，像个迷路的小孩，哀哀地喊着自己的引路人。
无形的一拳打在暮禅胸口，他走过来，弯腰抱起他的小孩，紧紧搂住，听到小孩泣不成声地说着：
“大、大人，对不起……”
“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
系统不让她开口，苏姣说不出，只能无声地哭泣，哀痛难受的双腿夹在暮禅的身上，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自己的大树。
“不哭了，没事的，你回来就够了。”他眼里黑雾隐现，轻柔的安抚着。
暮禅知道越泽肯定说了什么，但是这刚好在他计划内。
现在的苏苏一定是内疚的，这就够了。
越内疚越不会离开他。
黑暗里，他的嘴角勾起。
暮禅越是温柔，苏姣就越感觉自己太不是人了，就是个仗着别人喜欢自己肆意妄为的混蛋！
她吸了吸鼻涕，哽咽着从暮禅怀里仰起脸，异常坚定地对他大声喊：
“不够！”
“咱们双修吧！”
不管小和尚现在是真爱自己还是带了报复性质，她都不打算放手了！
她要赶紧戳个章，把小和尚变成自己的人！
暮禅：“……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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