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忆豪见她拍得那般用力,有些心疼。
“我来吧。”他抓住苏染离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将自己的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她锁骨中央的下方,手臂吊举着,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唐突了苏染离。
苏染离止咳之后,可怜巴巴地望着尔朱忆豪,软软道:“忆豪哥哥,你不可嫌弃我。”
“……嗯?”忆豪收了手,顺势沿着树干坐了下来,将苏染离圈在怀中。
她清冷的发香钻进他的鼻腔,让他燥动的心,冷静了下来。
“我没嫌弃你。”
苏染离控诉道:“那为何你方才听了我的话之后,就一直不说话,你是不是嫌弃我说话露骨了?”
“没有,”尔朱忆豪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叹了口气,“你说的……都对,我沉默是因为……没想到大梵天会同你说这些……”
许是受了殊乙的虎狼之词的耳濡目染,苏染离比较坦然,“还不是因为上次你来望京,变得…嗯…变得…有些…凶狠,我与大梵天是……”
苏染离住了嘴,有些心虚,“我与大梵天关系非比寻常,我就问她,该怎么…怎么办,然后……”
“……”尔朱忆豪怎么也没想到,那些……是她将他们俩的事情摆到大梵天面前问来的,他有必要好好同她约法三章。
“染离,”忆豪扶住苏染离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直到月辉下能看清彼此的神情,“我的行为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是不是应该直接问我?”
“嗯。”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我们之间所有亲密的行为,都是私密的,属于我们俩独有的行为,对么?”
“嗯。”苏染离推开忆豪的手,扑进他的怀里,将耳朵贴近他的颈窝。
“你放弃最直接的方式,将我们之间最私密的事情,拿去问大梵天,你不会觉得有些别扭么?”
大梵天一直守护她,教导她,且大梵天与她共存,关系非同一般,她自然知道她与忆豪哥哥的事情,不能为外人道,所以,满心困惑时,只有大梵天一个指路明灯,她怎么会别扭,她开心极了。
但对于忆豪哥哥来说,大梵天便是外人。
苏染离反问他,“忆豪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别扭?”
“很别扭。”尔朱忆豪强调道。
“那我以后都不问大梵天了。”她双手箍紧他的脖颈,“直接问你,你可不能搪塞我。”
“好。”
两人依偎在一起,正觉得静谧祥和,数道灵言劈头盖脸而来,让两人身躯同时一震。
“染离,你没事吧,锦书说尔朱忆豪将你强行带走,这么久都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臭小子,你把染离带去哪里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染离,你在哪里?要不要大舅舅来接你?”
“尔朱家的,你别做不要脸的事,小心我揍你!”
“……”
苏染离与尔朱忆豪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尔朱忆豪:“回吧。”
苏染离靠在尔朱忆豪的肩上,懒懒应道:“嗯。”
回到苏宅,苏染离已经睡着了,尔朱忆豪不愿假手于人,在三位长辈的注目下,将苏染离送回房间,由着白枫落英伺候简单梳洗一番。
尔朱忆豪被带走,进行三堂会审。
“我与染离去了城外十里亭,倾诉离别。”
尔朱忆豪丢下一句话,便孑然而去,留苏乔之,李夙寅,李译成面面相觑。
苏乔之:“他这坦然的模样,说的应该是真的。”
李译成反对,“你们两个破落户,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李夙寅:“……”
感觉有被冒犯到!
苏乔之:“请世叔赐教!”
李夙寅:“……”
不要真的一副求教诲的模样!
李译成瘪了瘪嘴,他瞧见染离脖颈上的红印了,却不好说出来,只道:“城外那种黑灯瞎火的地方,特别适合掩人耳目。”
苏乔之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愤恨道:“这道貌岸然的家伙,我去收拾他!”
看着苏乔之离去,李夙寅瞪大眼睛,“喂,你回自己院子做什么!尔朱忆豪在那边啊!”
李译成一脸的嫌弃,“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李夙寅:“……”
嗯?就这?
李夙寅神经比较粗,所以不会明白,他父亲和好兄弟眼睁睁瞧着自己家的小娇花窝在大灰狼的怀里睡得香甜,心里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门清!
人家两情相悦,他们管不着,只得洗洗睡了。
翌日。
因为记挂着要给白玉兰花簪做上记号,苏染离一大早便起来了。
昨夜,白枫瞧见她脖颈上的痕迹,给她涂了玉肌膏,今早便什么都瞧不见了。
苏染离梳洗时,便听见锦书在院里练功的‘簌簌’剑声。
她行至门外,见锦书招式凌厉,剑如白蛇吐信,啸肃破风,手挽剑花,如游龙穿梭,灵活无比,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若不是她也曾虽师父习武,怕是只看到银光院中起。
她一时有些手痒,召唤出破晓,一跃而上。
“锦书,讨教了。”
长剑如芒,气势如虹,苏染离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喷涌而至,锦书矮身后仰,拉开身位,横剑抵挡苏染离的攻势。
锦书招式迅猛,经验丰富,三招之后反守为攻,苏染离瞳孔放大,兴趣盎然,见招拆招,两人打得难分难解,院内飞沙走石乱窜,花草树木纷飞,引来了另外两位主子和众多奴仆。
李译成眼珠灵动,不停跟着两人的身影转动,“染离学以致用,融会贯通的本事挺厉害啊,看见没,她刚刚那招燕回,虽然使用不是很熟练,但也把握了精髓。再打下去,锦书的看家本领都要被学走!”
“嗯,”苏乔之唇角溢笑,桃花眼光华万千,“之后让府上的侍卫暗卫都与她过过招。”
“你得把控好,别让她学砸了,武功路数还是要相近些好。”李译成建议道。
“染离靠的是灵息补给,武功路数差异在内功,学招式什么的,不会影响她。”苏乔之看得津津有味,“她师父是个武痴,几十年都没过出问题。”
李译成恍然大悟,“你说的对。”
灵息源源不断汇聚,苏染离的灵力不会枯竭,可锦书内力有限,渐渐落了下风。
苏染离点到为止,即使收了手。
“锦书,你的招式既好看,又好用,我喜欢。”
锦书朝苏染离拱手道:“谢大小姐赏识,有时间,我将这些招式都整理出来,交给大小姐。”
“好,”苏染离接过白枫递出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和手,“锦书,昨日我买的礼物你放哪儿的?”
“属下交给白枫姑娘了。”
白枫点头,“我去拿。”
苏染离瞅了瞅院门外围满了人,一挥手将院门关上。
下人们都低头留了,只剩下早起的苏乔之,李译成:“……”
“她怎么这么没礼貌?”李译成碰了碰鼻头,“你教的?”
苏乔之拂了拂衣袖,“以前她都不这样,怎么世叔刚来,她就这般,想来也是有原因的。”
院门再次打开,苏染离拱手向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弯腰行礼,“不知外祖父和七叔也在,染离有失远迎。”
外祖和七叔的对话,她早就听到了,自然知道他们在外面。
她关门纯粹是不想多说话,又要震慑府里的下人,这不,下人们如鸟兽逃散,她又将门打开了。
两人起这么早,院子隔着老远都能注意到她的承德院,想必是有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