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伯之满脸错愕。
墨先生高冷,对自己也算不上恭敬,但以往不管自己怎么对他,他虽然不耐,却从不曾如此过。
他眼中如同盛满了冰碴子,教他心惊胆寒。
墨先生冷笑一声,“怎么?若不是你还有用,你坟头草都一丈高了,谁稀罕救你!我警告你,想活命就给我老实点!”
墨先生说完后,转身走了。苏伯之盯着墨先生的背影,眼中带着嫉恨。
……
一辆银白色豪华的四驱马车在官道上齐头并进。
“戒备!”
警惕声扩散开的瞬间,凌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斩出。
剑气来袭,车内身着白衣,戴着面纱的苏染离,及时出手按住侍女的肩头,伏身躲过。
车厢顶被剑气平整削翻在地。
苏染离从车厢的柜子下取出两把弯刀,将其中一把递给侍女,“他们的目标不是你,躲起来。”
侍女点头,“是,段姐姐。”
这里的苏染离,正是段菱纱假扮,用来迷惑敌人。
段菱纱持弯刀一跃而起,朝远离马车的地方而去。
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从四面八方而来,与山河寨和影卫的人打在一起。
刀剑相接,两队人马打的难分难解,纠缠段菱纱的人很多,让她很快便有些不敌。
同行的队长金昌平见状,立马大喊:“保护大小姐!”
所有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段菱纱现在是大小姐,他们该护着她。
有了队友的段菱纱,如虎添翼,出手不再受制,招式敏捷了许多。
敌人也改变战略,集中火力主攻段菱纱。
突然,一条铁链朝她甩来,作势要缠住段菱纱的腰。
离段菱纱最近的靳柯出剑劈偏铁链,背部中了一剑。
“靳柯!”
段菱纱旋转飞踢,救下靳柯。
“苏家主,我们没有恶意,也无意伤您的侍卫,只是想请您回去主持公道,你若是现在放下手中的武器,老老实实同我回去,我保证我们不会再出手。”
声音老态龙钟,带着浓浓的警告。
段菱纱并不理会,全身心投入战斗中。
敌方的声音也就此偃旗息鼓,双方使尽浑身解数,缠斗在一起。
影卫和山灵武功不低,加上对方不敢伤害‘苏染离’,只是想带走她,双方一时难分高下。
最后,段菱纱见拖延差不多了,便被人打掉了面纱,露出真容来。
对方应该是见过大小姐的画像的,想必能认出她不是大小姐来。
果然,那从未露面的沧桑声音大喊道:“上当了!”
只是与预料不同的是,对方没有撤退,而是带着狠厉,发号施令,“杀无赦!”
对方突然使出杀招,让山灵和影卫被突变的招式打了个措手不及,落了下风。
金昌平闪身替伤重仍在顽强抵抗的段菱纱挡住指向她心口的剑,“菱纱,你带上连城,彭敏,带着小桃子冲出去,我会率领其他人给你们掩护,今天我们恐是走不掉了。你一定要写信通知山河灵主和统领,对方不容小觑,让他们不可掉以轻心。”
“是。”
段菱纱一边打,一边往连城身边去,带着连城与彭敏汇合后,她们走到马车旁,砍断缰绳,翻身上马。
“小陶子,上马!”
金昌平等他们上马后,立马下命令,“各位师兄弟,拖住敌人,誓死不让他们追上菱纱她们。”
“是!”
“走。”段菱纱四人一夹马肚,瞬间飞驰而出。
……
文城,悦来客栈,是苏家的产业。
苏染离端坐在包间里上首的太师椅上,左右各隔着一个身位,有七八个官员围坐在八仙桌边。
“文城近几年的财政稳居云阳上游,为云阳方方面面都做出了卓越贡献,我代表云阳百姓感谢文城。”
众官员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他们现在非常的忐忑,一大早就有人上门递上帖子,说家主相邀,完全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就被带上马车,送到悦来客栈。
家主年纪轻轻,行事乖张,明明是名女子,却冷若冰霜,目光中寒意逼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还有她身后那个女罗刹,脸上那么大刀疤,看着太渗人了。
“各位都是文城的父母官,治理文城多年,劳苦功高,今日,冒昧请大家前来,一来是我游任职责所在,二来是我刚接手云阳事务,资历尚浅,想向各位取取经,三来,是想根据各位做出的政绩给予奖惩。”
“家主言重了,这都是我们分内之事。”文城城主殷晴朗见其他官员都看向他,他只好带头发言。
苏染离抬眸示意锦书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锦书点头,从蹀躞中取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递给苏染离。
苏染离拿在手中,翻到文城这一页,“之前我查账的时候,发现整个文城税收,是以往的六倍,我有找出前几年的账目查看,发现文城四年前还是需要调剂补给的城池,不知,是你们违规开垦山林了还是文城的土地异常肥沃?再或者……”
苏染离冷冷地扫视在场所有的官员,他们都是文城下各郡县的掌管者,为了做政绩,谎报也不是不可能。
好在,官员们都很沉稳,没有丝毫慌张,让苏染离眸光微微回温。
“回家主,”坐在文城城主身边的一位官员站起身来,冲苏染离躬身道:“文城的情况皆是如实上报,诚如家主所言,四年前的文城的田地确实无法产出这么多的粮食来。
五年前,下官的内弟来投奔我家夫人,他这个人勤劳肯干,喜欢专研土地和作物,听说了我们县城产量不高,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收集别人不要的茶渣改善土地以及种植一种叫咖啡豆,番薯,花生的作物,咖啡渣也可以改善土地,番薯可当主食,比米面饱腹,产量又大,所以家家户户都种植番薯。
以前每亩只有半石,后来就有近三石,我们也相应给农民减了税收,生活富足了,货币流通大了,其他方面的税收也多了。后来,我就上报给城主,让其他地方也试试这个方法,才有了这三年来的成绩,内弟在我们县城还办了农学,家主若是不信,可前往翁县亲自看看。”
苏染离了然,“我要为文城的百姓负责,自然会让人去查证,等着吧,看看我的人调查的结果与这位……翁县的县官说的是否一致。若是一致,你妻弟便是难得的人才,我会奖赏他。”
“是。”
接下来,苏染离没有再主动说话,她不言,下首坐着的人也不敢说话,只眼观鼻,鼻观心。
经过一番言谈,大家都知道她不是个好糊弄的主,虽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也没必要去攀谈。
只有城主不敢怠慢,会挑一些文城的事情说给苏染离听,苏染离也会做出很简短的回应。
“大小姐,他们回来了。”锦书听到外头的动静,冲苏染离道。
苏染离放下茶盏。“嗯,你去看看他们查到些什么。”
“是。”
锦书离开后,苏染离站起身,拿起一旁她从望京出发前买的玉骨折扇,“各位都是沉得住气的,不似那商州的贪官污吏,只是一群装模作样的东西,殷城主治下有方。”
殷晴朗忙道:“下官职责所在,家主谬赞了。”
“别谦虚,”苏染离走到殷晴朗身旁,用折扇压住他的手,“实不相瞒,三天前我就到了文城,四处走了走,发现这文城百姓很有趣,十分好客,要不是城主管理得当,文城哪有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