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离看完所有的信件后,沉声道:“桃夭,你立马传信让白藏阻止苏伯之回赫阳即可,准备纸笔,我写一封信,你找一队武艺高强的人马快马加鞭送去赫阳,协助宗敏。”
“是。”
趁着桃夭处理她吩咐的事情的间隙,苏染离灵言传信给薄奚拢越。
“师父,我以家主之名传令你,即可逮捕击杀苏伯之。十五年前我父母被刺杀,他是主谋,除此之外,苏伯之体内蕴含焰魔之力,周围不确定是否有焰魔同伴,以防万一,请派出十阶以上的穹庐弟子。证据,随后我会通过水镜呈上。”
苏染离手势不断变换,白色灵气萦绕指尖,她双手合聚胸前,等灵息足够浓郁,她不断拉开双手距离,在中间凝聚出一个如水面般的灵力圈,她单手一推,将水镜推到桌上,将证据映照在水镜上。
“大小姐。”桃夭回来了,苏染离回头示意她噤声。
将所有证据展示完毕,她单手回旋一抬,水镜中出现薄奚拢越冷硬的面庞。
“师父,我房间梳妆台的左边第三个抽屉中有一个白色瓷瓶,里面封存着苏伯之的灵息,是大梵天曾收集起来的,焰魔气息。”
“我知道了。”拢越轻抚眉心,“苏伯之现在大致位置在哪儿?”
“我不清楚,应该在回赫阳的路上。”
等白藏传消息回来,师父应该已经找到他们了。
拢越点头,“让乔之回来。”
当年的焰魔不简单,他带着师兄弟足足搜寻了一夜,什么都没搜到,被焰魔牵着鼻子走,休尘阁的消魇术,可以减少他们对抗焰魔时面对梦魇的几率。”
“好。”
苏染离关了水镜,给苏乔之传了灵言,竟可能平静的描述了有证据,以及全力击杀苏伯之,苏伯之有焰魔之力的事。
“七叔,你一起去吧。”
许久没有得到回音,苏染离有些召集,正准备再问时,得到了苏乔之的回复。
“嗯。”
苏染离无精打采地坐了下来,“人选好了么?”
桃夭:“选好了。”
苏染离提笔,落笔,很快就将信写好了,一共两封。
桃夭用火漆封上口,苏染离从袖袋中拿出拓印,盖上。
“宗敏是……”苏染离眼里有了神采,她心中隐隐有猜想,是不是太子殿下也知道地龙之灵的存在。
“……”桃夭不明白苏染离为何情绪起伏这么大,“大小姐?”
“宗敏是我派到赫阳监视制约苏伯之的暗卫,苏伯之回来,他却没有来找我,极大可能是他都不知苏伯之离开了,所以他一定守在城主府外的茶水摊上,你让你的人到了城主府附近的时候,当街朗读这封罢免苏伯之城主之位的信。宗敏自然会出来的,到时候将这封让他亲启的信交给他,他看完就明白了。”
苏染离拿出一枚玉扣的一半,“为保万无一失,这个也给你,宗敏有另一半。”
“是。”桃夭带着信和玉扣离开了。
苏染离进入神识中,召唤殊乙。
与之前一样,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苏染离离开神识,睁眼就看见锦书站在她身侧。
她问道:“你忙完了?”
锦书点头,头发还有些润湿,刚刚沐浴过,带着干净的清香,“嗯。”
“坐着吧。”
锦书也不推脱,坐在苏染离身旁,“大小姐有心事。”
苏染离摇头,似笑非笑道:“刚了了一桩心事。”
“属下恭喜大小姐。”锦书躬身道。
苏染离:“同喜……”
她风光霁月的父亲,万般风华在身的母亲,被自大狂妄的苏伯之害死了。
十五年前,谁都没能找到证据。却在今天,因为孟朱氏,孟咏这样的蠢人……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树柳成荫。
命运的安排,带着巨大的讽刺。
“嗯?”锦书一脸茫然,“同……喜?”
苏染离双手托腮,“锦书,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锦书拧眉,“好,我去外面守着。”
她得找机会问问桃夭,怎么大小姐在这呆了几个时辰变成了这样。
锦书将门带上的瞬间,苏染离扬起唇角,眼泪滴落在桌面。
她撑着额头,身躯不停抖动,带着压抑,没有任何声音。
情绪崩落,她紧紧咬着嘴唇,也没抵抗唇边的呜咽,“唔…”
“呵…额…”
“啊呵…”
她捂着心口,渐渐没了忌讳,大哭起来。
费尽心思,历经诸多周折,终于可以杀了苏伯之,她本该欣喜若狂,亲自前去,当着苏伯之的面……
还他当初那一巴掌,用奚落的语气让他恼怒,用破晓划破他的皮肤,让他绝望痛苦,让他认错求饶,最后血尽而亡。
理智,让她权衡,比起去手刃苏伯之,游任让各地官员亲睹她真容,制定新的联络方式和做出改革让人信服更重要。
特别是赫阳。
……
“你怎么在外面?”桃夭办妥苏染离交代的事情,回来便瞧见锦书担忧在紧闭的门外踌躇。
锦书闻声,回头瞪了桃夭一眼,令桃夭莫名其妙。
她拉着桃夭走远了些,“你是不是对大小姐说什么,做什么了?”
桃夭正色道:“大小姐知道苏伯之是杀她爹娘的幕后主谋了。”
“你怎么这么嘴欠!”锦书甩开桃夭的手,“不是说好了,最后再告诉大小姐。”
“大小姐已经及䈂了,我们选择效忠她,就是选择信任她,可是我们私自行动,却不告诉她,她今天已经很生气了,我们需要大小姐的信任,就不能再将她当做小孩,难过,最后知道不是会更难过么?”
桃夭深吸一口气,“你以为大小姐今天才知道苏伯之是凶手么?她或许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证据,我说出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惊讶,只是问我要证据。”
“大小姐知道的可能比我们还多,她刚刚让穹庐出手了,说明什么?说明苏伯之这么久以来能从影卫手中逃脱,靠的不是武艺高强的手下,而是精怪妖灵!”
“要是我们早点告诉大小姐,现在苏伯之都已经死了!”
锦书怔怔地看着桃夭,愣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小姐在里面哭的撕心裂肺,你想想办法。”
桃夭摇头拒绝,“我没有办法,憋着难受,我怎么能劝她憋着。”
“哭着就不难受?”锦书反问。
桃夭抿唇,“哭过了,会好的,大小姐不是小孩子,锦书,拿捏好分寸。”
……
“不是说苏乔之的人都撤了么?”
此时的苏伯之坐在轮椅上,他的膝盖骨在被苏乔之的人抓住后,逃脱的时候坠落山坡时,磕到石头上,伤到了。
“不是苏乔之的人!”墨先生站在苏伯之的对面,说中正在搅拌黑乎乎的药膏。
苏伯之有些气急败坏,“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墨先生冷冷看着苏伯之,要不是因为苏伯之是赫阳城主,他恨不能一掌了结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大爷,敷药。”
苏伯之一挥手,将墨先生手中的药碗打翻,“敷药,敷药,敷了这么多天,一点都不见好,敷来有什么用!我问你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到赫阳?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一群废物!”
墨先生收起原本要去捡药碗的手,反手对着苏伯之的脸就是一巴掌,“如果你看不清局势,现在清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