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离用力地将龙灵塞进袖袋中，闭气冲进了房屋中。
闭气带来的压抑，让她头脑冷静了许多。
她环顾房间，开始施法查看方才房间里有没有灵力波动。
很快便锁定了那道用作格挡的雕刻木门，她用灵力破门而入，便看到没有温泉的温泉池。
她疾步走到池边，一股辛辣刺激的冲击，直冲她的眼眸，她只能不停眨眼，让眼泪流下来。她快要没气了，凝视着下面的岩洞，她没有迟疑，直接跳了下去。
正好遇到手持绫罗剑，从石门另一侧出来的尔朱忆豪，尔朱忆豪一看到她，忙上前，将人搂紧怀里，一起离开了这里。
一出屋子，苏染离实在憋不住了，猛地吸了一口气，差点没被尔朱忆豪身上的味道当场送走。
她干呕不止，尔朱忆豪只得将外袍脱。
外面的味道一直在扩散，尔朱忆豪带着苏染离出现的时候，别院外面，只剩下了白枫落英，还有从尔朱府带出来的人，以及那辆马车。
他将苏染离放到马车上，就吩咐车夫驾车，“都往外撤。”
他必须用结界将此处封起来，味道太冲，还是得稍微控制一下，慢慢消减才行。
“唐欢，你带着人手，去将别院的人都控制起来，让张伯看看有没有缺人。另外再派一个人，回去到太守府调派三十人过来。”
别院下有这么大的山洞石窟，甚至还有结界，若说没有别院里的人做内应，那是不可能的。
今日这么大的动静，想必内应已经趁乱逃走了，只能从其他人入手了。
尔朱忆豪布下结界，在结界左右两边分别破了一个小口。
做好这一切，他从马车上换了身衣服，才将苏染离抱在怀里。
“染离，你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苏染离点了点头，她能说她对臭味的容忍度已经提升了么？
“里面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味道？”
尔朱忆豪眉头紧锁，“里面应该是存在过尸体的，我进去的时候，里面还留有眼珠，牙齿等细碎的东西，这等腥臭，不知道是多少尸体放了多久才能散发出来，经久不散。”
“大量的尸体？”苏染离想起了务溪的无头尸案，当年祖父因为这件事头疼了大半年，好在师父和太子联手解决了。
“你想到什么了？”尔朱忆豪看她想得入神，便开口询问。
“务溪无头尸，当时在务溪引起了很大的恐慌，卷宗上却说务溪无人失踪，务溪的百姓死亡也是正常死亡。如今过去两年多，会不会……后来也有无头尸产生，只是被藏在了……这里？”
尔朱忆豪也想起无头尸的事情来，当时他受了伤，在山下调理，知晓得不多，大多还是后来回穹庐的路上，听师父和风师叔提起的，也是同样的山头，洞窟，尸积如山，戾气丛生。
“别院里，有腐坏的眼珠子，牙齿存在，也不知与务溪城外的山丘里的情形是否一样……”
“也不必再想，这件事就交给太守去办吧，忆豪哥哥，我们回去吧。”
“好。”
赏月观星星的想法也被消磨殆尽，回去的路上，苏染离趴在马车窗台上，望着灰暗的天色，神情复杂。
她不再是云阳家主，不再是太子殿下棋局上的棋子，却依旧是这乱世困局中的一人。
这般任性地什么都置之不理的，平静的日子，所剩无几了。
她是龙灵的守卫者，是这乱世困局的解法，却找不到和龙灵和谐相处的办法，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寻到解法。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苏染离透了一会气，心中更加郁闷，烦躁地将窗帘关上。
忆豪还在和顾彦灵言沟通务溪无头尸的事情，她怕打扰到他，便朝他打了个手势，得到他首肯后，她掀开帘子，运转灵息，召唤出破晓，御剑而行。
“龙灵，我作为你的守护者，你难道不想对我说些什么么？”
“不想，”龙灵从她的袖口探出头来，一脸享受，“你不是让你的丫鬟将关于龙灵守卫者的东西都搬进尔朱府了？你慢慢看吧，等你看完了就知道了。”
“芷无在苏宅的那段时间，他们没研究过？”
“研究过。”
“祁宁江都研究不出来，我还能研究出什么花来？”苏染离质疑道。
“那他是龙灵守卫者么？换句话说，他为什么同意将我交到你手上？”
苏染离懂了，因为她与龙灵有牵绊。
她伸手将龙灵取出放到肩膀上，喃喃道：“祁宁江真的是为了拯救浦渊么？他明明是焰魔。”
“你眼里的一切非黑即白，为何又能嫁给尔朱忆豪？他可是梁秋生的亲孙子！”
“这你也知道？”苏染离偏头，很是诧异。
“人界很少有本大爷不知道的事情！”龙灵将头微扬，完全傲娇。
苏染离沉吟了很久，鼓足了勇气，才开口道：“我七叔真的死了么？”
“所以……你认为你七叔还活着？”龙灵反问，一双祖母绿的眸子，显得格外神秘。
“或许因为七叔没有死在我面前，又或者因为我没有见到七叔的尸体，不同于祖父离世时那样真实，我总感觉，他没有离开我，他还在这个世上。”
苏染离眼睛微红，“但去了定襄城后，看到遍地狼藉，我又有些不确定了。”
“染离。”
这是龙灵第一次郑重地叫她名字。
“恩？”
“她说的对，人界如今失去了一切定数，没有规律，或许你可以试着保留你的念头，苏乔之还活着的念头。”
苏染离鼻腔一酸，“万一呢……是吧。”
“恩。”
一人一龙一路同行，没有再说一句话。
回到丹桂城，已是深夜。
为了不惊动父母，尔朱忆豪带着苏染离回了她出嫁前的宅子，沐浴洗漱后二人便休息了。
几乎睡了一天的苏染离，没什么睡意，正和尔朱忆豪的心意。
两人将白天的事情抛之脑后，缠绵胡闹了一阵，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苏染离早起沐浴后没有再回去补觉。
夜里，他就要离开了，她想多陪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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