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苏染离开门就看到目光冷漠的龙灵悬浮在门外。
“爽么?”
“砰!”苏染离猛地关上门。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苏染离扶额,龙大爷真是口无遮拦。
下一瞬,龙灵穿墙而过,祖母绿的眸子里带着揶揄,“哼,你是不是忘了要带本大爷去敌营里捉弄敌人了!光顾着厮混纠缠,把本大爷丢在外面吹冷风,你好狠的心肠!”
“……”
苏染离自知理亏,告诫龙灵注意言辞的话,到了嘴边也咽了下去。只能安慰自己,别和龙灵计较。
“一会就去,我先沐浴。”苏染离将换洗的衣服拿起来。
池朝的禁言术和静止术还没解,她虽然记恨池朝,但让他受了一天两夜的罪,也够了。
更何况,她还要读取池朝的记忆。
“尔朱忆豪还在睡?”龙灵往里屋瞅了一眼。
苏染离轻咳一声,拉着龙灵的爪子往外走,“恩。”
“啧啧,你俩实力悬殊挺大啊。”龙灵打趣道,一个生龙活虎,一个还在睡!
苏染离素脸一红,瞪了龙灵一眼,有些恼怒,“闭嘴吧你,是我施了沉睡术。”
昨个儿到了夜里,她实在受不了他一次次痴缠,累极困倦,醒来又睡去,加上念及他身上伤未痊愈,在他情满释放后,眼疾手快施展了沉睡术。
“哦,你们这样才正常,毕竟小别胜新婚。”
“……”苏染离干脆不理龙灵。
龙灵:“你不是要沐浴,出来干什么?”
苏染离拧眉,浑身黏腻,她没有耐心多说一句话,“纳木热有温泉,我去泡一泡。”
龙灵努了努嘴,“不用去那么远,往北过了群山有一处仙女池,那里也是温泉。”
“当真?”苏染离本想用扶摇去,又快又准,但又要带着龙灵,扶摇术就用不上。
有近的地方肯定比远的好!
“骗你做什么!这人界的山川河流,一花一木,本大爷清楚地很,还有,以前本大爷闲来无事,总爱窥……观看这人界的喜怒哀乐,人情世故,懂得比你多,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请本大爷赐教,本大爷定给你解答!”
“行行行。”苏染离敷衍道。
苏染离泡了小半个时辰的温泉,换了衣裳,浑身素白,就衣领处绣了黄色小花。
临走前,她有些不放心,让龙灵去南城门等她,她施展扶摇术回到居住的院子里。
她单手五指张开,俯身按地,平底支棱起一道纯白结界将尔朱忆豪的寝室笼罩其中,之后在结界归于虚无前,捻了两个秘法置于结界中。
一则解开尔朱忆豪身上的沉睡术,以免有突发情况,他醒不来也应付不了。
二则是夜幕静谧术,模仿夜晚万籁俱静的幻境,让尔朱忆豪能好好休息。
但若是有人闯进结界,尔朱忆豪便会转醒。
“夫人在找什么?”唐欢从院外走来,就看到苏染离蹲在地上,像极了在地上找东西。
苏染离起身回头,温柔一笑,“没什么,我要出去一趟,你来的正好,你守在这里,无重大事情,不准任何人靠近房屋,一会家主醒了你告诉他,我很快就回来。”
“是。”
黑甲军营。
“老朱,你们去休息吧,换我的人来守。”秦勇掀开帘子的一角,对守在池朝床前的黝黑糙汉道。
老朱,朱禾,与秦勇一样,都是池朝的副将。
老朱站起身来,眼下青黑,神情疲倦,“好。”
两拨人进进出出,换了岗。
池朝睡得也不安稳,此刻正睁着眼,望着坐到他床边的秦勇。
“首领放心,那些东西我都收好了,您批注过的我都看过,该烧的信件我也烧了。您的情况我也已经写信禀明老爷子,今日信件就该到老爷子手里了。”
池朝目光微暖,他若出事,秦勇便能挑起大梁。
唯独……合工山脉的信件太过重要已经被他烧了,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无法告诉秦勇,让他带兵去合工山脉以北支援罗渊。
如今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合工山脉的事情再无转圜,希望老爷子看到信,能拿出应对之策。
苏氏家主在定襄一事,老爷子还没有回复,不知在作何打算?
苏染离带着龙灵踏入黑甲军营时,轻快的眉梢立马染上愁绪。
下面的人有条不紊的巡逻,并没有想象中的风声鹤唳,军心大乱。
若不是她的术法没有被解的迹象,她都要怀疑池朝是不是已经能动能言了!
“他们这般井然有序,全无前晚的草木皆兵,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可偏偏是敌人,就连悠然军都没有这般稳重持军的作风。”
“由此看来,梁邱能率领那些虾兵蟹将守住定襄城,也不是全然没有本事。”
“恩。”
本事不够,人数来凑。
忆豪之前给她讲过,面对黑甲军和傀儡最实用的办法,就是人海战术,再无其他。
之前这定襄城的坚守,全靠死伤无数换来的。
如今有了容赋和悠然军才好些。
“若是能隐身对人施法就好了。”苏染离站在池朝的床前,余光里是手持铁枪,站在书案前的卫兵。
“我记得我教过你封人五感的咒术,辅以静止术和禁言术,你岂不是为所欲为。”
苏染离翻了个白眼,“你说的好像我不会消耗灵息和魂息一样。”
术法是能随便施用的?灵息和魂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又不是不会再生!”龙灵懒得和她辩驳,“看他们控制意外如此稳重的情形,再想逗着他们玩儿是不行的,你还有别的招么?”
“有,师父曾经教过我几招剑式,虽比不得师兄们运用娴熟,配合上灵力也够这些人吃一壶了。”
只要不弄死,就不是罪孽。
她一边说着,一边召唤出破晓。
身形不现,灵剑乍现。
她的剑意不够平顺,划过秦勇的臂膀时,比较费力。
“啊!”秦勇捂着受伤的臂膀,鲜血从指缝中溢出。
“秦副将!去,去请军医。”
一名卫兵领命掀帘而去,其他的卫兵持枪上前,将秦勇和池朝围了起来。
其中一人掀起外袍,扯下里衣,分做两条,一条折叠按压在秦勇的伤处,另一条则用来捆绑。
破晓再现,划破为秦勇包扎之人的手背。
“什么人!休要再使什么妖术,快快现形!”
秦勇推开那人,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留点血罢了,总比再有人为给他包扎而受伤的好!
苏染离挽了个剑花,划破了秦勇的嘴角。
“休要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形,有本事就……啊!”
又是一剑。
卫兵们到底是人,终于生出些退意,脚步也变得混乱起来,站不住了。
“刺!”
秦勇捂着嘴,大声下令。
枪头在空气中猛扎,谁也不再说话,戒备着,没有目标,从整齐划一,慢慢地变得混乱,显得有些滑稽。
苏染离挥着破晓,划破所有人的手背,插入池朝耳边的床头木上。
铁枪落地,断断续续。
这是对池朝不怕威胁,大声呼救的报复。若非池朝不按套路出牌,她不至于晃神,若是不晃神,当时她就会建好结界,将援军挡在营帐外。
久久等不到军医,营帐中所有人都察觉出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