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提起赵阔海的名字,他们还是想起了这位曾经舍生忘死的警卫连长,和对雨晴百般体贴的青梅竹马。虽然之后那些事确实有点荒唐,但是起码都有了各自的结局。可能多少年之后,还会有人记得他,也可能没有了。但不管怎么样,赵阔海真真切切地在他们的记忆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不过,各位,有件事情我想应该让你们知道一下。明天的计划有可能会发生变化,姐姐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变化?能有什么变化?”陆先生摇头笑道,“每年初一,连公馆都要接受达官贵人们来拜年,一整天都清闲不下来。指挥使和商会见面,也是传统了,怎么可能有变呢?”
“但如果我告诉你,昨天下午连公馆里死了人,你还敢保证没有变化吗?”
“死人?”周雨馨忽地一下站起来,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是谁,姐姐有没有受影响?她可千万不能有事!”
“放心吧,二姐,大姐什么事都没有。”周雨杰连忙摆手,让她放下心来。相比起旁边没什么反应的周雨彦,谁更在乎家人,应该一目了然了。
“那就好,吓死我了。”周雨馨摸着自己胸口,平复下呼吸之后重新坐下来,说,“大姐本来就害怕被惊吓,特别现在还怀了孕。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谁能照顾她啊?”
“她身边有丫鬟,我有时候也能帮帮忙。这次是一个老妈子死了,具体死因还不明。我告诉你们这件事,不是让你们去传,而是做好这个准备。万一连公馆到时候闭门谢客,姐姐要另做打算。”
“嗯,这个我知道。假如真的没机会,那就等以后吧。只要大姐能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
“有我在,大姐不会有事的。”
“哎,我说你们两个,语气别这么沉重好不好啊?”周雨彦喝了两杯洋酒,脸色已经变得相当红润了,眼神也有些迷离,“明天怎么着还不一定呢,别这么害怕。不就是个老妈子吗,又不是连家的人死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要是他们家的人有事,我就没机会在这儿跟你们说话了。反正留个心眼,说话注意一点。陆先生说得有一定道理,在那个地方确实不能乱说话。特别是连洪的夫人林月淑,见到她礼节性地打个招呼就行了,千万别试图跟她多说话,一定会后悔的。”
“行了,到时候不是有你嘛。帮忙接应一下,不就没事了吗?”周雨彦问道。
“我能不能帮忙,得看那位大小姐心情好不好。我在那就是个干活的,千万别把我当成什么大人物,我可受不起!”
周雨杰不停摆着手,靠在椅背上,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陆先生此时倒好了一杯酒,站起身来端到他的面前,说道:“哎呀,老弟,您看您姐姐的忙我也帮了。要是缺钱的话,咱们可以一起······”
“哎,慢着,你的生意我不感兴趣。我和姐姐也不会替你说话,你自己去跟连洪说。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自己只是个干活的,没有什么权力。既然我二姐过得挺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站起身,没有等待还在喝酒的大哥,拉开门闩,径直走出了正堂。陆先生和周雨馨连忙跟出来,乍一看像是他的跟班,走在后面带着毕恭毕敬的体态。等到三人站在院子里,感受到一年最后一天所特有的凛冽的风时,却看见周雨彦已经倒在椅子上,旁边放着喝剩下一半的酒,呼呼大睡不省人事了。
“不会吧,喝洋酒也能醉成这样?”周雨杰忍不住问道。
“你以前老不在家里不知道,他以前如果在赌场赌了一晚上,稍微喝点酒就会这样。我猜,昨天晚上他肯定没闲着。”
“你和大姐能忍他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爹娘也被他坑了不少次。算了,都过去了,明天来了之后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帮你拖延一点时间。”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一个小时之后,周雨杰回到了连公馆里。整栋建筑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要过年的气息。除了正门贴着连洪亲自写的春联和福字,年味甚至还不如自己小时候家里的气氛!丫鬟们见到他来,也都没什么反应,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一个询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连家的人更是一个影子都没看见,仿佛自己已经被抛弃了。周雨杰摇了摇头,准备回房间里休息休息,准备晚上的活动。可是,在路过连合平房间门口的时候,竟然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
原来,连合平从祠堂出来之后,直接到了镇守使府。在东跨院里,和副官于大海分析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局势变化。北荒前线的消息自己只能听到只言片语,父亲掌握着所有情报。南边的江元方向,罕见地没有进行挑衅和北进的动作。看来看去,只有西边的吴胜泰,这几天动作频频,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于副官,你的消息准确吗?吴建刚真的派了一支人马到了大哥的侧后方?”
“北荒的土匪和西凉那边早就有联系,之前一直心照不宣。但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实属反常。特别他待的这个地方,离咱们的粮道距离已经不算远了。一旦他发动突袭截断粮道,那大少爷他们就会被包围,那样的话,咱就彻底被动了。”
久经战场的连合平十分清楚,一旦后路被截断,不管有再多的人,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在冰天雪地中,缺乏粮草和后勤供给,士兵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不过话说回来,吴胜泰毕竟和自家有联姻,双方关系也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突然做出这种危险举动,到底想要做什么呢?难道,吴胜泰真的要铁了心帮助北荒,与自家为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