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周管事听到周娘子的话,眉毛一挑,声音不自觉的提了几分,“凭什么咱们要走啊!”十年来的银子虽然是不少,可他们的卖身契都还在唐家,如果他们逃了,岂不是就成了逃奴?以后一辈子都要东躲西藏的,就算是有了银子也过不了安生的日子啊。
“不走,不走能怎么办啊?她们都说了大小姐在候府里,咱们不走,还不得把过去十年赚的银子双手捧给了大小姐啊!”
“那可是咱们辛苦赚的银子,这唐家十年都没个人来,现在突然冒出个大小姐,哼,她说她是大小姐就一定是吗?”周管事愤愤不平,连带着对那个不曾见面的大小姐都怨恨起来了。
周娘子望着气愤不平的周管事,心里十分的为难,她也不想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拱手让人。可是,她们只是别人的下人,卖身契都握在别人的手里,又能怎么办呢?这一辈子还不都是被别人拿捏着嘛!
“那咱们到底是要怎么办啊?”这茶楼就这么点大,难不成还要他们两伙人来打理?那根本就不可能的嘛!
“真是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咱们茶楼,她们要是不来,咱们的日子还是过的好好的。”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周娘子也有些着急了,愤愤不平地骂道:“她们要是不来,咱们就是在这茶楼里做到老死了,谁也碍不着咱们!”
老死……
死……
周管事听到了周娘子的话,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而后是豁然开朗。
“大小姐不足为惧,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咱们,也从来都没有来到过这个茶楼,而且她现在是在候府里面,想要出来,恐怕也不那么容易。如果,那两个人……”
唐家和威远候府之间的关系,他还是有些清楚的。这些年来,唐家一直都没有踏足京城,也从来都没有派过人来接管他们这间小铺子,就连他们每年都不上交账目,不上次盈利,也从来都没有人置问过。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们后来才会越来越胆大,直接与唐家脱了联系,将所有的盈利都据为己有。
周管事越想越是觉得这个法子很好,心里只觉得主意已定,摩拳擦掌的竟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啊……!”这样能行吗?
周娘子听到周管事的话,心中有些担心,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周管事已经跳上床,钻进了被窝里,口中只说道:“今天先歇了,明天从长计议!”
“今天小心点!”
紫月一早醒来,看到求安竟依旧是坐在凳子上,他在她睁开眼睛后没有多久也睁开了眼睛,而后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怎么回事?”
听到求安的话,紫月的心里不由提了起来,她急切地问了一句,而求安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现在还不知道,你只需要一切小心。”
“知道了!”紫月知道求安不会说假话来蒙自己,她点了点头,暗暗在心里设下了防备。
“两位都醒了啊,来吃早饭吧!”
一大早的,周管事就殷勤的端来了二碗面条送了过来,见到求安和紫月两个都已经醒来了,连忙笑着打了招呼,“快坐,快来吃早饭吧!”
“还劳你亲自送来,谢谢啦!”
紫月被周管事的热情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感激的道了一声谢,便坐了下来准备吃面条。
“周管事,你先忙着吧,这碗一会儿我们自己送出去!”
“好咧!”
求安找了借口让周管事离开,周管事虽然有些不太情愿,却也不愿意让人觉得有异样,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别吃!”
看到紫月就要吃下面条,求安眼明手快的阻止了她,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里面下了迷药!”
“什么……,怎么会……”紫月惊讶的喊了起来,却被求安一把捂住了嘴巴,没有发出更多的声音来。
“这面条可真劲道!”求安拿了筷子,在碗边轻轻碰了碰,口中还不时的发出了夸赞。
“嗯,不错!”紫月见着求安的样子,也跟着配合着说了一句。而此时,求安已经将那两碗面条倒了屋子里的一个罐子里。
“这么多银票啊,这里面还有房契!”
“她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银票?”
紫月和求安假装吃下了面条,倒在了桌子上,没有多久就听到了有人走了进来的声音。
两个人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很快听到了周管事和周娘子在她们屋子里搜寻着什么,周娘子打开了她们的包裹,打开了那个小匣子,看到了匣子里堆放着的银票和契书。
周管事看到了紫月随身带着的银票,比他们辛苦十年赚的钱只多不少,不免有些眼红起来,心中对于紫月二人更是不满加怨恨,甚至于暗暗猜测着紫月和求安是不是卷了唐府的银子偷偷跑出来的,而根本不是如她们之前所说的来等大小姐。
“你们在干什么?”
正当周管事夫妻两个想要将紫月那个小匣子据为己有的时候,紫月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周管事夫妻两个厉声骂道:“果然是黑了心肝的东西,竟然敢对我们下药,还敢动大小姐的东西,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们,你们怎么会没事!”
周管事夫妻看到紫月和求安都站了起来,心知她们是没有吃下面条,没有被迷倒,一面将那小匣子往怀里揣,一面寻着机会想要往外面冲去。
只要到了外面,他们高呼一声抓“逃奴”,便会有人将紫月她们两个制服,而他们带了银子,就此远走高飞,就算以后背个逃奴的罪名,有了那些钱,他们几辈子都是花不完的。
“想跑!”
周管事的想法很好,原本他并不想要背负着“逃奴”的罪名,可是,从紫月包裹里搜出来的银票却是让他眼红了。
依着他的算计,只需要争取一点点的时间,便能够就此远离京城,从此高枕无忧。
可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料到求安的身份,只以为求安只是一个寻找的马夫,却并不知道求安比起他们怎么着也要胜出一筹。
“紫月,你想要怎么处置他们呢?”
求安将周管事抓住了,伸手将他藏到胸口的小匣子取了出来,又扯了绳子将周管事给绑了起来。
周娘子眼见着当家的给绑了起来,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求你们了,放过我们吧!”
紫月对于眼下的情况有些傻眼了,求安问她要如何处置周管事,可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尤其是周娘子抓住了她的裙角,苦苦的哀求着,“紫月姑娘,我们只是一时糊涂,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回吧!”
“你说要怎么处置呢?”
紫月原本有些心软的想要放周管事夫妻一码,可是听到周娘子的话,听到她对于自己的称呼,脸色立时难看起来。
她原本以为周管事夫妻是误会了自己和求安的关系,才会将她和求安安排在了一个屋子里。
可现在,听听,她喊着她紫月姑娘,那分明就是看得出来她还是姑娘的装扮,而非是妇人。明明知道她还是个清白的姑娘家,他们将她与求安放在一个屋子里其用意如何?
“送官吧!”
求安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目光在周管事夫妻两个身上扫过,只平淡的说了一句话。
“好,就依你说的办!”紫月最终还是听从了求安的话,点头说道:“他们两个就交给来处理了。”
“好!”
得到了紫月的点头后,求安又麻利的拿了绳子将周娘子给绑了,抓住了两个人就要往外面去。
“不,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求你们了,不要逼死了我们一家三口啊!”
周娘子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一定说服了当家的,就将这茶楼让给了紫月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再怎么样,他们总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啊!
“云儿,你说什么?”一家三口,什么意思?
原本被求安绑了便一直沉默不言的周管事,在听到了周娘子的话后,却是突然的挣扎起来,他惊讶的问着,满是惊疑的目光将周娘子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激动地问道:“云儿,你是不是有了,是不是?”
“是,是……!”周娘子满脸是泪,不停的点着头,又放声大哭,实在是让人听得心烦意乱。
“等等!”
听到了周管事夫妻两个说的话,眼见着求安就要将二个人带出去了,紫月却是心有不安的喊了一声。
她看到周娘子已经哭的几近晕厥,而周管事的脸上竟也是难得的落下了几行泪水,心中有些不忍,心软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你们原本打算怎么处置了我们?”紫月走到周管事夫妻两个人的面前,追问着周管事。
“我…我们……”
周管事原本想要向紫月求情的,可是听到了紫月的问话后,只觉得脸上一热,那些求情的话,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了。可是,又想到妻子这么多年来,好容易才有了身孕,无论如何不能够让她和孩子陪着自己遭难,咬了咬牙,把脸面踩到了脚下,低声请求道:“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云儿无关,你们要送官,就送我一人去……求,求你们饶过了云儿!”
“哼,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求安对周管事没有好感,听着他的请求道是觉得他还有几分担当。
“你们原本打算怎么处置我们?”紫月继续问着,她要知道周管事夫妻两个原本是打算怎么来对付她和求安的。
“说!”
“说实话,别想浑水摸鱼!”
周管事闭着嘴巴,不好意思说话,可求安却是毫不客气的在他的后背上重重的拍了一把,催促着他回答紫月的问题。
“送……官!”
在求安的武力之下,周管事最终咬着牙说了二个字,而后,他又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请求道:“求你们放过云儿吧,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与云儿无关的,云儿她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