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重重地点了点头,“多谢淑妃娘娘指点,何花这便去通知爹爹。”
“去吧。”
何花走后,秦欣柔便召来了随身伺候的侍女,让她穿着便装出城一趟。
叶楚在房间已经呆了数日,自从闻争将她禁足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过这个房间。
除了一日几餐能和侍女说上些话之外,其他时间便都是她一个人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近些日子,居然连觉都变少了。
若是平日里,左右都在睡觉,不觉得日子乏味,睡上几觉,一天便就过去了。
可眼下,她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日子倒是变得难熬起来。
整日躺着,腰也酸背也痛,总之哪哪都不如意。
侍女刚送了饭菜,又只剩下了她一人。
叶楚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窗户!
虽然这么做有些冒险,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若是再在这房间里待下去,她必然烦闷而死。
叶楚现在身子笨重,踩着凳子才勉强爬了出去。
索性,闻争禁了她的足,倒也没有差人看着她,为她偷溜出去行了方便。
叶楚偷偷溜出行宫,本想着买些酸食解解馋,谁成想,一路上都是逃难的流民。
她的眸子沉了沉,为何有如此多的流民聚集在城门之外?
一路上硝烟滚滚,哀嚎遍野。
叶楚看着路两旁瘫倒在地的百姓们,心中隐隐作痛。
或许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她觉得自己现在完全见不得这些。
没等她上前询问,不少流民便围了上来,“你是那城中出来的吧,求求你,给我们些吃的吧,求求你了。”
不少百姓扯住了叶楚的裙摆,到最后竟是跪在地上哀求她。
百姓们被这一动静吸引,纷纷围了过来,皆仆伏在地。
叶楚紧蹙着眉,就近扶起了一名老妪,“大娘,你们怎么会聚集在这城门之外?”
那老妪边哭边抹泪,“我们本是临城的百姓,靠着种田耕地生活倒也富庶。可是,今年流年不利,天大旱,颗粒无收,竟连口吃的都没有了。”
“那没有向县衙反应吗?”
“县官大人让草民投奔其他城地,我们皆是投奔这北城来的。”
叶楚看了看紧闭的城门,脸色难看,“所以,他们不接纳你们?”
说到这,那老妪哭得更伤心了。
“我们好不容易赶来,可这守城的官兵说是得了旨意,不得入城。我们来此已是不易,路上更是死了不少人,如今再让我们回去,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
叶楚眸子微转,接着问道:“得了旨意,得了谁的旨意?”
那老妪摇了摇头,官兵们只是这么跟他们说,他们又哪里懂得呢?
叶楚叹了口气,“大娘,你们且在此等等,我想想办法。”
叶楚回了城,吩咐了几人到城门外设了粥棚,又吩咐了几人去调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手底下的人很快就查出了端倪,有人打着宫中的旗号,号令抚州县衙,不许放流民入城。
叶楚眉稍微扬,闻争向来体恤百姓,这样的命令绝对不可能是他下的。
她大致猜测了一下,或许,此刻,闻争还并不知道百姓的灾情。
若是知道,他这些时日,日日笙歌,他怎么可能心安。
粥棚只能暂时解决他们的一餐,要想真正地救济他们,还需县衙的协助。
安顿这些流民,让他们有地方吃饭有地方睡觉,才是重中之重。
叶楚一整日奔波下来,汗水早就湿透了后背,可她不允许自己停下。
她提着裙摆去了县衙,没想到却被当成闹事之人,被人给赶了出来。
她怒视着衙役,声色狠厉,“你们可知我是谁!”
那衙役倒也蛮横,“就算你是皇后也没有用!念在你是个妇人,还怀着身孕,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叶楚怒视着他们,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来,连她被皇上禁足失宠的消息,都传到了县衙。
这些人这么有恃无恐,到底是谁的意思!她绝对不相信,这是闻争的旨意。
若真是如此,她便真的看错他了!
找县衙无用,她自己又在禁足期间。
若是贸然去找闻争,说不定还会落人话柄,到时候便什么都做不成了。
叶楚又从窗户回了屋里,她的那些侍女手下自然是不会出卖她的。
即便知道她出了房间,也是不会捅到皇上那里去的。
叶楚回房间之后,立即写了封书信交给叶康。
若是由他出面,应该可行。
即便真的是闻争的意思,他也要思量再三,重新下旨。
当然,在叶楚的心中,她始终相信,闻争并不知情。
书信很快传给了叶康,叶康也没有耽搁,立马写了奏折,在奏折中写明此次的灾情,以及有人假传宫中旨意。
奏折中,叶康把叶楚描述的生灵涂炭的场景一字不落地又转述给了闻争,详细地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别苑,闻争只看了一半便气愤不已!
他亲自去了城门,让守兵打开了城门。
可偏偏,还有不怕死地凑上来,“你是何人!”
闻争出来的匆忙,只着了一身寻常的便服。
他骑着高头大马,手中紧握着马鞭,目光锐利地看着那守城地士兵。
他并没有回答,惹得守城的士兵拿出了随身的佩刀,“你究竟是何人,速速下马!”
闻争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
握着马鞭的手紧了紧,飞快地朝着那叫嚣的士兵甩了过去,打飞了他的佩刀,“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那士兵被打,连忙叫上了其他的守兵,闻争紧蹙着眉头,为了快速解决,他从怀中摸出了刻着闻字的龙形玉佩。
那冲上来的守兵纷纷吓破了胆,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斗大的汗珠滴落在地上,四周静地可怕,只有吱呀开城门的声音。
城门大开,流民纷纷往城中涌来。
闻争骑在马上,看着互相搀扶的难民,眼眶渐渐地湿润了。
紧接着,他便怒气冲冲地挥动着马鞭,朝着县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