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小县令非常值得查一查,他身边的女人什么都还没交代就被吓跑了,定然是做多了坏事,心中有鬼。
王扶景啃完葡萄,拿起丫鬟递过来的湿毛巾擦干净手指,就踱步去找宫保秋了。
宫保秋住在一个僻静精雅的小隔院中,左右厢房住着丫鬟婆子管家,徐仲臣便占了最南的一间厢房,只王扶景被张氏认为需要避嫌,放到了大院当中的一间客房。
一个小小的县令府就套了三层院子,还盖了那么多间客房和厢房,这花园小一点也在情理之中了。
王扶景穿过条没用的垂丝藤萝圆拱回廊,一路曲曲折折拐了几个弯才来到隔院,心想这些人为了让院子显大可真是费尽了力气,为了盖这所府院定然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吧。
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有悦耳的琴声,竹子特有的清气扑面而来,让人身心都舒畅无比。
这些人真是会享受,一点也不像是刚刚死里逃生出来的可怜人,只有她心系百姓,一直惦记着此地的父母官是否称职。
“阿嚏!”李福表打了个喷嚏,心想昨夜可能是没有睡好,连忙喊下人给他炖了参汤。
王扶景若有所感地回头看向正院的方向,随即迈过长约半尺的朱红门槛,走到了隔院当中。
一个清秀可人的粉衣少女正在院中抚琴,徐仲臣与宫保秋二人便坐在石桌前面,就着翡翠浓荫,伴着琉璃竹涛,听琴赏人。
王扶景一屁股做到石凳上,看着对面专心抚琴的少女惊讶道,“竟然还给了你们会弹琴的丫鬟,有没有唱小曲儿的。”
“这倒是不知道,”宫保秋看向李婉婉,“你会唱曲儿吗?”
李婉婉生来受过最大的委屈便是父亲李福表不给她买那套红珊瑚宝石头面,这般被人凌辱还是初次,当即涨红了脸,却还是不敢发作。
她委屈地看向徐仲臣,觉得这位谪仙般善良纯洁的人物一定会为她解围的。
宫保秋看戏似的看着徐仲臣,丝毫不在意自己被这位县令家的女儿无视掉了,他就等着看徐仲臣当着王扶景的面怜香惜玉,这可比听琴要可乐多了!
“娘子爱听小曲便让宫少爷再找一个,我瞧这丫鬟笨的很,不像会唱的。”徐仲臣宠溺着看着王扶景,替她倒好茶水推到她跟前。
“行,找个会唱戏文的过来吧,”王扶景朝着宫保秋随意说道。
“……”宫保秋一脸无语,这二人当他是什么人,他堂堂吏部尚书的儿子,凭什么要听他们的差遣!
“唔!”粉衣少女捂着脸跑掉,连看起来很名贵的琴都不要了。
“仲臣兄真是残忍,这姑娘小家碧玉,又钟情于你,那般说话可真是伤透了心,”宫保秋幸灾乐祸地说道。
“县令之女哪里配得上徐仲臣,配你还差不多,”王扶景淡淡说道,她的儿子再不济也得配个有名有姓的贵女,这般身家随时都要没落的任性女子她这一关就过不了。
“你……”宫保秋惊讶地看着王扶景,明知这是县令之女,还是要故意那么说吗!
还有什么叫配他还差不多!他也是国都中有名有姓的贵公子,想要嫁给他的贵女海了去了,这样的县令之女连他母亲的眼都过不了。
“和她娘长得太像了,一眼就能看出来,”王扶景仿佛知道宫保秋是什么意思,她喝口茶,顿了顿,抬起眼皮瞥向宫保秋,“今日启程,走水路去国都吧。”
“你休息也休息够了,任性也该到头了,如今还是正事要紧,赶快上路。”
“娘子英明,”徐仲臣笑道。
旁边站着伺候的婆子丫鬟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扶景发号施令,这姑娘好大的口气。
一会儿说县令之女配不上自己的秀才夫君,一会儿又说公子任性,这是捎带搭脚的客人嘛?怎么觉得捡了个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