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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逆贼薛蟠第一百零二章

作者:金子曰分类:科幻灵异更新时间:2022-01-29 19:51:36

薛蟠夜探放生寺, 才刚开始踩点便遇上了另一个夜行人,竟是司徒暄。薛蟠知道他扯下面巾必是认出了自己,只得也拉下自己的。“三爷您好啊~~”

司徒暄微笑道:“师父好。您这是?”

薛蟠道:“贫僧听说这庙里头放印子钱,恐其玷辱我佛名声, 特来查看。”

司徒暄点点头。“我是因为别的事来查访。”

“哦。那咱们各探各的?”

“都这么凑巧了,何不一道前去?”司徒暄道,“这里头怕是不寻常。”

薛蟠打量了他几眼:“喂, 你为啥亲自来?不打发手下人来?”

“不告诉你。”

薛蟠撇嘴。“你看见一株大樱桃树没?”司徒暄指了指身后。薛蟠这才望见不远处从围墙里探出个大树冠来。打量几眼道, “他们这墙比寻常寺庙的墙高出一大截。”

二人仰头瞧了半日的墙, 司徒暄忽然拿出个荷包递给薛蟠。“先替我收着。”

“哦。”

走到樱桃树旁, 薛蟠率先爬了上去,司徒暄紧跟其后。攀在大枝丫上,薛蟠清晰听见司徒暄倒吸了口气。乃定睛朝寺中一望,里头的屋子平平常常。随手拨开眼前几根枝子, 心中斟酌着怎么跳上墙顶。却听司徒暄在身后说:“你莫随便下去。里头是依着九宫八卦排的,必有机关。”

薛蟠一惊,忙点头道:“知道了。你懂机关吗?”

“不懂。”

“麻烦了。我也不懂。”

二人面面相觑。薛蟠又问:“你手下有人懂机关吗?”

“没有。”

“这么说咱们其实根本进不去?”

又看了半日, 司徒暄低声道:“我略懂点子。要不咱俩试试?”

“喂,点子是多少, 能保证咱俩活着出来么?”

“……不能。”

“那不干。你死了还有老子, 我死了谁养老娘弟妹。”

司徒暄瞪了他一眼, 半晌道:“其实我懂得不少。咱们小心点, 大概能活着出来。”

“不去。”

司徒暄一叹:“罢了。我自己去。”说着, 拨开树枝朝下细看了会子, 纵身跃下。

薛蟠迟疑片刻,看那货已慢慢朝前走了几步,终也从同一处跳了下去。

司徒暄扑哧笑了:“不是不来么。”

“万一你死了好歹有个人收尸。阿弥陀佛。”

“呸呸呸!晦气!你只踩我踩过之处,小心些。”

“那当然。要中埋伏也是你先中。”

薛蟠牢牢跟定司徒暄身后,每块青砖皆不错半分。两个人蹑手蹑脚往房屋摸去。

很快薛蟠便发觉出不对来。趁二人于一处空屋前暂停,薛蟠伸出手指头捅了捅司徒暄:“哥们,你是不是走得太轻松了点。我觉得你非常熟络这里啊。来过?”

“不曾。”司徒暄一壁张望一壁说,“然我去过一处庄子,和这里简直一模一样。”

“哈?庄子和寺庙?”

“屋舍、树木皆相同,只大了三倍左右。”

薛蟠磨牙,嘀咕道:“难怪你胆儿这么大……”

司徒暄不搭理他,自言自语道:“若同那里一样……”移目这庙的西北角。

薛蟠又捅捅他:“那个啥九宫八卦,你究竟懂多少。”

“皮毛。”

薛蟠打了个冷颤:“大哥,拜托您呐……究竟哪句话是真的?”

“都是真的。”司徒暄道,“你这会子想跑已来不及了。老老实实跟我走吧。”

“贫僧圈你个叉顶你个肺。”

抱怨归抱怨,薛蟠当真不敢自己随便乱跑,只得同他一道朝西北角摸去。

西北角有个极小的棚屋。看着像是茅厕,闻着也像茅厕。来到侧面,司徒暄停住脚步。

“不进去?”

“时辰未到。亥时方能动。”

“好吧。亏的贫僧在庙里挑过粪。”薛蟠侧头看了看司徒暄。自己扎扎实实当了十年和尚,并不娇气;这小子倒也耐得住臭味。不错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吹云动、月升影移。司徒暄掏出怀表对点儿。耗了足有两刻多钟,亥时快到了。司徒暄看着脚下,小心绕过墙走入茅厕。里头当真就是个茅厕,臭气熏天。月光隔窗投入,薛蟠惊喜的发现这茅厕使的竟是八角花格窗。司徒暄已走到窗影前,手持怀表。薛蟠不由自主呼吸凝重。

亥时一到,司徒暄当即伸出脚,照着月影,朝一块拳头大小普普通通的石块一脚跺去。耳听极其微小的咯吱声响,像是极光滑的铁链滑动。薛蟠低头张望,等着地下冒出一个楼梯口;谁知竟是头顶的茅草棚缓缓降了一大块下来。原来这茅房的顶上隔开了一个空间,四根铁锁吊住了大木板的四个角,放下来正好盖住茅厕。木板当中坐了个人影。

不待薛蟠看清楚,司徒暄已经两步凑上前。只见他手中摸出把匕首轻轻挥动,并有铁锁声当当作响。薛蟠这才发现那人手足俱被镣铐困住,司徒暄的匕首竟轻松砍断铁链——原来古代真的有削铁如泥的宝刃。看被救者身形显见是个女子且清醒,偏他二人皆一言不发。

转眼间手足镣铐皆解开,司徒暄一面扶那女子一面低呼:“和尚,你背她。”薛蟠忙转过身蹲下。司徒暄将女子搁在他背上。薛蟠背了女子站起来,司徒暄道:“走!落脚轻些!”薛蟠点头,虽然黑暗中其实看不见。司徒暄当即出门,薛蟠紧跟其后。

到外头才刚走了五六步,不远处已有人声响动,显见机关触动便有人知道了。薛蟠催促道:“快跑!”

他背上那女子立时道:“不能跑。跑则步子重,步子重亦会触动机关。”

司徒暄接着说:“无碍,他们也得慢慢走过来。”

薛蟠这才知道,背的女子是位老妇。方才贫僧巴巴儿脑补了十万字的狗血爱情故事……“贫僧可以轻步快跑。三爷你行么?”

司徒暄迟疑了片刻。老妇断然道:“莫急。”司徒暄点头。

二人只依着来时的速度慢慢朝围墙挪动。身后早已有火把亮光燃起,并数人高声喝:“贼子哪里跑!”

薛蟠听着声响心下着急,干脆道:“三爷,我记得来时的每一块砖。咱们俩能不能分开走。”

司徒暄与老妇同时道:“好。”

司徒暄遂领着他走了十几步,与来时路重合;他自己则侧身朝最近的围墙而去。从这儿到樱桃树要绕些道,然少林寺的功夫举重若轻,薛蟠脚步比司徒暄快。追兵很快近了。只是他们也不能快跑,在后头喊打喊杀,四周也越来越亮。二人像两条游走的贪吃蛇,追兵像贪吃蛇的尾巴,保持距离慢悠悠的跑。薛蟠两辈子头一回如此刺激,脑中半点事儿不敢想,一步步踏砖而行。

追兵的喊叫声简直就在耳边,薛蟠提起一口气沉在丹田,默默回想起少林挑水的苦逼历史,脚底下渐渐飞快。猛然抬头——樱桃树已在眼前。“老人家抱住我。”薛蟠低喊一声,蹭的爬上了树。

忽听唿哨声长长拉起,远处传来马嘶,随即是急促的马蹄声。薛蟠脑袋一紧,手脚加快。从树上翻过围墙,赫然看见两匹马从巷口跑过来,马背上没有人。他当即明白了:这是司徒暄的马。

果然,前头司徒暄从墙上直接跳上了一匹马。老妇喊道:“留神!”手抓住薛蟠脑后头巾一摁。“嗖”的一声,飞箭从和尚头顶射过。薛蟠身子一坠,借着重力顺着围墙落了三四尺方重新扒住。头顶又飞过两支箭,薛蟠赶忙直接跳了下去。

司徒暄拍马而过,喝到:“快走!”竟顺手从薛蟠背上抓走老妇放于他自己马前。第二匹马也到了。薛蟠两步上前抓住缰绳飞身而上,紧跟着司徒暄跑。

没过多久,身后的追兵也骑上了马。好在他二人马术皆强,并此处本是扬州城中小街小巷最多区域,贪吃蛇头尾的距离足够拉开一条巷子,弓箭暗器皆派不上用场。

司徒暄忽然说:“到前头拐弯处下来!”

“收到!”

司徒暄的马率先拐入一条黑漆漆的小街,薛蟠紧随其后,身过街口时从马上一跃而下。只见路边一扇门开着,司徒暄与老妇正往里跑,前头那匹马上已坐了另一个黑衣人。只看一两眼的功夫,有人跳上薛蟠的马飞驰而去。薛蟠赶忙跟着他们俩进了屋子,木门瞬间关上。司徒暄“嘘”了一声:“屏息!”并掩住口鼻。薛蟠忙也捂住口鼻缓缓出气。才须臾功夫,便听门口一长串的马蹄声,隔着院墙也能看见街外火光溜过。

良久,四下里寂静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司徒暄缓缓放下手。他们仨连同守在门口的一个老头方轻手轻脚朝屋内挪去。进屋,关门。司徒暄长出了口气。“天!运气真好。”几个人无声大笑。

乃进了里屋,老头将窗帘牢牢遮严,点燃一一支绿豆大的蜡烛。薛蟠眼光一扫,大惊:方才他们救出的老妇就是平素与他们做走私生意的夏婆婆!

夏婆婆已走到他跟前深施一礼:“多谢不明师父搭救。”

薛蟠摆手道:“贫僧是跟着三爷去瞧热闹的,顺便罢了。”

司徒暄笑道:“亏了遇上你。若我背着夏嬷嬷必慢得多,保不齐跑不出来。”

夏婆婆笑道:“你轻身的脚程也不过那样。若背着我十成十让他们抓住。”

“可不?”几个人一笑。

薛蟠眨眨眼:“那个……贫僧真的很好奇。能告诉我怎么回事么?这个什么鬼放生寺究竟是做什么的?”

夏婆婆长长一叹:“那庙里的主持乃是我的老情人。”

“啊?!”合着还是狗血爱情故事啊……

夏婆婆神色复杂。“……总之,他以为我死了,在我墓碑上刻下‘悔恨终身’四个字,出家为僧。过了半辈子,前不久才机缘巧合……遇到我。”

薛蟠皱眉:“那个什么……您老该不会是打算原谅他吧。”

夏婆婆看了他几眼。“不明师父以为,我不该原谅他?”

薛蟠磨了磨牙:“我就这么一说,您老就这么一听。倘若是我喜欢的女人,我绝对舍不得把她手足铐上铁链锁在茅厕之上。我做不到。夏婆婆,在爱情面前根本就没有不得已,只有不够爱。”乃一字一顿道,“愧疚不是喜欢,怜悯也不是喜欢。他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而已。”

夏婆婆怔住了。

司徒暄忍不住握着双拳低吼了一声,双脚跳起狠狠跺了两下,又使力气手舞足蹈了半日。乃兴奋得满面红光,重重抖胳膊朝薛蟠竖起两个大拇指:“和尚,你有本事!我服了你!”

薛蟠眨眼,满面无辜。“啊?!”

司徒暄又欢喜得原地转了七八圈,蹦了好几下,最后居然就在屋中点儿大的地方翻了个空心跟头!又过了好一会子方渐渐平息情绪,凑到薛蟠跟前道:“你都不知道我们劝了她多、少、年——!”

“这还要劝很多年啊。”薛蟠撇嘴。“处处替你着想、处处不让你为难、处处体谅你,才是喜欢你。若处处为难、处处盼着你替他着想体谅他,那就是喜欢别的东西、比如前程啊上司啊钱啊什么的,胜过喜欢你啊。”

司徒暄点头似鸡啄米:“可不是可不是!还是你们出家人想的明白。夏嬷嬷,不明师父实乃得道高僧,字字皆真理啊!”转头又问,“不明,若你是朝廷的人,你喜欢的女子是个朝廷想要捉拿但并无罪过之人,你当如何。”

薛蟠张口便来:“漫说无罪,纵然有罪我也得仔细护送她去安全之地。我喜欢她啊!喜欢是什么?是情不自禁。什么狗屁朝廷皇帝统统丢去爪哇国,鬼还记得。”

“您看!涂先生才是真的喜欢您!”

夏婆婆长长一叹。良久道:“三爷,你没露痕迹吧。”

“没有。”司徒暄道,“他们只看到两个遮了黑巾子的夜行人。”

“那就好。”夏婆婆看着他和蔼道,“你可知道,我是你表姨妈。”

司徒暄一愣:“什么?”

薛蟠脑中叮当叮当响了起来。“夏婆婆,您老贵姓啊?”

夏婆婆道:“我姓魏。”

“什么?!”薛蟠司徒暄齐声喊,“您老姓魏?!”

“怎么?”

二人互视了好几眼。薛蟠拿手肘捅了司徒暄一下:“你上!”

司徒暄呆了半晌,拱手道:“您与我母亲是表姐妹?”

“不错。”

“敢问,先锦衣卫指挥使魏德远大人,您可认识么?”

夏婆婆诧然看了他们会子。“你们两个好生机灵。那是我伯父。”

“卧槽!”薛蟠捂脸。合着她老人家就是那个投井自尽的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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