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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逆贼薛蟠第七十章

作者:金子曰分类:科幻灵异更新时间:2022-01-29 19:51:36

话说薛大和尚领着家人客户行舟莫愁湖, 有艘不长眼的大画舫蹭在他们隔壁放烟花,闹出乱子来把薛家的船点着了。幸而水手们平日常做消防训练,迅速灭火。荷花荡中蹿出了几条小渔船。那渔夫落水后重新爬回船上,欲再往画舫旁凑。法静一脚踹歪了他们的船头。

那渔夫大喊:“我等并无恶意, 只想帮着灭火!”

法静哼道:“你们瞎了么?没看见我们的火已灭了?分明想趁火打劫。”

张子非立在后头叉手道:“师父别搭理他们。穷小子想钱想疯了。”乃朝那船上喊,“少费心思。我们东家乃金陵城头号吝啬鬼,一个铜子儿都不会给你们的。”

法静挥手:“滚蛋滚蛋!贫僧师侄穷的紧, 没钱!”

渔夫哑然。半晌又喊:“我等当真不为着赏钱来的。”

法静双目望着那渔夫诚恳的说:“你们是为着瞧热闹的?在自家船上瞧便好, 不用过来。我们这儿乱着呢, 少说得收拾大半个时辰。你们过来不是添乱是什么……”他有日子没痛快开启话痨功能了。横竖船上的事儿张子非顶着, 他便立在船头大声同唠叨起来。那渔船上之人数次欲插话,愣是一个字插不进去,急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直等到船上大略收拾妥帖,大画舫也来了人赔礼, 张子非才扭头喊:“您老差不多就得了。渔夫小哥浑身还湿着呢,让人家换件干衣裳去。”法静这才放小渔船离开。隔着水都能听见渔夫颓然长叹。

既是来了客人,这头少不得喊东家。此时薛家两条画舫甲板上已搭好了跳板。孩子们在船中略靠船尾处围着十六坐下, 依然叽叽喳喳的提问。十六依然是扑克脸,数问一答, 每答不超过两个字。元春坐在他们对面静静抱着玩偶。薛蟠站起来向郝氏赔了罪, 往隔壁而去。

大画舫上的东道亲自来了。此人乃岭南富商, 姓梁, 长得十分广东。薛蟠心中一动:梁姓在岭南究竟是多大的大姓?怎么贫僧随便遇上一个岭南人就姓梁?

梁东家朝薛蟠一躬到地, 薛蟠合十诵佛。梁东家遂说, 他是前日刚到的金陵,租了艘画舫、领了群粉头戏子游湖。不曾想粉头们顽皮,大白天的放烟花玩儿,竟误烧了邻船,恕罪恕罪云云。乃连连拱手。

薛蟠嘴角微动,这么漏洞百出的词儿也想到贫僧跟前糊弄。谁初入金陵不是逛秦淮河的?昆明池的名声也比莫愁湖大些。乃含笑伸出一根手指头往船舱前后划拉了一个大圈儿:“贫僧这船可没少花银子伺弄。别的不提,修补整顿的钱、梁东家该赔补吧。”

梁东家稍愣,闻言立时道:“自然自然,全都算在鄙人头上。”

“那好。”薛蟠一本正经道,“可知梁东家是个爽快人。你若抵赖,贫僧就预备去应天府衙告状了。”

梁东家连连摆手:“岂敢岂敢。一个子儿不少薛东家的。”

薛蟠立时笑得满面春风。“阿弥陀佛。既如此便没事了。敢问梁东家下榻何处,贫僧使人核实了费用后,立时列出清单来给梁东家送去。”

“只管送来。”梁东家遂说了自己如今之住所,正是郝四包的那座小客栈。“得空还请薛东家来坐坐。”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生意人。贫僧在你们岭南也有买卖哈哈哈……”说罢,薛蟠便欲送客。

梁东家忙问:“敢问薛东家,方才我听说你们船上还有些家眷?可受惊了?”

薛蟠皮笑肉不笑道:“无碍,我们有两艘船。这边一出事,舍弟他们立时避到隔壁那船去了。都是小孩子,非但没受惊,还觉得极有趣。少年人原本有些唯恐天下不乱。”乃起身送客。梁东家也没理由留着,灰溜溜回去他自己的船上。

如此自然没法子继续游湖了。薛蟠回到隔壁后,一声令下:“靠岸!”两艘画舫同时荡开船桨。

薛蟠此时方得空来到郝氏跟前赔不是:“让吴太太受惊了。”

郝氏道:“我还罢了,你们家那些孩子……”

薛蟠指着那群小麻雀一般的小崽子道:“您瞧他们像是受惊的样子么?”

郝氏指元春道:“那位姑娘?”

“她性子安静不爱跟人说话。”薛蟠道,“且这几天身子不爽利,乃是被贫僧两个妹子强拉出来的。原本便计划着来船上睡觉,故此方才在那边也睡着呢。”

郝氏让他堵得没词儿,只得打听道:“那大画舫上是怎么回事?”

薛蟠拍拍脑门子,歉然道:“额,贫僧……没认真听。”

郝氏一愣:“什么?”

“方才那边的东家来说缘故时,贫僧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这次火灾的损失大略得多少银子、怎么跟那位东家索赔、倘若他不肯赔钱该怎么打官司、要不要请讼师、请谁……这些事儿。”薛蟠摊手道,“没留意他说了什么。好在那位东家也是个爽利之人,已答应了赔钱。只不知给钱的时候还有没有这么爽利。”他自言自语道,“哎呀,还是得跟贾大人打个招呼去。”郝氏啼笑皆非。

一时画舫靠岸,薛蟠与薛二叔先恭恭敬敬陪着郝氏下了船,送她上马车。郝氏从头到尾没捞到机会跟元春说一句话。

薛家的帐房先生短短半个时辰便估算好了画舫的维修费用,含材料费人工费等等。薛蟠遂命一位精明的大掌柜拿着单子去要账。梁东家极爽利,当场取出银票子来付清。大掌柜揣着钱笑呵呵离开。

另一头,薛蟠十六张子非等人已聚在小西院,将今日经过细细报与徽姨。

徽姨微微皱眉:“如此说来,他们变更了计策。”

十六忙请罪道:“属下失职。”

薛蟠道:“那姓梁的说他是前日到的金陵,也许想分一杯功劳。话说,贫僧的演技进步了吧?今儿几出戏演得还不错吧。”

张子非在后头闲闲的说:“拉倒吧。本色出演了一回守财奴,还有脸提演技。”

薛蟠抽抽嘴角:“您老就不能奉承贫僧两句吗?贫僧是你东家。”

徽姨道:“细品姓梁的诉说缘故的那十几句话,留了五六个漏洞等蟠儿追问。例如开船前特请了画舫的船老大并他手下人吃了两杯酒,趁势便可解释何故没有看见薛家的船、才靠得极近。那些都是钩子,从追问里头能推测蟠儿可曾对今日之火起疑心。蟠儿既然置之不理,他们必会放松些猜疑。”

薛蟠道:“回头去查查他们租的是哪家的船,开船者是谁。”

张子非忙说:“早已查出来了,凌波水舫的。”

徽姨眉头一动:“凌波水舫?”

“是秦淮河边的一座颇为雅致的青楼。地方不大,名气不小。也顺便在金陵各处水系旁做租画舫的生意。不知东家是谁。”

徽姨微笑道:“郝家老二在京城开了几处窑子。中有一家地方不大、却极有名花销极贵的,叫听波小阁。内中陈设颇为典雅,素来得文人书生之钟爱。”她顿了顿,“此人唤做郝连波。”

薛蟠嘴角抽动:“我靠……这哥们好生自恋!唯恐人家不知道他是开窑子的?”

徽姨问道:“他们家生意如何?”

“不知,这年头又不公开税金。”

徽姨喊十六:“去知府衙门,查看凌波水舫哪年开的、交了多少税钱。”

薛蟠眨眼:“拿什么身份去见贾雨村?”

“径直上卷宗库里查去。”

“……好吧,您是伏地魔您说了算。”

徽姨眯了眯眼:“什么魔?”

薛蟠忙闭目合十:“贫僧刚才什么都没说,您什么都没听见!阿弥陀佛。”

十六当晚便查抄出凌波水舫的税金单子,众人看了不禁咂舌。这花楼整整开了七年,交的税金堪比十个金陵街头的大铺子。薛蟠与小朱同时吹了声口哨。做暗山头的铺子为了不惹本地官府留意,通常不会干偷税漏税的勾当。由此可知,凌波水舫当真很赚钱。

小朱似笑非笑托着腮帮子道:“慧安道长,如何?”

卢慧安道:“天上人间地盘比人家大、员工比人家多、交的税金连人家两成都不及。鬼才相信他们当真是做青楼生意的!”

徽姨点头:“故此他们是做什么生意弄来这么些税钱?难不成跟你们似的?”

卢慧安道:“若跟我们似的,那一类的生意肯定不会放到明面上来交税。与青楼而言,得钱的不过是缠头、度夜资和茶酒钱罢了。凌波水舫没有什么名声极响的花魁娘子,故此缠头和度夜资皆有限。唯一可能大幅度增加其收入的便是茶酒钱。”乃扭头看薛蟠。

薛蟠接口道:“贫僧推断,凌波水舫的暗业务可能会比较消耗茶酒,比如生意人讨价还价。偏我薛家在金陵行商这些年,从不曾听说有这么一个去处。”乃看着徽姨不言语。

徽姨皱眉:“少吞吞吐吐的。”

小朱在旁抿嘴道:“徽姨,他俩猜那地方是做官场买卖的,碍着你的颜面没好意思明说。”

徽姨大惊:“什么?!”

小朱道:“说不定京城那个什么波阁也干的这个。”

徽姨怔了半晌,徒然拍案:“岂有此理!他敢!”

薛蟠道:“各色下作手段都使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卢慧安冲他使了个眼色。

小朱哼道:“会用郝家这样从根子里就黑透了的人家,他还有什么不敢的。”薛蟠方知他们说的是当今天子,赶忙捂嘴。

徽姨面如生铁端坐着,气势排山倒海般盖了过来,薛蟠无端后脊背发凉。良久,她喊那老仆:“悄悄的查,以不惊动他们为先。”老仆行礼而去。小朱又吹了声口哨。

过了几日,王家的快马赶到金陵。薛蟠拆开信一瞧,头皮发麻:他舅母又在李太后跟前扯谎,还绕了林海进去。遂灰头土脸去寻徽姨商议。

徽姨看罢信眉头紧蹙。薛蟠愁道:“舅母偏扯上那个林大爷!那老家伙才是真的演技为零,让他帮着圆谎甭提多麻烦。”

小朱在旁看不下去了:“你究竟知不知道重点?”

“哈?”

“太后好悬要替贾大姑娘赐婚。”

薛蟠猛然打了个激灵:“阿弥陀佛!”貌似是这么回事。“烦死人,赶紧挖个坑先宰郝四。”

“不许胡来!”徽姨瞪他道,“不可此时此地谁猜不出是你干的。李氏势大,暂且敷衍。”薛蟠龇牙,偷偷瞟了眼小朱。这个“李氏”与那厮的“康王”简直异曲同工。

薛蟠遂去元春院中商议,在门口劈头与一个丫鬟撞个对脸。那丫鬟赶忙垂手而立。乃问她叫什么。

丫鬟轻声道:“奴才抱琴。”

“哈?你就是抱琴?”久违的原著名字。“我怎么记得你没跟来?”

“奴才前几日才到的。太太怕姑娘不习惯旁人服侍。”

王夫人真麻烦。薛蟠发觉她手里提着药罐子:“谁病了?”

抱琴忙说:“是姑娘病了。”

原来前日白天还天气好好好的,到了半夜风雨大作。元春顾不得没披衣裳,光着脚跑入院子,急忙忙搬运她那些石榴花进屋。因仍有被雨打落的,伤心了许久。此时已是七月了,盛夏已过。这般折腾一番她便病了。

薛蟠头疼道:“把心思全部寄托在花木上……”

抱琴道:“听说姑娘最近十来日忽然极爱石榴。没事便盯着石榴看。偶尔晚上扎几针帕子腰带,绣的全是石榴。随手画的画儿亦为石榴。石榴花石榴果石榴枝子都有。”

薛蟠并非心理学家。想了半日,摆手道:“暂且由她去,过些日子再说。”抱琴低低的答应了。

薛蟠转身回到小西院。只见姚大夫在屋外伺弄药材,小朱、卢慧安、朱婶三个在……陪徽姨打扑克。薛蟠脑中还想着元春的事儿,便呆立着也不言语。

朱婶抬头瞧了他一眼,随口问道:“蟠大爷想什么呢?”

薛蟠老实道:“想石榴。”

徽姨道:“想他作甚。他可有行事不妥当?”

“额?”薛蟠这才反应过来,石榴与十六同音。乃叹了口气正要说此乃误会,脑中猛然闪过一道电光——我去!十几日前不正是莫愁湖上那事么?该不会元春这些日子根本不是为了幸运花犯痴吧。“那个,**哥他真实姓什么?”

徽姨皱眉,半晌才说:“他没有姓氏。”

薛蟠摸摸脑门子:“我在想,能不能让他姓林。”众人一愣。“就是,借他假扮一下林大人的旁系侄子,把李太后给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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