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政客之间的“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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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瀑青罗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当门佐风岚话音甫落后，接踵而至的便是一种静得可怕的氛围！似有源自空鸣山谷中的朦朦雾气正袅袅浮起，轻轻然地笼罩着他们在场三人，使他们彼此之间都无法再看清各自的想法，仅是在表面上摇曳着一种苍白的轻纱……
赤炎微眯金眸，目光悠悠地望着神色泰然镇定的风岚，不禁唇角轻挑，感慨道：“你确有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不过嘛……”他再次刻意用了风岚在全忍界家喻户晓的称号：“‘赤砂风岚’，你的性格弱点还是太过直率、不懂圆滑，既然你能聪颖地看破，又何必再……”
“属下从未想过要君临天下，所以也学不来官场上的那套八面玲珑、虚与委蛇的‘交际诀窍’。”风岚立马淡然道：“属下只知道，我是砂隐忍者村的‘赤砂风岚’，效忠风影、保卫砂隐，是我万死不辞的职责与使命！”
“哈哈，我自然知道你这孩子的忠诚。”赤炎即可就听出了风岚的“真实”意思，心底倒是松了口气，朗笑道：“的确，也只有你敢于说出别人都三缄其口的龌龊事……可你还是小心为妙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一身正气、刚正不阿。”
“属下明白，所以属下会继续矢志不渝地效忠身为开国元勋的砂瀑一族。”风岚微微一笑，说道：“哪怕是伊赫……但凡侵犯到砂瀑一族和砂隐利益的势力，属下都会与其势不两立！”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砂瀑青罗，逐渐听出了这两人对话中的弦外之音……他终于了然了接下来砂隐将暗中发起的一场讨伐伊赫家族的运动，不由得出了身冷汗，心中也很钦佩赤炎和风岚的过人胆识。
于是，他按捺不住不甘落后的心情，白净清俊的脸庞染上了兴奋的红色，忙说道：“叔父！风岚！不管……不管这一系列案件到底是不是伊赫干的！总之，我们也是时候借此来打压一下气焰嚣张的他们了！”
“行了行了，青罗，你快学学人家风岚，要淡定些啊。”赤炎幽幽地摇头轻笑，摆手道：“我到底是风影，所以还真的不太方便亲自出马。但能借此来遏制伊赫，也不失为一个绝佳机会，因为……”
赤炎看了眼风岚，说道：“就在今年十月底，他们专门邀请门佐海老藏去虢城开会，实则是向海老藏施压，让他把纱罗妲也像分福那样关进砂锢，以免对砂隐的民众安全造成威胁，好以此再让他们的私人武装以看管人柱力为由而大规模注入我们砂隐。”
风岚一想起那个仅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小小年纪就要面临这么多来自外界的各种恶意，忍不住攥紧拳头，怒骂道：“可怜的纱罗妲从一出生就成为了人柱力，但那小姑娘一直都能完美地抑制守鹤，更从未出过什么意外！那他们……他们又凭什么以这种‘莫须有’的理由而意图剥夺她的人身自由呢！况且，一旦把那孩子关进砂锢，指不定会走上分福师父的‘老路’呀！”
原本风岚还想再告诉赤炎，就在十一月月初时，金泰蕊子受到伊赫尹杰的教唆，利用药物差点儿致使纱罗妲守鹤暴走的事情。但他又怕此举会给那个……作为第一发现者的绿罗带来麻烦，何况那女人的丈夫也在现场，就只好硬生生地忍住了。
“你放心，其实我打心底也不愿让纱罗妲那么小的女孩就被终身监.禁啊。”赤炎郑重道：“况且，她能稳定住守鹤，也许在有朝一日还能操控守鹤的强大力量，构建起我们砂隐无坚不摧的防御体系。就像在全忍界中，也唯有木叶的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才能控制得了尾兽，从而使木叶跻身为忍界第一……所以，我真的希望纱罗妲也能在接受忍者训练后，成为我们砂隐的强大‘武器’！”
“武……器？”风岚顿时就睁大着墨眸，失神地喃喃道。无人能明白，当他听到赤炎竟然是用看待“武器”的眼光来评价纱罗妲时的彻骨寒心！
呵，果然这才是真正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的政客吧？
他们做任何事的出发点都是在谋利，而非切实考虑到他人的死活。就像他强烈反对纱罗妲被关进砂锢，完全是出于他对这孩子的怜惜与疼爱；可换作是身为领导人的赤炎，他或许会怜悯纱罗妲的不幸人生，但还是会根据纱罗妲的实际利用价值来决定是否“投资”这个女孩……
切，事实上，忍者世界原本就该这般残酷无情、弱肉强食！
人们为了利益而聚合，也会为了利益而反目。就像母亲千代在先前也曾劝说过自己，即使自己打心底很想远离那个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漩涡绿罗；但在必要时，他的确还得与这个阴毒残忍的女人开展“合作”！
且不说之前她和勘六及时发现并制止了伊赫尹杰和金泰蕊子的阴谋了；就连今天白天在游乐场时，她不也偷偷地塞给了自己某样能揭示岳父北山夷蝎真实死因的证据了吗？当然了，那女人必然另有目的，希望他能为勘六报仇，扳倒伊赫！
所以，他无需再愤慨、再自责，再鞭笞……这便是人类的黑暗面罢了，这也是人性的真实所在而已。我们生存于这个并非想象中美好干净的人世间，常常因各种不得已而违背自己的良知和初心，最终习惯、最终麻木、甚至最终还会真诚地认可、会亲身实践这种污浊下作的生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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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黑暗腐朽的忍者世界。为了利益，所有人都可以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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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句他曾因悲愤而在母亲千代的面前说出的言语，虽然很无奈，但也很现实，因为他也即将亲手参与这场得到风影默许的……陷害了。
哈哈哈，可笑吗？门佐风岚，你，居然在近而立之年时，就慢慢地活成了自己曾最讨厌的人的样子了吗？
然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太过较真、太过正直，或许真的会被这个复杂的世界淘汰了吧？想着想着，风岚轻轻地苦笑了一声，夹杂着隐微的长叹……
“叔父，如此说来，我们确实得保护好纱罗妲，不能让她再次成为一个仅能在砂锢中作为保存守鹤的‘容器’而已呀！”青罗在听完赤炎的言语后，也想起了勘六生前曾建议自己要好好保护纱罗妲，以此来缓和自己与妻子绿罗之间的关系，并减少自己对那女孩生身父母的愧疚。
风岚冲着与自己好不容易达成一致意见的青罗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伊赫一直因为上一代的宿怨而敌视纱罗妲……就是因为他们太闲了！也该给他们找些事干，好让他们暂时没精力再去迫害那个小女孩了。”
“哦，难得你们两个孩子都这般兴致勃勃，那我又何必再给你们泼冷水呢？”赤炎深深地笑了笑，其幽异的视线缓缓地移动至镶嵌在暗黄色墙壁中紧闭着的圆形窗户玻璃上，一览室外被阴云严实遮蔽的稀微淡月，同时负手说道：“除了那个名叫‘靖凯’的女子可以配合你们造假外，不是还有死者村下完井的父亲，即数十年前被伊赫尹杰故意放火烧死的村下荒木的哥哥——村下禾木吗？”
只见赤炎慢悠悠地将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起初脸色煞白、接着抿唇不语、继而愤怒的风岚的身上，启唇幽凉道：“我相信……他这次定然不会放过接连杀害他弟弟和儿子的伊赫家族了吧？”
“叔父……真的是……”一提起当年的那件不堪回首的惨案，青罗直接瞠目结舌，双眸颤抖，喃喃道：“荒木师父果然是被杀人灭口了……”
风岚先是怪笑了一声，然后透过窗户，看见了渐渐因云翳暂得消散、逐渐若隐若现、泛着澹澹清光的圆月，不禁含泪哽咽道：“呵，时隔多年，三代目……终于承认我当年为荒木师父鸣冤的行为是……是正确的了吗？”
“我自始至终都知道你是对的，荒木也是无辜的，然而……又能如何呢？”赤炎冷淡地苦笑了一声，烟视着两个皆面色哀戚的男子，仰首怅然道：“孩子啊，虽说‘公道自在人心’，奈何人心又太过浑浊；尽管人们会因某些不平事而义愤填膺，但终究还是由于‘独善其身’的宗旨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即使很多人都知道荒木是含冤而死，可有几个人能像你这样为他执着地鸣不平呢？不……是能做到真正为他平反昭雪呢？哼，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做不到，禾木更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多谢三代目今夜能告知我这些秘密，我也该心满意足了。”风岚长长地叹了口气，垂眸淡淡道：“当年之事已然再无继续深究的意义了，因为当事人……基本都不在人世，因此我知道无法真正让荒木老师正名。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到底是用光明磊落的手段终究难以苟活于世……呵，那还不如多学学人家伊赫的行事作风，让他们也好好地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了吧？”
语毕，他笑了，笑得人畜无害、阳光灿烂。
赤炎目光惊异地看向了这个在他印象中说一不二、洁身自好的英俊男子。只见他唇边的模糊笑意随着他心底深处的酸涩苦海同时蔓延，于俊朗刚毅的面颊上绘出了一抹薄烟似的虚笑，在氤氲弥漫之际糊住了前方视野的同时，也将一种涩涩的味道涌入鼻窍，亦幻亦真、清淡微苦……
“属下告退。”风岚继续淡然轻笑，待赤炎先是一滞，继而颔首许可后，他从容地转身离去，挺拔高瘦的身姿依旧若沙漠胡杨般挺直坚毅，却愈发萧瑟沧桑。
在正式关上风影办公室房门的一刹那，风岚迅速瞥了眼室内正垂目不语的赤炎，以及正温和地目送着自己的青罗。忽地，他在心底冷冷一笑，而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使得室内的最后一缕人造光源戛然而止于连廊的一片漆黑深渊中。
紧接着，全然被黑暗墨海吞噬的风岚竟面露前所未有的阴狠神情，用唇语狠狠道：“赤炎老狐狸，你以为我会乖乖地当你的棋子吗？”他边说边将手再次探入了口袋里的那个于白日中隐藏的灰暗秘密。
他打心底明白，这种意味着残酷真相的玩意根本就见不得光，仅适合在阳光苦苦寻觅不到的阴暗角落里被细细地品味……即砂隐荒漠中那些时常迷失方向、注定死亡的“可怜虫”那漫长无尽、终将不醒的……夜。
11月23日，门佐风岚的“夜行”开始了。
也许是一场以卵击石、螳臂当车的不归路吧？但他不想再像年少时那般义愤填膺地低头认命了！此外，他还抓着砂瀑赤炎的另一个把柄，有朝一日定然会用上的！
他不光要颠覆伊赫，还要杀了赤炎老贼！
为了恩师的惨死、为了……母亲千代的清誉！为了她！即便自己可能暂时还杀不了他，但还有自己的儿子——门佐蝎！
待须臾片刻后，只见风岚唇衔志在必得的微笑，将手从口袋中伸出，于一片黑渊中悄然漫步隐去。
……
“青罗，要当心门佐风岚，这小子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当风影办公室内只剩下这对叔侄时，面色凝重的赤炎对着一脸茫然、又似是意欲为风岚辩解的青罗正色道：“说实话，他的确是砂隐最适合成为四代目风影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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