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怎么了?”
邹姑姑见她忽然蹲着不动了,担心的文。
“没什么。”月宝苏迅速的将手中的半只塞进了腰带内,转身,她清冷的眸光落在令九的身上,指了指她,“你先跟我进来。”
北厢房内,月宝苏坐在主位上,令九则是规规矩矩的跪在了月宝苏的面前,双手交叉放在地上,额头紧紧的贴着手背。
一丝不苟,很严谨。
这个是北洲的最高利益,代表着对行礼的人无尽的尊敬,跟誓死不改的跟随。
月宝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令九,褐色的眸子看不出是何情绪,那妩媚而掺杂了些许冷意的脸,似乎跟夜色融为了一体。
“令九,我要你明白,北洲已经被灭了,我希望你以后跟在我身边,不要执着与复仇的事情,就算以后见到川都国的人,也得安耐住心里的那份仇恨。
即便……以后会与他们朝夕相对,也必须要维持表面的平和。”
令九一愣,错愕的看着月宝苏,似乎是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月宝苏的嘴里说出来的。
作为北洲的小公主,皇室的唯一血脉,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她应该要比他们所有的北洲百姓更期待要能光复他们北洲才是。
月宝苏眯了眯眼,眸底忽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寒意:“你做不到?”
令九才迟疑一瞬,就被月宝苏抓住这份犹豫质问了,她立即摇头,额头继续贴在手背上。
“公主您说什么,奴婢必定遵从。”
“我需要的不是这些口头的套路话,我需要你时时刻刻的谨记。”月宝苏说,“我不是从前的月宝苏了,你也不是从前的令九。
在天罗朝,我跟你,还有邹姑姑都是外乡人,最需要的,就是隐忍。你需要做的,就是唯我是从。
所以,我不希望我身边有冲动行事的婢女,不管是谁,若是坏了我的计划,我都必定不会留。”
“遵命。”
令九听出了话语里的坚定跟不容置疑,她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只是……
令九狐疑的抬目看着月宝苏问:“不过公主,您说的计划……是什么计划?”
月宝苏睫毛一颤,眸底略过了些许的掩饰光泽,她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邹姑姑也奇怪的问。
“是啊公主,您有什么计划?”
月宝苏狭长的眼眸略红。
计划……
计划当然就是要毁灭曾经践踏他的人。
作为北洲子民,月宝苏当然憎恨毁了她家园的川都国,但是,这是两国之间的交战,掺和了太多的利益纠纷跟周围几个国家的利益。
当初川都能么了北洲,也是因为有羌国跟南燕的支持,难不成她还能将这几个国家给灭了吗?
月宝苏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剩下来的北洲百姓,让他们的日子恢复正常。
复国,需要的时间太长,也需要太多的生命。
北洲留的血已经够多了。
若是可以,她或许可以从天罗朝的皇帝那儿要得一个恩典。
给北洲百姓的恩典。
可这个恩典,并不好拿。
这是除了报仇跟王兄重逢之外,最值得她穷尽一生为之奋斗的事情。
复仇跟要恩典这件事情,月宝苏都没跟令九或者邹姑姑说,但并非是不信任,而是没必要。
因为这两件事儿,不管是哪一件,在他们,不,应该是的所有人看来,都是天方夜谭。
这一夜,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月宝苏水下时,都已经三更天了,而府邸也没再传来抓到此刻的声音。
天色一亮,最新就任苏府管家的人就过来告诉月宝苏,说是苏明翰让她去前厅用早膳。
原来,是因为昨日下午的那场持续到深夜的大雨无法让宫以弘回府,因而,苏明翰就直接让宫以弘在苏府住下了。
这不,天一早,宫以弘就要去早朝,苏明翰让全家的人都起来配是宫以弘一块儿用膳,之后在送他离开苏府。
邹姑姑带着新管家来说明一切。
毕竟宫以弘也是个五品官员,不好得罪,她也觉得月宝苏最好是去送一下。
“是啊公主,这是礼数上的问题,您也是苏家的人,还是要去一下的。”
月宝苏躺在床上,大大而宽敞的屏风挡在窗前,隔绝了管家几人的视线。
她动了一动,没有回应,继续睡。
邹姑姑知道月宝苏的性子,瞅着眼前的架势,是知道自家公主是绝对不会起身了。
虽然知道不妥,但是邹姑姑却是最宠溺月宝苏的,甚至是到了溺爱的地步。
“真的抱歉,公主身子不太舒服,可能是昨日被刺客伤到的缘故,可能不能起身陪同宫大人用早膳了,还麻烦管家去回禀一声。”
邹姑姑说,最后还颇懂人情世故的给了管家一些赏钱。
“没事,公主的身子更重要,那小的就先去回话了。”管家说着,退了下去。
虽说张六是个势利小人,但这个新上任的管家倒是规矩,最后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也没有纠缠或者骂人,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人走后,邹姑姑无奈的看了一眼屏风,摇摇头;而令九却不以为意。
反正不管做什么,只要公主开心就好,那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就算不去送,他早膳也照样吃不是吗。
而屏风的另一边,月宝苏却睡意全无,她望着蚊帐顶,眸底的冷意是那么……那么的浓。
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翻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