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琼笑着,还是那么端庄大方,只是若是观察入微的人,必能发觉她的笑容是很虚伪。
“宝苏公主,我真的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您是今日没吃早饭,所以就饿昏了头,都开始说胡话了吗。”
她笑容不变。
“没关系,不管嘴上听不听得懂,心里明白就好。”
月宝苏说,不卑不亢,不咸不淡,她是坦然的,因为在来找傅雅琼摊牌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对方会不认账的准备。
两个少女坐在一楼的厅内,一个如同月光般的柔和娴静,另一个则像是盛开的红玫瑰,明媚又妖娆,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大,过目不忘。
这是一道漂亮的风景线,都是美女,来往的路人都不由得多看两眼,但仔细一些,便能发觉空中隐藏很深的火药味。
店小二都抢着拿着菜单过来点单,在面对着两个容颜姣好的少女时,年轻的小二羞红了脸。
“小姐,这是本店的菜单,其中白切鸡跟松鼠桂鱼是我们这儿的招牌菜,小姐都可以随意挑选。”
傅雅琼立即将眸底的那流露的不善掩饰了过去,朝店小二微微一笑:“麻烦了,多谢。”
店小二心里遭到了暴击,狂跳不止。
他从来不知道,世家的大小姐,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这么有礼貌。
小二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月宝苏。
月宝苏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清冷而尊贵,带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即便有对人‘和善’的傅雅琼坐在她旁边,但她不言不语的态度,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不礼貌。
她自带的气质,是很尊贵的,凡人勿近,就如同明艳璀璨的九天仙女,是尔等凡人不可靠近的,那不杂凡尘的模样,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两个女人,一个是小白花,一个是明艳夺目的红玫瑰,两朵花放在一起,前者多少寡淡了些。
两本菜单都分别递到了二人手上,月宝苏低眸地看着,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傅雅琼不可比较的气质。
小二的目光难免被少女牵引,这让旁边看着的傅雅琼心里很不服气。
什么时候,万众瞩目的她,竟然成了衬托花朵的绿叶了。
傅雅琼很不高兴,但她依旧端着,依旧是笑着的:“想必宝苏公主是第一次来喜闻楼吧,这儿的菜色都挺贵的,你想吃什么就点吧,本小姐买单。”
她说着和善的话,但字句却充满了讽刺之意,嘲讽月宝苏穷酸,吃不起这里的东西。
“宝苏公主?”
小二一愣,又多看了月宝苏一眼,眸底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倾慕,眼神十分复杂,甚至还夹藏着几分鄙夷。
虽然刘子时已死,当时在马场也有这么多人可以证明她的清白,但是人言可畏,一些东西不是说澄清了就会完全没有影响的。
偏见,是很难消除的东西。
傅雅琼瞧见店小二看着月宝苏的目光变了味儿之后,心里涌出了无尽的痛快。
是的,她就是要告诉店小二月宝苏的真实身份,好让他知道,她觉得漂亮、高高在上的少女其实是这样一个不堪入目的人。
她就是看不得别人的风头踩在她之上。
月宝苏一下子就识破了傅雅琼的目的,但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原本还以为她是多高贵、入流的人呢,看来也不过如此。
月宝苏也干脆不看菜单了,而她话还没开口,一旁的傅雅琼就忽然自责地‘哎哟’了一声,笑得一脸抱歉:“我忘了,宝苏公主并不认识天罗朝的字体。
不如这样,我一个一个地给你翻译吧,解读出来的字眼,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有的人,看着和善,但说话总是这么尖酸刻薄。
“不用了,我明白天罗朝的文字,不需要你来翻译,不过我也的确是有些饿了。”
月宝苏说,将菜单递给店小二,“不用点单了,炒一本吧。”
话音一落,别说店小二,就连傅雅琼也猛地愣住。
店小二看看傅雅琼,又看着月宝苏说:“这个抄一本的意思是?”
“一整本菜单。”月宝苏微笑,对店小二说,但目光却是缓缓地看着傅雅琼的,“傅小姐是大家闺秀,家族实力雄厚,应该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吧。”
傅雅琼当即就笑不出来,脸甚至都绿了。
喜闻楼可是天罗朝的第一酒楼,里面的菜品可都是很贵的,不说荤菜,就算只是一盘炒青菜可能都要十几两。
这月宝苏是疯了吗。
看着傅雅琼忽青忽白的脸色,月宝苏心情极好,她笑得极其甜美,还很无辜:“傅小姐怎么这个表情,难不成是舍不得这点钱吗?
若是舍不得,那您为何还要说请客。这样吧,您若是钱不够,那就我请。”
她说,扬手示意店小二下去。
炒一本菜单,这可是一天的出品菜啊,他们这些做小二的,月例银子是跟出品的菜是挂钩的。
“好好好,宝苏公主真不愧是公主,真是大方,人也大气。”
店小二说这,高兴得点头晃脑,美滋滋地离开了。
“等等。”傅雅琼猛地叫住了店小二,那张脸极其的难看,她回头对月宝苏说,“说好了由姐姐请客,怎么能让妹妹付钱呢。”
说这,她又回头对店小二说,“账单挂在本小姐的账户上。”
“好嘞。”店小二应着。
反正不管挂在谁的头上,这个提成算是他的了。
月宝苏笑容隐晦,她给自己倒了一壶茶水,看着傅雅琼的模样似笑非笑,挑衅又带着轻蔑。
傅雅琼如今的心情就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这一本菜单下去,她半个月的零花钱都没了。
可是,她又不能不买单,大话都已经放出去了,她怎么丢得起这个脸。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晓得别人会怎么嘲笑他。
她可再也丢不起这个脸了。
傅雅琼心里在滴血,看着月宝苏的目光,却难以忍耐地带上了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