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寻看着眼前一脸沉静的墨尘归,许久才将眉头皱起来,抿紧唇开口道,“将军的意思?”
方才还在提洛凌绯的事情,如今却又是提到了人皮面具的事情,转念却又是让他帮忙。
倒也容不得木寻会多想了。
这大宋本就不比南荒,南荒皇帝虽也是妻妾成群,可也胜在子嗣少,再加上南荒民风素来彪悍,彪悍的另一层意思便是思想简单。
可大宋却是不同,子嗣多,每个皇子也都有继承皇位的可能,这也便意味着他们之间有绝对的竞争权。
木寻从来都不屑于大宋的文化的,因为他听过太多关于弑父杀兄的故事。
血肉手足之间还能这般不留情面,莫说是对待这天下黎民百姓。
洛凌绯最终大义凛然的模样又是一瞬出现在木寻脑海中,许久木寻才闷哼一声,看向墨尘归,“莫非将军是怀疑……”
怀疑这府中的洛凌绯是有心人假扮的?
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木寻便是见墨尘归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言。
木寻本就是个聪明人,自是明白墨尘归的意思,只蹙起眉头,心底忽如波涛翻涌。
若是这府中的洛凌绯果真是旁人假扮,那真正的洛凌绯又去了哪里?
越想木寻便越是面色难看,袖中的手亦是越来越紧。
只希望洛凌绯能够平安无事。
这也是木寻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整个房间里只有杨平始终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墨尘归和木寻什么都没有说,可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杨平不由抽了抽嘴角,突然有种觉着自己有被背叛的感觉。
再一转身便见墨尘归带着司礼便要出去了,杨平只来得及匆匆瞥木寻一眼,这才也跟着出去了。
外头夜色正浓,墨尘归本打算直接往书房去,却是忽然想到什么,竟是顿住脚步。
杨平和司礼也跟着停了下来,怔怔看着墨尘归,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墨尘归面色氤氲在黑夜里,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色,不知愣了多久,才听到墨尘归那边淡淡的声音传过来,“你们先回去罢,我有事要做。”
司礼一下抬起头,眉头也皱了起来,可到底还是什么都不敢说,终究只低低应了一声,便是从墨尘归身后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记将杨平给拉走。
杨平仍旧是一脸懵逼。
所以到底发生了?
若是洛凌绯也在这里,只怕也早便对着杨平翻个白眼了。
这人要是多明白些什么,这些年便也不会一直在这个位置上止步不前,司礼便也不会一直雄踞在墨尘归一把手的宝座上不下来了。
身边很快便恢复平静,耳边也只剩下簌簌风声,正值深秋,叶子也是一片片从树上剥落下来,落到地上,显得清脆异常。
许久墨尘归才闷哼一声,直直向洛凌绯的院子过去了。
说起来,从柳嫣然来这府里,除了第一天晚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便不会往这里去。
因着他总觉得,这个洛凌绯是有些奇怪的。
闷哼一声,眉头也锁得更深,脚步却是加快了些。
他心里想要迫切知道某些答案。
这边正想着,洛凌绯的院子便映入眼帘。
里面还有些淡淡的微光,想是柳嫣然也并未睡下。
墨尘归沉下眸子,直直便进去了。
柳嫣然才被那猫给吓得不轻,这头正教训着那些下人,竟也是未注意墨尘归的到来。
“一群没用的东西!区区一只畜生罢了!竟也能从你们眼皮子底下给溜走!本王妃体格尊贵,若是被那畜生伤了,岂是你们能承担的起来的?”
说着便又是冷哼一声,话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在主子面前,你们竟还敢这般偷奸耍滑,若是今日不好好惩治你们一番,你们明日岂不是要骑到本王妃头去了!”
安逸的太久,柳嫣然完全忘了自己的这个王妃身份是偷过来的。
下头奴仆跪倒一片,面上尽是惊惧,“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哭喊声此起彼伏,可柳嫣然面上却全是不为所动。
“皇妃!求求您饶过我们吧!我们今后必定尽心尽力伺候,必定不会让今日的事情再次发生!!!”求着饶那婢女的手便是要上前去拉柳嫣然的裙摆。
未料还未碰上,柳嫣然面色便是陡然一变,眼底也尽是嫌弃,下一瞬抬脚便是将那婢女直直给踹了下去!!“狗东西,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本王妃你竟然也敢碰!!!”
那婢女惊呼一声,当下便是顺着楼梯滚落下去!!
柳嫣然面色却是仍旧不改。
不远处的墨尘归面色瞬时冷凝下来,看着那张洛凌绯的脸越发觉得陌生,那分明是自己曾经最熟悉的脸,可如今却是做着自己最陌生的事情。
“够了。”声音低沉嘶哑,却是让所有人都听到了。
柳嫣然面色一下变了变,转瞬便丢了手里的东西,忙向墨尘归迎了过去,“将军,您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公务都处理完了吗?这刚入秋的天气,您也不知道加件外衫,若是染上风寒,岂不是就不好了……”
一连串的关心问候,听的墨尘归越发心烦意乱。
如今柳嫣然有多可亲,方才便是有多可恨。
墨尘归紧皱着眉头扫视了下头跪着的人一眼,面色也越发难看的厉害。
柳嫣然见他这般,心底也不由紧张起来。
墨尘归……
她怎么忘了,洛凌绯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个野丫头又怎么知道这些尊卑礼仪,活该让那些人给欺负去了!!
想着柳嫣然便是咬紧牙关,闷哼一声,可面上却还是不得不做出来洛凌绯常做的表情,“将军,您怎么不理会我了?莫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墨尘归眸底的嫌恶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看了看下头跪着的人一眼,许久几个字才冷冷从自己口中吐了出来,“滚下去,自己去领罚。”
下头众人本以为自己就要得救,如何都没想到,在墨尘归这里竟还是一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