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晨看了看莫舒阳和冒仲衍,心中怀疑:看来方墨清和明河很有可能和这两个人是一伙的,所以才会将她骗人的话告知。可现在知道这番谎话的只有冒仲衍,莫舒阳并不知道,说明只有冒仲衍见到了那两人。
联想到方墨清和明河两人的失踪,这么想来极有可能是方墨清和明河任务失败,冒仲衍被派去除掉他们两个,在询问他二人被人探听了多少真相时知道了这个公仪世家的独门印记,然后…然后就把…那两个人除掉了……
想到这里归晨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腿都有些发软,她强自镇定下来才将将能站稳,可即使是能站稳,他的全身也是僵硬无比,她为方才自己对这两人的轻视而感到后悔,更加担心接下来的场面自己应付不了。
方墨清和明河的身手如何她是见识过的,在试练场中他们四个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而这个冒仲衍若是仅凭一人之力就能除掉那两个人,肯定是非常不好对付的,而那个莫舒阳曾经做过临渊,只怕更加不好对付。
想到这里归晨偷偷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已经快要昏厥的廖婴奇。
若对方真的起了杀机,动起手来,她和檀渊两人自保都不见得能做到,更别提保护这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了。
归晨心中慌乱,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这两人明明这么厉害却一直不动手肯定是有所顾虑,只要有所顾虑就不会轻易动手,还是要镇静,智取。
有了这一点意外发现之后的归晨再也不敢大意了,原先懒得明说的话现在也变成了她的保命符。
“莫教习说的不错,看来你是知道公仪世家独门印记的,我这么做没什么恶意,只要两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自然会给你解开。”
莫舒阳觉得自己被这个小丫头摆了一道,心里气愤,没法再装出方才那谦逊有礼的模样,而是冷言问道:“公仪莘蔚不是觉得交易没法再做下去了了吗?怎么现在又留下了?”
归晨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心道:废话!刚才交易的筹码里面没有她和檀渊的命,生命多宝贵啊,为了这么宝贵的东西当然要继续谈谈的。
虽然心中这样想,但这么软弱的话实在不能说出口,归晨笑了笑解释道:“我从头到尾都是想和两位做交易的,只是两位对我开出的价码不满意。”
“你的条件没得商量,我是不可能……”
莫舒阳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归晨打断:“莫莘蔚还是别急着下定论,我说了我不着急,你不妨回去问问再来答复我。”
莫舒阳脸上带着疑虑,看着归晨问道:“难道公仪莘蔚能确定我问过之后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归晨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答道:“正如与我做交易的乃是未来汝南郡的郡伯一样,与你们做交易的也是公仪世家的传人不是吗?”
“什么意思?”莫舒阳隐隐听出了归晨话中的意图,却又琢磨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连忙追问道。
归晨在心中给自己打着气,现在这种局面,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编了。
“我这一本札册递上去,澹台世家我是彻底得罪了,为求自保我只能依靠你们,支持你们推选的郡伯。”
听完归晨这句话,莫舒阳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丫头这句话说的倒是不错,只要置身这件事中,两不相帮明哲保身是决计做不到的,而只要将札册呈给州侯,那澹台郡伯那边就必然成了死敌,她也就只能选择投靠另一边。
“然后呢?”莫舒阳问道。
归晨本来对于解释这种事十分不耐烦,但奈何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耐着心子去解释。
“我想要知道未来的汝南郡伯是谁自然是想提前做好交易,一来尽量保证我的安全,他能在汝南郡做出这么多事,连郡伯都有办法扳倒,想来自然有自己的实力,帮我挡住澹台世家的报复应该没有问题。二来,自然是为以后谋求,他连郡伯都做上了,仅用一个不咸不淡的功勋来打发我,有些说不过去吧。”
讲到这,归晨突然一脸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你们的图谋仅仅是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的事就全然不用考虑了吗?”
莫舒阳垂下了眼睑,他之前没有考虑过以后的事,只是想着先将这一件事办好即可,可现在经这个丫头的提醒他倒是有些觉悟,先不说札册递上去并不就意味着澹台世家马上就会垮台,就说后面肯定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这个公仪归晨是从外郡调来的,对于汝南郡谁做郡伯根本不在乎,所以若能收为己用,肯定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莫舒阳也就不再固执了,朝着归晨略微一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回去询问一下,稍过两天再给公仪莘蔚答复。”
他说完便想和冒仲衍一起离开,但归晨却立马出声阻止了他。
“莫莘蔚留步。”
莫舒阳好奇的回过头:“公仪莘蔚还有事吗?”
归晨挑了挑眉提醒道:“札册。”
莫舒阳先是没有听明白归晨话中之意,想了片刻才明白,原来归晨是在向他讨要记录天灾详情的札册。
他只觉得好笑,不由得语气中也带着些许嘲弄:“公仪莘蔚这是又在拿人寻开心吗?交易都还没有达成,你却想从我们这里拿到札册?”
归晨也一脸不屑的笑了笑说道:“这札册有什么要紧吗?就算遗失亦可再写一份,而且你们本意不就是要将汝南的天灾公之于众吗,若是丢失被人看到其中内容,岂不是会人心惶惶更能让你们达到目的?”
莫舒阳心想她说的确实没错,不过却不敢大意的问道:“那你要它做什么?”
归晨淡淡一撇嘴:“难道今天我们的见面全无意义吗?这札册本身全无要紧之处,但若是作为我们今日立下盟约的信物那就意义非凡了。”
“因为今日之事,我知道了莫莘蔚在图谋什么,莫莘蔚知道了我在打算什么,我们若都就此离去,岂不是双方都不能放心,但若是札册交到我手上,事情就不一样了,对我来说冒教习亲手书写的的天灾过程在我手中,我自可安心,对于你们来说,我手上有调查天灾的实证这是你们握在手中的把柄,所以将札册交给我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归晨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在有些心虚,仔细追究下来这是一个只对她有利的提议,她虽然知道莫舒阳等人在图谋什么,但能说给谁听呢?澹台郡伯明显会更相信出身汝南郡的莫舒阳。
但他们几个可就不同了,只要有人说他们在调查汝南天灾,无论是谁说的澹台郡伯都会信上几分,而且他们也确实在查这件事,根本经不起细查,所以为了安心,归晨才特意去讨要札册,希望自己手中能握有些筹码。
但是现在知道了对方身手比自己好太多,来硬的肯定是不现实的,所以她只能强行编出一个对大家都好的理由。
莫舒阳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笑了笑,从冒仲衍那里结果一本白皮的札册在手上晃了晃道:“公仪莘蔚不过是想求个心安,我便送个心安给你又如何。”
说完他将札册丢在桌子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冒仲衍看着归晨轻笑了一声,之后也毫不犹豫地出了门。
归晨在他二人离开后顿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散了,她踉跄了两步走到椅子前转身坐下,望着那本札册若有所思,今晚实在是有些惊险,若不是因为现在这么累,还以为是一场梦呢。
檀渊连忙走到还坐在地上的廖婴奇身边,拿下堵在他嘴里的纱幔,然后用医术为他治疗。其实檀渊的医术也不怎么样,只是相较于归晨好一些。
过了一会儿,待到归晨觉得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终于能平静下来,廖婴奇的伤势也有了些好转,他一站起身变向归晨走来,嘴里还质问着:“公仪归晨,你带到底是……”
可他话还没说完,归晨便迅速起身,一个箭步迎上去,一记重拳毫不犹豫的打上了他的腹部。廖婴奇疼的弯下了腰,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檀渊见状也是长大了嘴,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嘴里痴痴的念着:“归…归晨…..”
归晨没答话,反而站在廖婴奇身边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要是再敢骂我不知羞耻,我就一拳打穿你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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