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君家的事,可大可小,四月初武龄安等一行人便到了金陵。因着众人同君家众人都没甚交情,一到金陵连寒暄都没有,便径直着手开始各自的事情。
不出半月,竟是将君家的一干事情几乎都交接清楚,只等君家将族中事情安排妥当,君弦虽几人回京城承爵。
君琴自那日从他父亲的屋子里出来,便直径去了他爹的书房,照着他爹的嘱咐,将那藏在书房里的册子找了出来。
看完之后便是一言难尽,复又听闻京中有一人也姓君,且还是兰陵长公主的外甥,虽则承平帝在外从未承认过。但,君琴却也十分明白的清楚了其中的缘由,他们君家,毕竟是欠了他们那一支良多。
君琴苦笑了笑,还是尽量扯了个笑容出来,将手中他们父亲亲手写的小册子递给了自家弟弟。
君弦不明所以,却也还是将册子接了过来,不大会儿的功夫,他便将册子过了一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兄长。
“哥,君萧,君萧原来还真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啊?”君弦的眼睛里太过复杂,面上竟是没甚波动。
君琴点了点头,有些事便是没有这册子也经不起推敲。都是可怜人罢了,这一切的缘由竟是他们那早也逝去的祖母一手造的孽。
便是他们那不知道在哪儿的大伯,承了爵又如何,总想着将人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心比天高,手段却下作得很,瞧着恶心人得紧。
“你了京城,规矩些,因着当年的事,我们君家在京城早没了根基,竟是连个说得上话的人也未曾有。况,上面那位对我们君家介怀颇深,若不是此次父亲,”
君琴难过的闭了闭眼睛,“未必会让君家之人进京,便是如此,君家的祖坟在京城周边,父亲却葬在了金陵,想来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应是想得通透的。”君弦虽觉着,当年得事,错并不全在他们君家,却也知道胳膊拎不过大腿。
无论是他们的祖母也好,父亲也罢,他们君家似乎从他有记忆开始,所有离世之人皆葬在了金陵城外。
至于京城,无论族中子弟如何,却是无一人往京城去。便是京中的祖坟,他也只是偶然有一次听见他爹吩咐人给京中照看祖坟的老仆送些银钱过去,自那以后竟是在不曾听他爹提起过。
若不是祠堂里一排排的牌位,他都当他们君家是个没什么根基的小家族,族中之人皆似作假一般。
如今,想来,他们君家与上面那位结仇甚深,也不知何时是个头,便是君家有一个爵位,然若是族中之人在无出头之日,君家败落不过是早晚的事摆了。
便是以后他们兄弟娶妻上也是困难重重,何况是族中其他人。寻常人家,他们君家一人又如何瞧得上,然其他的世家大族,又且会看得上落魄,没有前程的君家。
君弦点了点头,“哥,我知道,到了京城我会谨言慎行的,若是可以,便是被世人骂不孝,瞧不上眼,我也尽量留在京城。君家不能一直在如此窝在金陵了,族人若是在一直这样压着,早晚要出事。我君氏一族,人才济济,却无一人走去金陵,便是在这金陵,也似矮上别人一头。”君弦的嘴角带着淡淡的苦涩,一双眼睛里瞧不出年轻人的活泛。
君琴点了点头,家主从来便是不好当的,他虽则心疼自家兄弟却也知道,有些事情谁也帮不了他,他只能自个儿来。
况,他爹已经说得在明白不过,他要做的便是好好的站在他的身后,同他撑起整个君家。
“阿弦,去了京城小心京城所有姓君的人,虽则骨子里流着同一股血,然则想来我们如今不过是人家苦苦寻找的仇敌罢了!现在的君家,在京城什么都没有,更何况那人的身后还站着那位。”君弦愣了愣,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艰难的点头应了下来。
爵位本是他哥的,只是如今,他欠他哥良多,自是他说的他皆会尽量答应。
况他的肩上担的不是他一人一家的前程,是君氏一族几百人的前程命运,意气不得。
君琴见君弦应了下来,便也不在说,只有拉着弟弟好好的嘱托了一番,便是他们是照着世家大族的少爷来养的,但是他们却起连金陵地界都未出过。
君琴又如何能放心得下,君弦去人心污浊的京城。
兄弟二人秉烛夜谈了许久,直至半夜,方各自歇下。
第二日,武龄安一行人便收拾了行李回京。因着一行人对君家不冷不热的,便是君家众人想要套近乎,却也不得其门。
因而武龄安这边递话过来,君家这边也不好说什么,收拾了行李,便是在担心,也连忙将自家家主送了过去。
来时,因着君家家主离世的缘由与承平帝的态度,武龄安一行人说得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原本十多天的路程,硬是短短几天便从京城赶到了金陵。
也幸好,武龄安虽则是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然因为自小便是当做大周继承人来培养的。
却是并不比任何人逊色,算得上文武双全。又因着她素来沉着,办事稳妥,在朝中重臣眼中却是并无男女之分。
便是些此,同行的好几个礼部的官员皆叫苦连天,然则武龄安却是精神抖擞,瞧不出一点儿的疲态来。
现下回京,京中并无急事,则是不必如此折腾,慢慢的舒舒服服的回京城且不美哉。
况他们同行的还有承平帝最是看重的女儿,自是万万不可怠慢。
从未出过远门的君弦,心里却是悄悄松了口气,虽则是坐马车,然一路上便是他在如何努力的去适应,终究难免还是水土不服。
如今一路上慢慢赶路,便是在不舒服,却也能每日里早早的休息下来。
忍一忍,到也尚算还能忍耐,武龄安自是知道,只不过她这人本就素来冷淡,自是不可能特意关照君弦。
想着承平帝的嘱托,只是吩咐一行人早上早些出发,晚上早些休息,尽量住驿站而不是露宿野外,至于其他的,便是不在多一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