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何远这种明显带着偏袒的言语,当然不能够让楚森满意。或者说,在楚森的心里,何远偏袒他当然是可以的,但在他私心里认为,何远偏袒那些带兵打仗的人就是不对的。
甚至于,明明就是好好的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现在却被当成是间谍使用,这是一个蒸蒸日上的、正常的政府会有的吗?怎么看怎么像极了反动军阀。
楚森作为出国留学归来的学者,既有留学学生,该有的对学术的钻研精神和对祖国的热爱,也有作为一名医生,严肃认真绝不妥协的一面。但与此同时,也有着两者兼有的,面对强权的不妥协。
更何况,何远的脾气很少有冲着文人发的时候,更加不可能对于他手下的稀缺人才比如楚森这样的医护工作者大发脾气。
所以,老老实实的说一句公道话,手握重兵的郎博浜,是很怕何远的但凡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楚森一点儿都不怕他。
所以,也不算多么意外的,楚森立即冷言冷语的反驳道:“司令员,我想请问你一句,内外科到底是用来保护重要部门,的还是用来监视大家的?是不是说,我的手下医生无论做什么样的事情,哪怕是做手术的过程,也需要受到全程的监视呢?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敢问,现在的这里,还是不是八路军的天下?难道我进的是国民党反动派的地盘吗?我们认认真真做事,为了减少伤亡而不懈努力,可最终受到的却是监视!我不知道作为同级机构的兵工厂或者是军校,是否会有类似的监视活动。但在军医院,我希望,再不要出现类似的行为了。不然的话,我是很难跟我的部下交代的!”
何远对于技术人才一向是好脾气的,不管是近代,还是现当代,这些愿意钻研技术,愿意为国为民做出贡献的技术人才,永远都会是稀缺资源。他们愿意在最艰苦的条件之下,把自己的一切,都先给自己所热爱的事业,任何人都应该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才对。
所以,比起自己手下的部队长们,何远给了这些高级技术人才非常之多的宽限,也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最大范围内的尊重。但是,这些都不能够包括,无限制的对于不在他们研究或者工作范围之内的一些事情的过多干涉。就比如现在,作为军医院的院长,作为司令部下属卫生处的处长,楚森竟然把手伸到情报处去了。
但在可以的情况下,何远还是不希望对楚森疾言令色。毕竟,文人嘛,能够对他们宽宏一些,那还是多宽宏一些的好。所以,何远压住不满,对楚森说道:“楚处长,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不回影响到你们医院的正常工作,你也不需要担心什么。”
“这不可能!”楚森自有一股子文人特有的倔强,对何远的宽容丝毫不肯领情,只听他说道:“司令员,请你不要说什么‘不会影响到医院正常工作’之类的话,因为,我们现在所面临的真正问题也就在于,这些人的监视行为,已经影响到我手下的一生的正常工作了。他们不能分心!也不该被不相干的人打扰!所以,我希望,司令员可以从中干涉,给他们一个更好的工作氛围。”
何远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冷硬了起来,“楚处长,既然你说,我的部下进行秘密监视,影响到了你手下医生的正常工作。那么,我想问几点问题,你看可以吗?”
楚森点头道:“请司令员问就是了!”
何远说道:“是这样,第一个问题,你的手下,医护工作者很多,包括医生,也包括护士,当然,也包括那些,在医院工作的其他人。我想请问,监视这个事情,除了这个名叫胜村阳太的日本医生之外,还有谁向你提起过?”
“自然没有其他人。”楚森说道:“毕竟,受到监视的,除了胜村阳太之外,也没有其它人了嘛!其他人感觉不到是情理之中,但不能因为其他人感受不到,就也不关心胜村阳太的感受吧?对于我而言,他还是个非常重要的医生呢!不能小看!”
有关于这一点,何远可是格外的不认同了,“楚院长,军医院是我四分区非常重要的机构,包括你所说的兵工厂、军医院在内,那都是不容小视的地方。类似于这些地方,日常的严格监察是必须要有的。不然的话,要是有敌特分子混进来,那我的这些关键位置的大门岂不是都大敞四开的向着敌人敞开了吗?这可不行啊!所以,该要监视的位置,必须要监视,该要重视的地方,必须要重视。这不是在监视你们,也不是在羞辱你们,而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不是都说要自由吗?我们这样的做法,正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拥有规范之内的自由!至于规范之外,那就不是好人该琢磨的事情了吧?”
虽然何远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难免会让楚森又再度想多了,“你说什么?所有人都在被监视?也包括我吗?司令员,你这就不对了!对自己的同志,怎么能如此不信任呢?”
何远据此也彻底火儿了,后面的问题干脆不问,他态度强硬的说道:“楚处长,你也是司令部下属的军人!是军人,就要知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连服从命令都做不到,那还当什么革命军人?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得执行!至于你属下医生的思想工作,如果你这个院长做不好的话,那就按照我们部队的一贯传统,我会跟孙政委商量,从作战部队选调一个政治委员给你,好好的给军医院的医生上上思想政治课!我们八路军最好的武器是什么?不是别的!就是矢志不渝、克服一切困难也要抗战的决心和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