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森这一次来告状,得到的结果并不好,老实说起来,这也应该是一次不小的碰壁了。碰得头破血流,并没有能够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这尚且不说。还让楚森觉得,何远对他的重视程度也好、尊重程度也好,都没有曾经他刚来的时候那么好了。这样的结果,不禁让他心中沮丧的同时,又极为恼怒。像他这样的文人,都必然是脾气不怎么太好的,觉得自己受到屈辱了,这自然不能忍耐。所以,说不通何远,楚森就又去找了旁人告状。
“什么?”作为四分区的党委书记,根据八路军的指挥体系‘党指挥枪’的规矩,孙鹤峰这个政治委员的权力,比起何远这个四分区司令员,还是应该有更大的权力的。但事情往往不像是规定的那么简单。对于楚森找到他,跟他告司令员何远的状这件事情,孙鹤峰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楚处长,你该不会是搞错了什么吧?有关于这件事情,你应该可以直接向何司令员反应啊!找到我这儿?这恐怕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吧?”
“孙书记。”楚森聪明的没有叫‘政委’,反而称呼对方为‘书记’。这就是摆明了主意,要跟党委书记孙鹤峰告党委副书记何远的决策错误的问题。孙鹤峰一听他的这个几乎就没怎么用过的称呼,就觉得顿时极为无奈。但楚森却顾及不到孙鹤峰心里头的所思所想,他只是想着,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可是一个都不能吃了亏的。那都是医学人才,他好不容易招揽过来,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这个时代,拉起这么一支医疗队伍容易吗?随意浪费心血,随意怀疑他手下的骨干,他绝对不能同意!
只听楚森说道:“孙书记,原本不该来打扰你工作的,但这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为我们军医院做主。我们军医院,负责着整个分军区内的军民医疗建设,负责着从前线下来的所有官兵的性命和伤情的问题,性命攸关,这不是小事!不能分心,不能儿戏的!”
孙鹤峰无奈的说道:“楚处长,为了能够让你们军医院心无旁骛的工作,司令员已经做了非常之多的努力了,怎么?对于这些努力,你还不满足吗?为了给你们军医院更好的条件,司令员都快夜不能寐了,至于困难,应该尽量克服嘛!”
眼看孙鹤峰似乎误会了,楚森连忙解释道:“孙书记,并非是这样的!我知道,司令员有司令员的难处,有困难,我们都尽量自己克服,不麻烦司令部。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我们真的是无法容忍了!你知道的,就在此前,内卫部队接管了我们军医院的保卫工作。原本只是正常的防务交接,谁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曾经我不知道的是,这些负责保护我们安全的内卫部队的官兵们,竟然还有监视我们的这一项任务!这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我们的工作环境,也打击了医生们工作的热情。像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我们是不能做的!”
孙鹤峰凝眉思索了一阵,问道:“这件事情,你跟何司令员反应过了?何司令员的意见是什么呢?”
“何司令员不管这些。”孙鹤峰说道:“也就正是因为何司令员不管,所以,我才告到这里来了!我认为,在这一问题上的处理上,何司令员没有能够做到公允!对于我部下的医生,极不尊重!如果这无法解决的话,我保留向再上一级申诉的权力!”
“不至于威胁吧?”孙鹤峰说道:“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总不能赌一时意气吧?”
“这绝不是赌气!”楚森瞪着一双眼睛强调道:“这件事情,实在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和我的部下,都需要一个相对干净的工作氛围。不然的话,我们无法心无旁骛的做事情!孙书记,这件事情,我相信你也是有所考量的,对吧?何司令员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已经伤害到我们这名医生的工作积极性。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估计没有谁还愿意为我们做事了。尤其,我听说,军校里面不是建立了一个俘虏组成的班吗?不是还打算大用的嘛?如果不能做到对他们信任,如果这样的例子传进他们的耳朵里面,那会发生什么?不仅仅是这一个日本医生的事情啊!连其他的俘虏,他们心里都要琢磨,这样的人,该不该为其效力了!”
孙鹤峰沉思片刻,按照楚森的说法,这个问题上,他似乎的确应该站在楚森这边。毕竟,军医院的运转良好,对于整个四分区来说,那是提升战斗力、减少伤亡的一个尤为重要的点。但是,孙鹤峰明白的事情,何远更不至于不懂。军医院的事情,是何远一手促成的,何远对于这个机构有多重视,孙鹤峰是明眼人,看在心中的。
所以,他绝不相信,何远会为了某些其他不重要的事情,放弃这么重要的部门机关!
看楚森的样子,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就是一时间被气急了,才说出这样没分寸的话来,怎么看,怎么就像是在赌气。既然是赌气的话,哄好了也就好了,何必闹得不可开交呢?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
也正因为如此,孙鹤峰试图从中调解,他说道:“楚处长啊,你先稍安勿躁!你看,咱们内部的事情,你打算往哪儿告啊?就算是告上去了,最后,还不是发回来,我们内部自己解决吗?而且,问题还在,到底还是要大家商量着解决的。更何况,你所说的这个‘监视’,我还是并不是十分理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何司令员这边,派出去几个人,盯梢似的,盯着你的部下啊?这确实是有些过分了!这么做,不是影响人家的工作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会儿就去跟他讲清楚,让他把贴身监视的人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