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博浜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愿意配合。
洪政委碰了碰他,示意他不要把事情闹僵了,不好圆场。
郎博浜却不以为然,反倒扯着嗓子跟他吵,“你碰我干什么?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不能因为敌人硬,咱们就服软儿啊!那首长要咱十八团还有什么用啦?我完成不了任务,我回司令部求首长去!凭什么要给别人搭台子?”
“你……你别这么冲动!先听人家说完嘛!”洪政委好不容易把郎博浜按住,这才冲着翁钦塬歉意的一笑,说道:“翁书记,不好意思啊!不过,我们团长说得对!司令部首长的意思,我们不能不完成。你如果说的是要我们放弃任务,交给你们去完成,那……恐怕我们没有办法交差,也就不能合作了。所以,还请翁书记把话说清楚一点儿,怎么个合作法,讲讲清楚。”
翁钦塬知道,自己的言语陷阱恐怕太过低端了,就连那个看似是性格冲动的家伙,都没有能够瞒的过去!
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想着,这是他们这群地方干部唯一的翻盘机会,不应该就这么舍弃。这么想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说道:“其实,是这样的,在来之前,我已经和你们何司令员达成了一致。你们何司令员说了,双方要在这两个县内,进行互惠合作。”
“具体的措施是这样的,请两位听一听。因为现在我们当前面对的困境,是百姓不信任军队,所以,很多的工作难以开展下去。我们可以尝试的办法就是,利用我们这些地方干部,去说服百姓。起一个另外的名头,让百姓首先相信,我们不是部队的人,以便于取得他们的信任。”
“我了解过,你们其他的两个团,都是先把民兵组织建立起来,然后才生成其他的枝干。但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不允许的。所以,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先建立起其他的枝干,最后再建立民兵,从而,从民兵中抽调出足够的武工队员。”
“由我们地方干部先组织其他的团体,等到获取了老百姓的信任。然后,再逐步将部队介绍给他们,让他们对部队的印象发生改观。这样的话,我们要相信党和军队聚集人才的能力,一定会在这种情况下有所突破的。”
他说的算是比较中肯了,也的确是何远的本意,但是,对于这个结果,郎博浜却并不满意。因为,翁钦塬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跟自己争夺权力!
其他部队都是一把全抓,只有他们这里,偏偏就需要委曲求全。不仅仅是任务没有办好,现在连基本的控制权都要失去了,他不能接受。
洪政委却是另外的一番考量,在听翁钦塬说话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孙鹤峰的态度。
孙鹤峰一边听着对方的话,一边就在频频点头。
这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内容,大概就是,这个决策,其实已经在司令部获得了允许。而且,仔细考虑起来,这也的确是现在他们第十八团唯一的机会了,如果放弃,那就等于是放弃了胜利。
洪政委不愿意放弃胜利,可耐不住他身边有个疯狗似的团长。竟然根本听不去任何人的解释,当场就要爆炸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夺权是吧?简直是其心可诛!”郎博浜拍着桌子吼着,“你们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宁为玉碎,也不为瓦全!”
孙鹤峰怔怔的看着郎博浜,心里不禁感慨,何远果然料事如神,知道这小子必定在会议上犯浑,所以才给自己支了个招儿。
不然的话,恐怕他这次是很难能够完成任务的了。
“郎博浜!你这是什么话?”孙鹤峰拍案而起,竭力让自己表现得比较‘可怕’。
郎博浜果然愣了一下,看看孙鹤峰色厉内荏的样子,不太清楚他到底怎么回事儿?难不成,还能突然疯了不成?
这家伙,一直以来,可绝对不是这么个暴脾气啊!
就这么一愣,给了孙鹤峰信心,孙鹤峰说道:“怎么?你不同意?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首长让你主持团部军务工作,不是让你随随便便带着十八团玉碎去的!看看其他的部队,发展得多好!再看看你们十八团!我都不忍心看!”
“这里是政治工作、军事工作互补,怎么?如难道就不是战场了吗?如果首长要求你去夺一个山头,你能连脑子都不动,带着你的团部进行自杀式攻击吗?是死的人越多,付出代价越大,首长就越会表扬你、鼓励你,觉得你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光荣的吗?狗屁!首长只会觉得,你脑子里头装得都是屎!这么点儿事情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些什么?”
“我告诉你!让第十八团和地方干部联合行动,这是司令部的决策!是首长亲自提出的!你愿意也得做,不愿意做也得做!第十八团是南进支队下属的军队!是有组织、有纪律地方!容不得你自己擅作主张!你如果不愿意配合,那你就尽管去司令部,亲自跟首长说去吧!我倒要看看,你郎博浜有多大的面子!”
“不妨告诉你,首长最近火气也是不小,第十七团任务完成的很好,冯团长前两天却还是讨了一顿骂!你要是觉得你的能力比冯团长强!你的面子比冯团长大!那可以啊!你自己去试试看!看看你还能不能踏踏实实的在这个位置上面坐着!”
郎博浜被他一通骂给骂得懵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识过,一个文人,这么大脾气的!更何况,孙鹤峰句句话的说在他心坎儿上,完不成任务,要收拾他的可不是这个外强中干的孙鹤峰,而是他郎博浜打心眼儿里犯怵的何远!
为了不让何远找自己的麻烦,他就算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他瓮声说道:“既然是司令部的意思,我当然服从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