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摆明了把人家放在火上烤吗?这可是军事会议!这样一个级别的军事会议,随便说出一句话来,那都是要负责任的。
他敢说,他现在要是能说出来谁是杂牌儿,等到会议刚一结束,这样的言论就立马会传出去。也正是因为如,他不能说,也不敢说。
眼看他低着头不说话了,何远这才不再针对他。
还请,不管是那些被调离了原本岗位的团长,还是像吴秀斌这样新近荣升团长的人,都不再敢对这个人事任命有所异议。
何远点了点头,“好了,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异议。那么,吴副参谋长,讲一下具体的作战部署吧。”
吴秀斌心里乱糟糟的,但还是不能推脱。整理了一番思绪之后,才继续刚刚的发言,说道:“各位同志,根据司令部的部署,之前,我们对于日本鬼子,已经进行了歼灭似的打击,取得了丰硕的战果。下一阶段,为避免鬼子实施残忍的报复,因此,就要求我们部队转攻为守。具体部署如下……”
“……第一,扬长避短。我军较为适应的,是远离城市的乡村作战。所以,在下一阶段的战争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将现在盘踞在城市周围的部队全部撤回来。撤回来的部队将分散到各个乡村,四个主力团分片区,领导当地的老百姓,反抗日本人的扫荡……”
“……第二,与晋绥军的配合作战……”
“跟他们有什么好配合的?”刚刚调任暂一团团长的郎博浜憋着一肚子气,他不敢跟何远发火儿,只能对着捡到大便宜的吴秀斌出气,“这一次和他们搞配合,搞出来的事情还不够我们头疼吗?现在还想要和他们搞配合,我们该他们的欠他们的?凭什么每一次都要我们吃亏。再者说了,整个斋藤师团都是我们打下来的。从前期的谋划布置,一直到后期的发兵收网。这哪一样不要耗费心力,哪一样不要劳民伤财。结果现在倒好,我们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到最后就便宜了这群孙子。”
“郎团长。”吴秀斌说道:“你所说的问题,我们也曾经考虑到了,我们的确是在这片土地上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可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日本人马上就要来了,大兵一旦到来,以我们这样的能力,以我们这样的兵力,是绝对没有办法和他们抗衡的。如果强硬的和他们碰撞,那就简直是要玉石俱焚!所以说,无论如何,这个亏我们都必须要吃。而且,这也不能说完全是吃亏。距离县城比较近的一片区域,绝对是日本人扫荡的最关键的区域。我们的部队在和日本鬼子打仗的时候,已经损失了很多的战士,枪炮弹药也都急需补充。但是,晋绥军则不同!他们虽然也有所损失,但是相对而言,损失的不大。他们是有能力抵抗一阵子的,我们却没有这个能力,大家分工合理,他们虽然得到了土地,但是也是最先要面对日本人的。”
“你指望他们能抵挡得住?”郎博浜哼了一声,“这群家伙,都是属兔子的。抢东西跑的像兔子,逃跑的时候跑的更像兔子。你挡在前面,这想法倒是挺好的。可是人家愿意吗?他们要是在前面撤退了,给日本鬼子让出位子来,让人家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到时候你就傻了!”
吴秀斌说道:“我们并没有想让他们在前面抵挡什么,仅仅是想要,让他们拖延一下鬼子进军的速度。最起码的,我们可以拥有足够的反应时间。他们就像是一道屏障一样,虽然不能够阻挡住太多的压力,但是却可以等上一等。有了它们横在前面,我们就能够更加顺利的,进行我们想要进行的事情。否则呢?如果我们占据的这片土地不放手的话,我们就在城墙根儿底下,到那个时候,根本就轮不到我们动手,就已经被鬼子消灭掉了。”
郎博浜虽然不服气,但是没有办法。何远的目光又看过来了,他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跟对视上就有些亏心,只能晏晏不乐的坐了下去。
吴秀斌继续说道:“第三,是一点要求,各部进入防区之后,化整为零。千万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打起仗来,特别强势。可以示敌以弱,让敌人轻视我们。这样,才能够以我们最有限的兵力,付出最有限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具体的方式分配,会在之后直接下发给各位团长,请各位认认真真的看,切实做好司令部安排下去的任务。”
吴秀斌说完后坐了下来,何远点了点头,对部下们说道:“同志们,日子好过又不好过,只看我们怎么过。跟小鬼子斗法,如果要是斗得好,那天天都像是在过年。可如果要是都得不好,那天天都像是在过关。具是想要过年、还是想要过关,那就要看各位的本事了。我的任务已经传达给你们了,后面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知道,你们对于突然调整各部主官的事情有意见。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也需要你们每一个人清楚。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八路军的军官,不是国民党,不是旧军阀。你那手里面所带的部队,也不是你们自己的私兵,而是八路军的部队。不是都学过那么一句话吗?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怎么到了见真章的时候,这句话就不好用了呢?难不成就是一句口号而已嘛?现在就是证明你们的时候到了,该怎么办,你们自己心里都得有个谁要是觉得不服气,谁要是觉得有意见,没问题。等到散会之后,单独来找我。”
何远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就看这郎博浜。郎博浜莫名就起了一身的汗,低下了头,在心中暗自权衡着,到底要不要找这个麻烦。可是他越想越觉得憋屈,怎么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被换到了暂一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