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酒?”
“嗯,西域来的美酒,用葡萄酿制的,风味独特。”叶斐然笑道,“四公主有心。我得亲自看着窖藏好才行。”
成甯放下书卷,说:“一起。”
雷珂送来的橡木桶有齐腰高,叶斐然亲自指挥小厮们把葡萄酒搬到地窖里,妥善放好。
打发走了驸马府的人后,叶斐然说:“这个酒口感很不错,长年饮用,可以使肌肤光泽,延缓衰老。相公,要不你也尝一尝?”
成甯见她心情好,不扫兴,欣然答允:“好。”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一旁飘来成大人扎心的话:“二丫,别装了。你就不是个读书人。”
叶斐然兜头淋一盆冷水,不开心:“相公,有你这样扫兴的吗?”
“你那么真诚真实,学不来那种酸文假醋。”成甯说,“来,你看看。”
变戏法似的,取出两个夜光杯。
红色的葡萄酒倒入蛋青色夜光杯中,酒不醉人人自醉。叶斐然两杯下肚,红晕上脸,很快就不行了。成甯酒量比较好,若无其事地把她横着抱起,进了卧房。
这样一来,连晚饭都省了。
叶斐然是半夜饿醒的。
饿醒了之后,身边成甯还在睡。她摸摸肚子,“好饿。”
轻轻起来,摸摸后腰:“好酸……”
冲成甯的睡颜呲了呲牙,叶斐然披上衣服,到外头寻摸吃的。
他们家没有安排丫环上夜的习惯,大家都睡了。
晚风送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叶斐然满屋子寻摸一遍,没找着吃的,悄悄进了空间,把储存的零食拿了出来。点了灯坐在花厅里慢慢享用。咯吱咯吱嚼零食的声音,有人戏谑:“呵,有老鼠!”
叶斐然腮帮子鼓鼓的,讶然抬头,成甯穿着家常衣服,肩上披了披风,双手抱在胸前,正一脸戏谑地看着她。叶斐然做坏事被抓住了,老脸一红,把手里的米糖和牛奶递给成甯:“相公你要不要吃一点?”
成甯没有拒绝,走过来,接过米糖,轻轻咬了一口。
“既然是饿了,为什么不弄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成甯说。
叶斐然低了头:“屋子大了,灶屋的大灶我弄不来。而且也没找到吃的。”
成甯说:“那你等等我。”
他出去了一趟,回来拿了个红泥小火炉,里面是半燃烧的木炭。左手还拿了个熬药的小药煲,叶斐然不明白这唱的是哪出戏了,说:“相公,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今天早上有吃剩下的水煮蛋,春分把这些鸡蛋煮成茶叶蛋了。这会儿再稍煮一下,味道正好。”
成甯打开药煲盖子,里面三四枚鸡蛋,外皮已煮成深棕色。
往药煲里注入新的热水,成甯再把火炭拨旺,熬了一小会儿,药煲里传来咕嘟咕嘟的泡泡碎裂声音。再次捞出来的茶叶蛋,剥了壳,递给早就馋涎欲滴两眼放光的叶斐然。
“唔唔,好吃,真好吃!”
宵夜时间,吃上一口热乎的,那感觉和吃冰冷的米糖就是不一样!
成甯照看着炉火,随口问:“有什么不一样?”
自从经历过十几年前那场磨难,他觉得不饿死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充饥让自己不饿死,前面才是幸福满满感觉到人生真谛。
叶斐然郑重地说:“后面那种是为了让自己还活着别饿死,前面那就是幸福满满找到人生真谛了!”
“……”成甯忍俊不禁,腾出手去,又捏了捏她的脸,“这才多大点事,就人生真谛了。你有饿过肚子吗?”
叶斐然梗着脖子说:“怎么没有饿过!刚……刚成亲的时候,家里什么破样儿,你不知道啊?”
好险,差点儿嘴瓢,说成了刚穿越那会儿。
成甯说:“那段日子也没多长。长时间的饥饿,真会把人给折磨疯掉。那个时候猪食都能吃下去,哪儿还挑剔是米糖还是茶叶蛋?”
叶斐然:“……”
她惭愧了,好日子才过了多久呢,就何不食肉糜起来。
小娇妻怏怏不乐,落入成甯眼中,倒后悔自己话说多了,没必要。毕竟有今天的好日子,也是叶斐然一手一脚挣回来的,他走过去,把叶斐然揽入怀:“小脑瓜子别乱想了,吃饱了去睡吧。待我收拾好这里再回来。”
叶斐然乖乖地点了点头,回屋里去了。
谁知道成甯这一去好久。
左等右等,等不回来,她也是心大的,一合上眼睛,睡着了。
……
灶屋外面,成甯被惊蛰拦住了去路。
叶斐然命令给大家熬清热解暑的绿豆汤,她舍得放糖,还放了一小片南边特产的陈皮,绿豆汤就变得非常好喝。惊蛰日间贪吃,多喝了两碗,晚上起夜就勤快了些。
第一回起来的时候,看见成甯在灶屋里找到了她们私藏起来的茶叶蛋和小炉子,惊蛰没敢出去招呼。
这是第二回了,没想到又碰上了成甯回来归置物件。
惊蛰觉得,这是老天爷赏机会给她。
随手把衣服领子往下一拉,显得松松垮垮的,披散了长发,让自己看起来更慵懒娇憨一些,惊蛰扭着屁股趋向前:“大人,让我来吧。”
黑夜中脆生生的一把女声,让成甯惊住。
惊蛰笑吟吟地走上来,殷勤地在成甯手中接过药煲和小泥炉,借着星光,朝成甯妩媚一笑。
成甯毫无反应,“哦。”
惊蛰微感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成大人那么容易勾得动,也就不是成大人了。她的目标是成为府里唯一的姨娘,也是看中成甯不是那种花心之人,出了事必定负责到底。
快手快脚地进了灶屋,把手里的东西归置好,惊蛰冲出去,看到成甯头也不回地,已经屋檐下了。她情急智生,“哎哟“一下,假意摔倒在地上。
成甯果然回头:“惊蛰,你还好吧?”
“我、我的脚好像崴到了。”惊蛰尽量让自己喊痛得真一些。
成甯扫了她一眼,装得蛮像的。姿色也有几分,换了别人,顺水推舟就上了。
只可惜类似的小伎俩,他从十三岁开始就见识了,历至现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说:“那我帮你去叫人吧。”
拔脚到了下人们住的房子外面,摇了摇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