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这话没有什么造假的成分。
当然,这个还是夸张了一些。
以前她身边是有助教帮忙搞实验的,后来助教升学到外地去了,她懒得再找别的人从头训练,所以实验室才会只有她一个人。
云栾歪头,背着从窗户透过的暗光:
“是吗?”
她回答的很快,还顺便刺激了他一下:
“自然是,要不要看看这轮椅?”
“既然想我陪你一起活下去,就帮我接好脚筋吧,时间长了就接不上了。”
阮柠表示不可能:
“等我气消了再说。”
他指挥丧尸围攻她的事,可没那么容易过去。
况且,谁知道帮他接好之后,他会做什么。
“阮阮。”
他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她是个有原则的人,说不接就不接,她冷冰冰的说:
“叫我做什么?”
“我有些困了。”
这句话说的真的是很戳人心,软软的没有力气,甚至还有一丝小奶音。
诧异过后,她说:
“你不是才醒吗?”
他是被自己强迫唤醒的,因为不知道她会对他做什么,所以他动用了最后一分精神力,才会醒的那么快。
“我想睡觉。”
现在已经知道她做了什么,心也放下来了,头有些昏。
“那你睡呗,我又没不让你睡。”
他笑了一下,然后说:
“遇到坏人,我现在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阮阮,好好守在我身边。”
阮柠:……
或许是错觉,她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乞求的意味。
心里莫名的不好受。
“没有人比你坏。”
她敷衍地扯了一下嘴角,话锋一转:
“不过,为了防止你偷偷溜了,我会好好看着你。”
他冲阮柠笑了一下,那笑叫阮柠心里一紧。
待他阖上眼眸,她暗自纳闷,为何他看起来突然有些怪怪的,好像也不气她弄断他脚筋了。
还是那间暗沉的屋子,蜷缩在角落,死死的盯住屋里唯一的一扇门。
如果可以,他希望那扇门永远都不要打开,就让他在腐烂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吧。
可惜,这都是奢求。
钥匙插进锁孔,拧动门把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屋子里尤为清晰,手止不住的颤抖,身子下意识的往后躲,背后坚硬冰冷的感觉告诉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双手抱着腿坐在地上,一大片光亮撒进来,照亮了他整个人,他赶紧低垂下头。
那光亮带给他的是全身上下彻骨的冷,那冷刺透骨髓,挣脱不掉。
门开了,他进来了……
一双包裹着白色实验服的脚出现在他面前,接着一只套着白色手套的手大力抓住他纤细的胳膊,死死往上拽,强硬的将他拉出去。
他抬头猛然对上那双血红的眸子,除了害怕惶恐,还有绵绵的恨意。
“云端,又到时间了。”
那人毫不在意他的怒视,浑厚的声音中压抑着一丝欣喜。
他麻木的闭上双眼。
好多次了,他已经习惯了。
“云栾,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急切的声音将他从深渊中呼唤了出来,就像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救命稻草般,他死死的挣扎,妄图追随那道声音。
他哆嗦着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
那人冷嘲一声,咧嘴笑道:
“云端,做什么呢?”
说完便不再理他,继续拖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就快到了。
他执着的伸着手,一定要握住什么,一定。
掌心传来柔软嫩滑的触感,就像挣脱牢笼的鸟,他猛然睁开双眼。
入目是阮柠漂亮的有些妖艳的脸,那双相当好看的眼眸中盛满了名为焦急担忧的情绪。
他忽然就落了泪,噩梦惊醒之际,终于不再是他一个人了。
阮柠惊愕的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小泪珠,她眼花了吗?
“云栾,你……”
刚才他睡了没多久,就开始颤抖,额头还开始冒冷汗。
她喊了他好几声,他没醒,反而是伸出了右手,好久都不放下。
犹豫了一会儿,她握住了他的手,他醒了,却好像哭了。
“阮阮,我做了一个梦。”
他抬手拂去眼中的泪珠,竟然勾起唇,带着笑意道:
“那是个噩梦。”
他还会做噩梦啊,一定是坏事做多了,心虚。
她虽是这么想的,但是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刻薄的话转眼就成了:
“要不要吃些安眠药再睡?”
零零散散加起来,他还没睡多久呢。
他摇摇头。
“阮阮,我说了,一笔勾销,就不会再害你了。你别防着我了,好吗?”
他用手艰难的支撑起身子,目光和她平齐:
“我也不会防你,你说过会帮我,现在还算数吗?”
他是吃错药了吗,还是想骗她帮他接好脚筋。
沉吟片刻,她柔和了眼眸,说:
“好啊。”
他乘胜追击:
“阮柠,以后不要和别人一起了,好吗?”
他们原本是一起的,后来却不断有人加入,先是戚雅雅,然后是席冶一行人。
她原本是和他一起的,后来却整天和如鹤那个讨厌鬼混在一起,很少再和他说话了,虽然他并不喜欢聊那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阮柠没有说话,却忽然想起,他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和别人一起,他好几次和她说过席冶一行人很麻烦,隐晦地表示想离开队伍,但她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