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皇走后,宣鹤窗没过多久也离开了。
主角离场,一场宴会便如此草草结束了。
当阮清庭处理完宴会去往华乐宫时,阮柠也已经回宫了,正趴在美人踏上看着话本子。
阮清庭在门口看着她娴雅的侧脸笑了一下,走到她身旁坐下,轻声说道:
“今日南越来了一位殿下,名叫宣鹤窗,他预以三座城池为聘娶你为妻。”
“宣、鹤、窗、”
她一字一顿的念了一遍,这三个字在她唇齿间徘徊缠绕,别有一番韵味。
眼眸微抬,波光潋滟,她哼笑了一声,语气冷冷的:
“故人再次来访,想必心态大相径庭。”
阮清庭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背,愤愤不平:
“宣疏他居然还敢来华国。”
嘴角微微勾起,她侧躺着看向他:
“阿兄可知他口中的三座城池指的是华国的还是南越的?”
闻言,阮清庭微讶:
“何出此言?”
“南越与华国已有十数年不曾往来,南越狼子野心,此番突然要求联姻,不得不防。”
“灼灼,你若不愿,父皇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阮清庭眼神真挚,语气温柔关切。
她下意识避开他的眼睛,嗫嚅道:
“这…阿兄,此生除了他,我不会再嫁旁人。”
言下之意是,宣疏,她是要嫁的,只不过要为难一番。
这不是阮清庭想听见的话,他始终认为端正清和的莫端礼才是妹妹的良配,只可惜妹妹无意。
阮清庭叹息一声,最后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摸了摸:
“好,阿兄帮你。”
这句话他是笑着说的,可她却感受到了这语气里的无奈与纵容。
阮柠有些动容,直起身一把抱住阮清庭,在他怀里闭起眼睛说道:
“阿兄,有你真好。”
阮清庭轻柔地拍拍她的后背,低声道:
“傻丫头,你啊——”
尾音拖的极长。
她一下子想起这些年,无论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都有他护着,每每看见她撒娇的模样,就是有天大的气,他都生不出来,末了只能无奈且宠溺的点住她的额头长叹一句,你啊——
这些更坚定了她要守住华国的决心。
有了阮清庭的帮助,宣鹤窗想要见到阮柠就难多了。
好不容易摆脱华皇的纠缠,去往华乐宫的途中又被阮清庭阻拦住。
即便如此,他却没有表露出半分不耐,同阮清庭说话行事时谦逊有礼,仪态风度挑不出半点毛病。
眼见着太阳落山,阮清庭最后落下一子:
“你输了。”
宣鹤窗毫不留恋的将夹在指间的棋子丢回棋盒,淡然沉静,坦荡干脆:
“技不如人,鹤窗认输。”
“听闻殿下代理南越朝政,这次到我们华国来,想必耽误了不少事,不知殿下何时归国?”
人才刚来,就急着赶人走了。
话说的不客气,偏偏这阮清庭还笑的光风霁月,端的是一副君子如玉的好气质。
宣鹤窗淡然自若的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
“鹤窗前来是为了公主,自然是看公主何时适宜动身上路,鹤窗便何时回南越。”
听了这厚脸皮的话,阮清庭也不生气,柔声提醒道:
“殿下慎言,华乐夫君早有人选,那个人不是殿下。”
“不是我,难道是莫端礼吗?”
看见对面人的脸冷住了,阮清庭清笑出声,拿起自己的茶杯轻轻碰了一下宣鹤窗的,心情很好:
“然!还是殿下睿智。”
“灼灼心中有气,如今不愿嫁我情有可原。”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可即便如此,灼灼也不会嫁他的。”
阮清庭的脸沉了下来:
“殿下这是承认自己是宣疏了?”
宣鹤窗默而不语。
见他不回答,阮清庭低声道:
“你该知道,从你抛弃宣疏的身份成为宣鹤窗的那一刻起,你与灼灼之间就有了一道鸿沟。”
宣鹤窗沉默了很久才说道:
“不论宣疏还是宣鹤窗,都倾慕阮柠,愿护其一声安宁康佑。”
见他眸色认真,阮清庭收回故意为难的心态,真心道:
“我曾同灼灼说,你愿以三座城池求娶她,你可知她问我什么?”
“什么?”
“她问我,这三座城池指的是华国的还是南越的?”
“自然是南越的。”
他毫不迟疑的答道。
许久,阮清庭道:
“但愿如此。”
“她终究还是将你放在了首位。”
幽幽说道,他的笑容有些苦涩。
自幼时开始,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为了阮清庭谋划,他蓦然想起她曾经再三让他保证不要动华国分毫,如今还是不放心他。
“嗯?”
阮清庭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宣鹤窗偏过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开门见山:
“我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