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凉亦是如此。看着王氏此刻狼狈又无助的样子,她心中没有看热闹的快感,唯一有的只是心寒、心哀……
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像王贞一样打着爱的旗帜做尽违背道义、良心的事?
她一直觉得世间上最伟大的感情就是母爱,无法割舍、无法取代、无法超越,可从王贞身上,她感受不到那种让人尊敬、敬仰的母爱,或许她也是有爱的,只不过她的爱太偏执、太自私、太让人承受不住。
或许她觉得她的儿子像神一般伟大,像巨人一般坚不可摧,可她忘了,自己的儿子再威风、再伟大、再坚韧不催,他也只是凡体肉身,他不是万能的神能包容一切,他只是一个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人。
是人,哪有不受伤的?
“张海,将太夫人带下去吧。”敛回沉痛的思绪,楚雨凉朝张海挥了挥手。
“是。”张海吸了一口气,这才走向失声痛喊的王氏,“太夫人,得罪了。”
他一个手刀下去直接将王氏劈晕,然后将她扛上肩头,大步的走了出去。
楚雨凉叹气的看着他离开。弄晕了也好,省得王氏大呼小叫的麻烦。
她知道,王氏和楚云洲的母子情已经无法挽回了,除非有什么能修复楚云洲心中那深刻的伤痕……
看着还在疯言疯语的王贞,楚雨凉忍不住抬手抚额。
剩下的这个该怎么办?
要不一起给丢到庙里去?
“王爷,我们走吧。”想了想,她决定还是离开,看王贞的样子估计也没多少活路了,这事还是先下去找老头儿商量再做打算。
“嗯。”晏鸿煊没作片刻停留,牵起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主仆三人回了楚雨凉住的院里,楚雨凉也坐不住,在她看来,王氏是被解决了,估计她下辈子都会在尼姑庵度过,楚云洲都亲口说了,她要是表现好,或许死的时候会把她接回来,这样的结果估计是王氏自己都没想到的,别说以后有荣华富贵可享了,就是‘出家’这两个字估计她都接受不了。但不可否认,王氏这样的结果算是最好的,不管站在他们哪个人的角度上去想,都该平衡了。
她是自己作孽,理应去佛祖面前忏悔忏悔。对发妻,在楚云洲心里,估计也觉得有了份交代。他若什么都不做,估计他心里那道坎就过不去,以后该如何面对亡妻、面对‘她’这个从小就失去亲娘的女儿?
为人子,守着这么一个家,他也真是够凄惨的。
王氏的事就不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王贞那老太婆怎么处理?楚云洲总不能把她摆着不管吧?就算要她死也死远点才好,难不成她还去给王贞收尸?
想得美!
那老东西临死前还包藏祸心害人,这种东西喂狗估计狗都不理,真是可恶到极点了。
想到这些事,楚雨凉准备去找找楚云洲。
而正在这时,三德赶了过来,而且又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大小姐,不好了,老爷突发高热起不来了。”
“啊?”楚雨凉有些不敢置信,主要是楚云洲在她心中压根就不是那种容易倒下的人,他那练武的身子应该很健康才对。
不等她回过神,晏鸿煊已经拉着她往外走了,“去看看。”
路上,楚雨凉还是吩咐了三德赶紧去找名大夫前来。她很清楚,晏鸿煊潜在的身份不能暴露,找个大夫来,就是掩人耳目的。要不然万一外面的人问起,怎么生病了连大夫都不找一个,那不是引人怀疑么?
楚云洲的确是病倒了,且高热不断。楚雨凉他们去的时候楚云洲还让人将他们拦在了门外,说什么已经睡下了,最后还是楚雨凉暴躁的把房门踹开才进去的。见到他们夫妻俩,楚云洲拒绝就医,说什么也不让晏鸿煊看病,结果还是楚雨凉让晏鸿煊将他给弄晕才完事的。
诊治、抓药、煎药、喂药。夫妻俩带着岳嬷嬷用最快的速度忙完,都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守在楚云洲床前,楚雨凉一直都在试探他额头上的温度,两刻钟过去以后,见温度依旧高烫得吓人,楚雨凉忍不住朝晏鸿煊急了,“你开的药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啊?”
晏鸿煊都险些吐血。这是怀疑他的医术!
岳嬷嬷在一旁帮着说话,“王妃,楚大人刚服药不久,可能药性还没上来,再多等一会儿吧,楚大人一定会好转的。”
楚雨凉坐着叹气。
晏鸿煊坐在床尾的凳子上,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明显就是生了气。
看他那个样子,楚雨凉也不自在,赶紧把凳子挪到他身旁,戳了戳他的手臂,“好了,我不是故意要怀疑你,只是担心我爹出事而已。你都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怕发烧了,因为有一次我高烧不退差点烧成肺炎,那一次还差点把我妈急死。”
晏鸿煊突然眯眼看向她,目光幽幽沉沉的,“你妈?你妈是何人?”
楚雨凉突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傻住,“……”
看着他越加沉冷的目光,楚雨凉心中发麻,赶紧转移注意力又去给楚云洲换了一张毛巾敷在他额头上,同时也发现楚云洲的高热稍稍退了一些,这让她一时忘了尴尬,还冲晏鸿煊笑了起来,“好了,总算退了。”
晏鸿煊起身,突然转身就走了。
看着他生气的背影,楚雨凉脸上的笑僵住,“……”
岳嬷嬷朝她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轻道,“王妃,让奴婢来吧。”
她的意思就是让她追出去,楚雨凉知道。默了默,她将换下来的毛巾交给了岳嬷嬷,“岳嬷嬷,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