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友把来意说完,佟子贡没急着应他的话,而是面带好奇的反问道,“三爷,不是我要怀疑弟妹,这红庄的人对弟妹的态度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本候进出红庄玩乐多年,从不曾听说云娘主动同谁有往来,更不见其人真面目,可弟妹一介妇人,那云娘为何要找上弟妹?”
晏鸿煊眸光敛紧盯着前方,紧蹙的浓眉也显示着他心中疑云深重,“本王也不知。”
红庄只是一青楼,为何会认识凉儿他一直都疑惑不解,就连他们成亲那日红庄也出手相助,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可凉儿的态度分明就是对红庄无感,甚至并不了解红庄。
那一日在红庄,那女子透露芷烟的去处,看似无意,实则颇为有心,说芷烟去了北狄国,这分明就是在暗示他们红庄和北狄国有关。
若红庄是外祖父的,可为何不曾听他说过?
北狄国……北狄国还有何人会做这样的事?
看着好友疑云满面,佟子贡原本好奇的心也只能止住。看来红庄的事还得从弟妹身上下手才行,跟三爷应该没关系。
“对了,三爷,我可是听说了,皇上有意让三爷重返朝堂,这对三爷来说可真是件喜事。”他突然朝对面好友笑道。
看了一眼他别有深意的笑,晏鸿煊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有何可喜的?”
佟子贡抬眉,“难道三爷不想回朝?”
晏鸿煊抿了抿薄唇,眸光有些黯沉,“凉儿有孕在身,此时回朝,本王怕分身无乏。”
他和凉儿的婚事本就打乱了他的计划,如今突来的孩子更让他不得不把计划延后。幸而他早已准备妥当,报仇之事缓上一两年也无关紧要,让那些人多活一两年算是凉儿和孩子对他们的恩赐……
这个时候要他重返朝堂,他不担心其他,就担心凉儿身子。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他想亲自照顾她。
一转眼,楚菱香在太子府已经被软禁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元雪琪每日都有听丫鬟禀报,最近几日,听说楚菱香安分了不少,她还亲自去看了一眼。
的确,楚菱香比起被软禁的头几日要安分很多,府里的那些姬妾依旧每日去她那里找茬,用着各种各法子羞辱她。似是听惯了、见惯了,楚菱香现在面对他们几乎都没有反应,不管那些女人如何挑事,她都能视若无睹、就算被打,她也木讷的受着,不再像早前那般厉声厉色表示自己的不满。
对于那些姬妾的言行,元雪琪也从未制止过,说报复楚菱香,她也有这样的心思,不过更重要的是她想看楚菱香能撑多久。
太子说养着她就当养一条狗,还真是这般。从楚菱香被软禁在那个院子里开始,他别说去看楚菱香一眼,就连提都不曾提过楚菱香的名字。这也是那些姬妾敢跑去找事的原因,对于太子眼中的一条狗,谁会放在眼中?
这日傍晚,元雪琪正和奶娘逗玩着不满周岁的幼儿,突然听到大丫环莲儿来报,说楚菱香在房里病倒了。
尽管对楚菱香的生死并不在意,可元雪琪还是让人去请了大夫进府。
经确认,楚菱香的确病了,高热不止。
她这一病,让元雪琪也有些为难。太子早就发了话不让任何人去伺候她,如今人病着,总不能连煎药送药的人都没有一个,若让她因病死在太子府,这肯定是不妥的。
思量之后,她从自己院中派了一名小丫鬟前去服侍楚菱香。
楚菱香的高热两日都未退,整日虚脱无力的躺在床上甚至连进食都要人帮忙喂,有时候高热严重时还会一个人自言自语,就跟做梦说梦话一样。
服侍她的小丫鬟也算尽心,该喂她进食的时候就喂她进食,该喂她服药的时候就喂她服药,只不过楚菱香高热退不下,她也没办法。但正因为楚菱香在病中,所以小丫鬟对她没什么戒备。
这天晚上,在喂楚菱香服药以后,小丫鬟正收拾空碗准备离开,突然后脑勺一阵痛意传来,她还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
而此刻,原本躺在床上的女人正站在地上,手里紧握着一根木棍,双目狰狞的瞪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小丫鬟。对小丫鬟后脑勺不断涌出的鲜血,她视而不见,不仅没有一丝担心,反而像遇到仇人般眼中尽显杀意。
高热不止的她满脸不正常的潮红,可此刻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虚脱无力的迹象,整个人像是被仇恨包裹着,狼狈的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着暴戾阴沉的气息。
今日无论如何她也要离开这个软禁她的牢笼!
这些人不把她当人看,给她各种凌。辱,这个仇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吧,她这场病不过是一桩苦肉计罢了,为了生一场病,她借着洗澡的机会把自己浸泡在凉水之中一整夜……
干涸的唇角带着得意的冷笑,此刻的她丝毫不在意自己有多面目可憎,弯下腰开始脱起小丫鬟身上的衣物来——
翌日天还未亮,晏子斌刚出府上早朝不久,元雪琪就听到看守楚菱香的侍卫来报,说楚菱香打伤了她派去的丫鬟,然后乔装成那丫鬟的摸样逃出了太子府。
听闻之后,她匆匆赶了过去,可不是嘛,自己派去的那名丫鬟正躺在血泊中人事不省,身上的衣服包括腰牌等物全都不见了,而原本病重的楚菱香早就不见踪影。
“来人,速把楚侧妃离开太子府的事通知楚府,如果楚将军愿意,就请他来太子府一趟。”检查完楚菱香的房间后,元雪琪赶紧对侍卫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