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渠把陆禾诗护在身后,“母亲言重了,儿子当然敬奉母亲。”
老太太这回正儿八经地摔了一个茶盏在陆渠面前,茶水飞溅,打湿了陆渠的脸庞。
“自从你娶了那个方氏,眼里还有过我这个娘?”
气氛凝滞,老太太的话所有人都噤声了。
陆渠的额上冒出几根青筋,隐隐间在隐忍着,“母亲莫要动怒,这不关慕灵的事。”
陆禾诗悄悄记下了这个名字,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她娘的名讳。
“不关她的事?这个孽障莫不是你和她生的?那个女人要不是死在了那路上,你这眼里早就没我这个娘了!”
“这十五年来,那个女人管过我陆家一分死活?要不是我这老太婆省吃俭用,精打细算,我们这陆家早就和她一样化成灰去了!”
“生的女儿也是个讨债的,三年前祈雨大典,我都说不要带她去。倒好,雨没下成,把自己的脸毁了,还在满朝文武大臣面前丢光了颜面!”
老太太年轻时必然是个嘴毒的,数落起人来如同连珠一般,绝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陆禾诗见老太太已经收不住脾气了,在陆渠身后表情上也少了几分客气,静静候着老太太骂累的时候。
老太太岁数在那,骂起人来总有接不上气的时候。
终于老太太骂够了,陆禾诗这才悠悠然道:“祖母言重了,既然祖母心疼那些家当,孙女给您送回来便是。”
此言一出,就连陆渠都皱紧了眉头,那些家当价值起来可是近五千两的银子,陆禾诗有什么办法让齐家再送回来。
除非陆禾诗劝动陆渠,去和齐家再修秦晋之好。
“诗儿,莫要胡闹,既然亲事已退,为父定没有收回来的道理。”陆渠觉得陆禾诗就是想委屈自己,再谈和齐家的亲事。
可今天看那个齐圭,像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吗?他定然不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陆禾诗摇头,“爹爹,我不是要您反悔,您和祖母且等着就是,最迟不过半月,那些家当我就能给祖母再送一份回来。”
老太太喝了口茶,喉中的火辣缓解了些,“你个女孩家家管什么用,好生在闺房里学好女红便是,日后不定还能嫁个好人家。”
陆禾诗坚持说:“祖母心疼折损了家当,孙女给您补齐便是,祖母只消候着半月,好生等着银钱来。”
老太太刚才气头盛,现在岂能容忍陆禾诗胡闹,未出阁的小娘子连家门都不得出,哪知道钱粮有多金贵。
“胡闹!回你的香云居去,没我的话不准出来。”
老太太是陆家的泰山,她的话平日就算陆禾诗也要小心掂量着,现在更是谁也不能违抗,否则就是要被指着骂不孝。
陆禾诗知趣地没有再和老太太做对,认输了般道:“孙女知道了。”
老太太大骂了陆渠一通也困乏了,由陆鲁氏搀扶着回了里屋,撇下其余的人大眼瞪小眼。
陆禾诗出了堂屋往自己的香云居走,纤雨这才连忙跟上,堂屋里老太太训人的时候她们这些奴仆都是不敢近前的。
陆渠跟着陆禾诗回了香云居,见陆禾诗全程都面容平静,看起来完全没有把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这才放心了。
“诗儿,你祖母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明日爹爹带你去庄子透透气。”
陆禾诗颔首:“谢谢爹爹。”
陆渠傻眼了一瞬,还以为闺女会和以往一般因为赧颜于见人推拒了事,他每次说带陆禾诗出去都没有结果,这次陆禾诗却答应得如此利索。
不过随即陆渠就释怀了,闺女愿意出门那是好事。
“那诗儿记得不要走得离爹爹太远,会找不着爹爹的。”
…